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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鲜空气必不可少

让孩子呼吸新鲜空气是最基本

的育儿责任

仅次于食物、睡眠和父母的爱

新鲜空气会影响儿童的体质,尤其是低龄儿童的体质。它会进入柔软肌肤的每一个毛孔,对他们的身体产生强大的影响,其效果永远不会被磨灭。

——让-雅克·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

我渴望回到瑞典还有另一个更为紧迫的原因。那次因违法游泳事件争取权利失败后,大约过了一个月,我爸爸突发严重胃痉挛,被送到了医院。经过紧急手术,医生发现他的大肠里还有一个破裂的恶性肿瘤。虽然熬过了手术并发症,但他还在生死的边缘挣扎。如果说我在大学刚毕业时搬到美国,似乎是一场盛大的浪漫冒险,那么在人生的这一阶段与年迈的父母相隔6 000多公里,就很难说是什么理想生活了。我爸爸正处于艰难的手术恢复期,随后还要经历6周的化疗和放疗,然后是另一次切除肿瘤的手术。在那之后可能还有更多的化疗,因此我打算在瑞典多待一段时间。我预定了2016年1月初的航班,这意味着我和女儿们到瑞典的时候,我爸爸的第二次手术刚结束不久。我们会在瑞典逗留将近半年时间,到6月回家。我丈夫虽然并不怎么喜欢独守空房,但情况特殊,他也能理解。

在印第安纳州的家乡小镇上,我们要在海外逗留很长时间的消息迅速传开了。尽管大多数人都为我们感到高兴,但也有人表达了种种担忧,而这些忧虑都可以归结为美国父母最大的恐惧之一:我要带女儿们去瑞典待上将近6个月,这会导致孩子的学习进度落后。

我自己也有一些顾虑。我担心两个孩子会想念她们在美国的爸爸、朋友和亲戚,还有马娅可能会难以适应瑞典的新学校。然而,我并不在意她将错过一个学期的二年级数学课程这件事。毕竟,她将在瑞典的一所公立学校上一个学期的课,而且她已经会说双语了,我觉得这对她来说可能是此生仅有的一次沐浴瑞典传统文化的机会。因此,在我看来她已经领先同龄人了。

出发之前,我和马娅的老师见面讨论了即将到来的旅程,以及在外期间我该怎么帮助马娅跟上学习进度。这位老师很关心马娅,也很热情真诚。“我并不是想要给你增加负担,我只是想让她在上三年级时更轻松。”她领着我过了一遍在瑞典期间要自学的数学、阅读和写作课程,然后带着歉意地说道,“作为一名二年级老师,我很有压力。因为我希望孩子们为三年级的考试做好准备,否则会给三年级老师添麻烦。”

我看着面前的一大摞课本和练习册,有些烦躁,然后想起了前一周,我和马娅的一位同学的祖母的谈话。她的孙子正在读三年级,这是很关键的一年,全州的学生都要按照《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案》( No Child Left Behind 的要求,参加印第安纳州全州教育进步测试(ISTEP)。“等上了三年级,”这位祖母用沉重的声音告诉我,“情况可就大不同了。孩子们会有很多的家庭作业,还有额外的学分项目。”她耸耸肩笑道,“我不知道这样拼是为了什么,但我觉得这样行不通,因为孩子们还没上高中,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和马娅的老师谈完后感觉很沮丧,不过我还是尽职尽责地把厚厚的课本和练习册塞进了本就已经鼓鼓囊囊的行李箱里。我不禁开始怀疑,要是我不能带着马娅跟上每周的拼写和数学练习,她就不能通过三年级的标准化考试,甚至永远失去进入哈佛大学的机会。哦,还是算了吧,她就算进不了常春藤联盟大学,也有许多方法可以过得很好。

我们前往瑞典的飞机在一派冬日风光中落地。我妈妈开着那辆整洁但有点老旧的旅行车来接我们。这辆车也是我们接下来几个月的座驾。我们驱车前往布罗斯市,这座当时有着7万人口的城市是我上高中的地方。女孩们在后座上好奇地看着路上的风景。以前我们每年夏天回来探亲时,都会走这条路,但这个季节的风景却和夏季时大不相同。漫长的松树林带和守护野生动物的围栏逐渐淡出视野,取而代之的是文明的印迹:工业园区与城镇混杂在一起。小镇的规模不大,仅容纳了一座加油站、一所学校、一个足球场和一家由土耳其移民经营的比萨店。然而就在你以为已经离开了森林的时候,前方视野又被森林吞没,直到下一个小镇被森林“吐”出来。

