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手,只能带来一片虚无的阴冷。
外面传来宾客的喧闹声和喜乐声,与这间柴房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管家,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
“小杂种,夫……夫人让你过去敬茶!”
管家打着酒嗝,一脸的鄙夷。
渊儿似乎烧得迷糊了,没有反应。
管家顿时大怒,上前一脚踹在渊儿的身上,“跟你说话呢!聋了?!”
渊儿小小的身体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滚到了一边,他痛得闷哼一声,终于清醒了些。
他抬起头,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管家。
那眼神里的冷意,让管家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他就恼羞成怒。
“嘿!你个小杂种还敢瞪我?反了你了!”
他招呼着小厮,“把他给我架到前厅去!”
就这样,我高烧不退的儿子,被两个成年人粗鲁地架着,拖到了喜气洋洋的前厅。
柳如眉坐在高堂之上,看着被拖进来的裴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恶毒。
她端起一杯茶,柔声对裴文轩说:“夫君,该让渊儿给妾身敬茶了,以后,我就是他的母亲了。”
裴文轩看都没看裴渊一眼,只是温和地对柳如眉笑了笑,“嗯,你来操持就好。”
一个下人将茶杯塞到裴渊手里,强按着他的头,让他跪下。
“快!给新夫人敬茶!”
裴渊跪在地上,身体摇摇欲坠。
他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又抬头看了看高座上那对璧人。
他的父亲,满眼宠溺地看着他身边的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本该属于我娘亲的凤冠霞帔,占着本该属于我娘亲的位置。
突然,裴渊笑了。
那是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出现在一个五岁的孩子脸上,让人不寒而栗。
他端起茶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柳如眉。
柳如眉看着他,脸上挂着慈爱的假笑:“好孩子,快过来。”
裴渊走到她面前,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敬茶了。
下一秒,他扬起手,将一整杯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柳如眉那张娇美的脸上!
“啊——!”
柳如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脸倒在了裴文轩的怀里。
所有人都惊呆了。
裴文轩勃然大怒,他一脚将裴渊踹翻在地,吼道:“畜生!你敢伤你母亲!”
裴渊趴在地上,咳出了一口血。
他抬起头,咧开嘴,一字一句地,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我没有母亲!我娘死了!被你们害死了!你们都是凶手!”
“你这个毒妇,不配当我娘!”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宾客都用惊恐又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一家子。
裴文轩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当众狠狠地扇了无数个耳光。
他气急坏,指着裴渊,对下人怒吼:“把他给我拖下去!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我的渊儿,就这么被拖走了。
他没有再哭喊,只是用那双淬了毒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