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晓生绘声绘色地讲完“见鬼实录的若干方法”后,嘴角挂起斜斜的笑。那笑容,阴惨惨的,似乎不怀好意。
孙绍冬反手锁上了寝室门:“你别瞎说,睡觉!”
同寝的其他两个哥们儿“嘿嘿”地笑着,他们都知道孙绍冬胆子小,熄灯前你跟他说这些,保准晚上失眠。
孙绍冬还真失眠了。曾经看过的恐怖片或惊悚小说的片段在他脑海里放电影似的,历历在目。孙绍冬一闭眼,就感觉头顶有东西盯着他。一双灼热的幽目,令他感到浑身发冷。睁开眼,那棚顶在月光下变得煞白,仿佛死人苍白的脸。孙绍冬看了眼林晓生的床铺,煞白的蚊帐,像一张裹尸布。如果不是哥几个鼾声如雷,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睡在灵堂。
想到这里孙绍冬浑身一冷,他暗骂林晓生不得好死,翻身努力入睡。良久,就在孙绍冬迷迷糊糊地刚要入睡,来了尿意。都怪林晓生讲什么见鬼实录,把孙绍冬吓得不敢起夜。憋了一会儿,尿意甚急,孙绍冬只好下了床,他要叫醒林晓生陪他一起去。
午夜月光,斜斜入窗,孙绍冬拿着手机照亮看到拖鞋就穿,穿了半晌才穿上,他感觉很别扭。
孙绍冬一转身,忽然愣住。
门开了!
熄灯前,门是他亲手锁上的。而且他一直没睡,没有人出去,门怎么悄无声息地开了?
孙绍冬再一看林晓生的床铺,脑袋“嗡”的声大了一圈,他急忙捂住嘴,将那由心而发的恐惧硬生生地切断在喉咙以下。他看到一条影子,黑乎乎地影子,若有若无。就站在林晓生的床前,苍白的双手正伸向林晓生的蚊帐里,仿佛在掏着什么。黑影忽然停止动作了,似乎是发觉了周围的异响。
孙绍冬双手捂嘴,心都悬到嗓子眼。他知道,这必定是见鬼了。鬼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是电影里演得那么血腥恐怖?孙绍冬屏住呼吸,他不敢想象那黑影若是突然回头,那将是一张怎样的面孔。他呆立不动,还是心胆俱裂而死,这一瞬间寝室似乎也变成了一具钢筋水泥的棺材。
好在,那个黑影没有回头,停止片刻继续向蚊帐里伸着手。
它在找什么呢?
林晓生喜欢裸睡,他身上固然身无长物。看黑影也不是冲着钱财来的,除此之外,只有林晓生身上的器官了,是什么器官?
心?
孙绍冬想到这个器官时,脑袋再次“嗡”的一声。
没错,一定是!一定是!
该怎么办呢?他先想到的是跑,仔细分析,跑好像是跑不掉!你能跑过可以飘的东西吗?孙绍冬心里直打鼓。如果大叫一声惊醒了兄弟们,四个大男人总能对付得了黑影子吧!可是鬼通常很难对付的,假如届时四人都挂了,还不如死了一个林晓生,大不了明天搬寝室,或者干脆休学,也无所谓。不过,眼前的情况貌似不能撑到明天。
那该怎么办呢?
孙绍冬内心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又一遍一遍地被否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孙绍冬保持了沉默。他慢慢地缩到床脚,想要钻进老二的被窝里。这时,如同闷锤锤在他的后背,他想到了如果不阻止,那黑影不一会儿就会掏完林晓生的心,然后是寝室老大、老二江涛……一个接一个地变成行尸走肉。
想到这里,孙绍冬大叫一声,声震屋宇,整座寝室楼都能听见。瞬间,几道光束四处乱照。
“怎么了?怎么了?”
黑影不见了,孙绍冬知道那东西走了!
孙绍冬忙说:“我做噩梦了!”
他的叫声杀伤力实在太大,室友们睡不着,正好孙绍冬撺掇他们就起来打扑克。他心不在焉地打着扑克,一边打一边瞄着林晓生的床铺。奇怪啊,方才的混乱下林晓生一直没出声,非常平静。
孙绍冬的心在下沉:林晓生,是不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