在瑞典,森林无处不在。瑞典有超过870亿棵树,相当于平均每个国民拥有3个半足球场的树林。马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知道瑞典最常见的树是什么了,妈妈。”她在后座观察总结道,“是松树,这里的松树太多了。”经过一场降雪,一望无际的针叶林看上去就像是洒满了打发好的蛋清。然而我的注意力并不在树林上,我在寻找人类活动的痕迹。上次在瑞典过冬还是多年以前,我有点怀疑这里的人们是不是仍像以前一样热爱户外活动。毕竟,我以前住在瑞典的时候,平板电脑还没有出现,纤维指的还是可以帮助人们保持身材的膳食纤维,而不是光纤这种将整个国家所有公寓、房屋和村舍都连接到互联网中的千兆字节“高速公路”。网络生活的广博与趣味是可以与斯堪的纳维亚的传统“户外生活”一争高下的。

但我很快意识到自己无须担心。当我们刚离开高速公路主路,驶向我们即将居住的阿斯珀勒德小镇时,我就看到了许多在户外活动的身影。一个男人遛着3只圣伯纳犬,一位耄耋老人拄着登山杖取信,几个孩子拉着雪橇,还有几名青少年正在步行。当然,泥泞的人行道上也少不了一群推着婴儿车的父母,后面还跟着穿着防寒服、蹒跚学步的孩子。附近一个结冰的湖面上,一群孩子正在打曲棍球。几公里外的停车场里挤满了全家出动、准备参加越野跑的人。

“这房子看起来棒极了!”当我们抵达租下的那间红白相间的19世纪乡村小屋时,我妈妈兴奋地喊道,“我觉得之前的装修风格有点沉闷,所以我替你们将房子重新装修了。原来都是大块的黑色和白色,但我觉得你们应该需要更多的色彩。”她是对的。这里和我们上次回瑞典过暑假时第一次看到的样子完全不同了。经过彻底的装修改造,在这间不到50平方米、仅有一个卧室的乡村小屋中,新旧元素已经自然地融合在了一起。餐桌上方挂着一个漂亮的古董吊灯,旁边是亮白色的宜家厨房,配有先进的嵌入式电磁炉。破旧的塑料地板被换成了时尚的木地板,上面还铺着一些尺寸不一的碎布拼接地毯。在唯一的卧室里,有一面墙上贴着现代风格的黑白树纹壁纸,前面摆着一张清漆松木双层床。浴室里原来的堆肥式旱厕已被拆除,换成了现代节水式马桶,女孩们都惊叹于其新颖的音效和精巧的冲洗程序。这个马桶里的排水管比正常的要小,每次冲水量只有500毫升,这样确实有利于环保,但对抽吸力度要求比较高。我有点担心,也有点怀疑。一开始如厕时我还有点紧张,但是让我很惊讶也很欣慰的是,我们的马桶每次冲水都冲得很干净。

不过,这个房子还是有些问题的。“地板有点冷。”我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礼品盒,“这是一份迟到的圣诞礼物,我觉得应该能派上用场。”盒子里是一双带有瑞典传统花纹的灰色针织羊毛袜。我立刻就把它们套在了我正穿着的羊毛袜上,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赤脚走在冷冻室里一样。

浴室里还有一个洗衣机,它看起来像是来自7个小矮人的小屋。厨房里也有一个同样小巧的洗碗机。房东已经告诫过我妈妈,如果同时使用这两件电器就会烧坏保险丝。此外,淋浴花洒只有两种出水模式:一种像冬季山间溪流一般冰冷的水,另一种像被游客惹毛了的驼鹿的怒火一般灼热的水。我第一次打开花洒时,差点被热水烫熟了。然后,当我抹好泡沫准备冲洗干净时,热水突然就没了。通过慢慢摸索,我发现热水器只能提供大约4分35秒的热水,刚好够我快速涂抹洗发水和护发素,然后将其冲洗掉,但是没有刮腿毛的时间。幸运的是,我的腿至少要4个月后才会再次见到阳光。

这间小屋由一个壁挂式热泵和几个零散的暖气片供暖,一旦室外温度降至零下18℃以下,暖气很快就不起作用了。我们入住几天后的一个寒冷夜晚,我穿着新的羊毛袜、长款保暖内衣和针织无檐帽上床睡觉,却还是在厚厚的羽绒被下瑟瑟发抖。电视只有3个频道,家里没有互联网,至少还要等一周才能联上网。在接下来的5个月里,我要穿的所有衣服都可以塞进梳妆台的两个小抽屉里。我拥有一切必需品,但也仅此而已。于是我深情地将我们的新家命名为“小木屋”。

