



人格者,指自主自存目的之主体而言。自主自存者,谓其因自己之故而存在,非为他目的之故而存在者也。自主自存之目的由法律而定,而后可以为人格。人者,则为自主自存目的之主体。盖有我之观念,则我之为我自有独立生存之意思,基此意思而为法所认定,则为人格。故人格者存于法律保护之下,离法则人格即无自而存。但法律中不独以自然人为人格,即非肉体之物,凡可为自主自存目的之主体者,皆认其为人格,譬如会社团体等。若但系人与人之集合体,则不足称为人格。组织此会社之人,其所以组织之意思,于组织分子各自目的以外别有自主自存之目的,则此会社团体即可称其为有人格者。
法律学者中,或主张意思主义,以为人格及权利皆可以意思说明之,而以人为意思之主体。此说固然,但今日法律之进步,于肉体人以外之物亦可称为人格,此时恐非意思说所能发明其义,故近世以此说为不完全之说。乃或人欲补其说之缺陷,而以肉体人为真实之人格,会社等为虚伪之人格,其说尤晦。盖法律上所谓人格者,非仅指肉体人而言。昔日罗马法中谓肉体人中亦有无人格者,即奴隶是也。法律上不认其为人格,即使其有目、鼻、口、耳、意思等,而亦不得称之为人格。法律上认其为人格而保护之时,则即非肉体之物,亦纯然为完全之人格。何可以其非肉体人而称其为虚伪乎!则其说之误谬可概见矣。
权利者,法则所规定之利益是也。权利之实质为利益。本于法则而主张其人格之目的,则为权利之要素。权利之为物非有二种类,但学者因有公法、私法之分,遂亦分权利为公权、私权,其说亦纷纷辩论,莫衷一是。但今既以权力关系所规定之法则为公法,平等关系所规定之法则为私法,则公权者即权力关系上所生之权利,私权者即平等关系间所生之权利,如此定义,殆无不可。权利与权力不可混而为一。权利者,为法律所保护,而系一私人之利益;权力者,为立法之源,而有保护一私人利益之力。故必先有权力而后权利始生。国家对一私人则可有权力,一私人对于国家则不得有权力。法兰西宪法解释,往往于权利中区别之为政权及公权。政权者,参与国家政治机关之权,如国会之选举权、大统领选举权等类;公权者,则因宪法所保证,如人体之自便、财产之安全等类。近来解释日本宪法者,尝有用法兰西之解释以为解释之主旨,其误何可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