如果你在一个地方长大但后来离开了很长时间,当你再回来时会有一种奇怪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不管你是否主动去寻找,你的过去一直在那里,回忆迟早都会找上门来。当我在布罗斯市区附近的一间杂货店里结账时,发现收银员竟然是我的老同学,她就在附近的另一个小镇中长大。

为了避免影响后面排队的人,我尽量简短地给她讲了我的故事。“你现在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吗?”她难以置信地说,“好吧,欢迎来到世界尽头!还好我已经从那里搬走了,搬进了城市。”

20年前,我还在读高中时,似乎也说过差不多的话。不过离开很久之后再回来,我开始以全新的眼光看待一切。确实,阿斯珀勒德唯一一家杂货店几年前就关门了,最近连公共汽车都不经过这里了。以前的两个基督教集会合并成了一个。虔诚的教众仍然每周日聚会(礼拜),而且对于其他村民来说,19世纪的山间教堂也是举行重要仪式(如洗礼、毕业典礼、婚礼和葬礼等)的热门场所。不过,这个小镇就像瑞典的很多其他小镇一样,社交活动的中心其实在城区1公里外,那是一家俱乐部——一座外观棕白相间的建筑。本地的体育协会在这里组织了一系列令人印象深刻的家庭活动:儿童越野滑雪、儿童和成人足球联赛、每周家庭骑行聚会、体操和曲棍球锦标赛、跑步以及各种非竞争性的家庭户外活动等。就在几个月之前,志愿者们还建成了一个新的户外健身房,里面有训练用的轮胎、单杠和攀爬架。所有这些活动和设施都只为不到1 000人的社区居民服务。

小木屋距离俱乐部大约1公里,坐落在一条车流稀少的狭窄柏油路和一个大湖之间。湖水干净清澈,但非常冰冷。沿着柏油路走几百米就是一个以落叶林为主的小型自然保护区,里面有一条古老的步道,其起源可能要追溯到绝大多数人以步行为主要交通方式的年代。小镇的西边是一片沼泽,南北两面都是茂密的松树林。即使是阳光明媚的日子,树林里也只有丝丝缕缕的光线能照射到地面那柔软明亮的绿色苔藓上。无论朝哪个方向看,我都完全沉浸在自然世界中。在这里,我的生活回归到最简单的状态,只需要关注自然、家人和自我。如果这就是世界的尽头,那么我很乐意在此居住。

到瑞典数天后,我们去看望了刚出院的爸爸。他很累,但精神不错,而且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户外。“在医院里待了两周,一直没有新鲜空气。”他摇摇头,喃喃自语道,“这可不行,我们的身体需要新鲜空气。”考虑到我爸爸的吸烟史长达45年,直到最近才戒烟,他可能并不是很有资格定义什么是新鲜空气。尽管他并不总是能做出最健康的选择,但和大多数瑞典人一样,他对自然有着与生俱来的向往。去年夏天和秋天,在紧急手术之后的艰难恢复期,他每天都在我度过童年的房子后面的树林里散步,为放疗和化疗做准备。有时候,他走不了太远,因为手术并发症让他感到疲倦,喘不上气。除了这些时候,他每天上午11点都准时和邻居伯恩特一起散步,风雨无阻。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天都在好转。

在重新认识瑞典的过程中,我很快发现了另一件事:我周围的大多数人身材都好得让人嫉妒。我自己一直都吃得很健康,并且经常锻炼。说实话,这主要是为了继续吃巧克力和不必买大号的衣服。但我显然对附近那群爱穿专业运动服的中年男子一无所知。马路上的雪刚被扫完,他们就骑着昂贵的专业自行车从小木屋旁呼啸而过。我与一些老朋友联系后才了解到,这里的人们对“户外生活”、健康和健身的兴趣似乎又达到了一个历史新高度。我一位朋友的丈夫在对运动最着迷的时候,甚至被他的朋友说服参加了瑞典经典巡回赛。这项比赛历时12个月,包含4场竞速活动:90公里的越野滑雪、300公里的自行车骑行、3公里的开放水域游泳和30公里的长跑。我另一位朋友的丈夫突发奇想,要和几个一起锻炼的小伙伴去攀登凯布讷峰。那是瑞典的最高峰,海拔2 097米。我还有一位朋友为了给男朋友庆祝生日,和他一起报名参加了挪威的32公里越野跑,现在他们正在努力备赛训练。

这次回来,我似乎赶上了一个健康意识觉醒的新时代。 SvvcajSKGTSHz88CBYu1DJIZwOPG3W56bcu78PGfN0BT0ikRm5926JungS4gqh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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