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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登楼博弈

这醉花楼不愧是长安第一酒楼,光从外表看上去便是格外华贵。而楼中传出来阵阵歌声、欢笑声更是不绝于耳,想必座上客非达官贵人而不能入,今日二人有幸得进,也算是沾了均王朱友贞的光。

公输平和六子二人刚想往里进,两只大手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他俩抬头一看,却是两个大汉正守着醉花楼的大门。这二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长着西域人的面孔,一张口却是西北口音。

原来这醉花楼的老板前些年去西域进货之时,遇见了不少会说汉语的西域人,看这些人干活卖力,便招他们来醉花楼做工。这些人在西域也并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当地的一些底层平民罢了。那一年西域大旱,而国王却毫不怜悯百姓,大肆征召民夫兴建宫殿庙宇,百姓苦不堪言,许多人都吃不饱饭,甚至易子而食。在这种情况下,醉花楼的老板从中看到了商机,便以极低的价格将这些人雇佣到了内地工作。这些人哪里见过什么世面,听说可以来到繁华富庶的中原赚钱,想也没想就跟着老板来到了中原。

现在看来,这醉花楼的老板确实有些眼光。他将这些人接到中原后,便派人教他们说官话,而这些人也并不笨,用不了多久便能正常与客人交流。

六子看了看面前的这两个壮汉,心里非常疑惑:这王爷说会有人来接应,怎么一个人影都没看见,莫非是在耍我们?

他这样想着,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大汉。虽然自知不敌,但嘴上还是强装硬气道:“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们可是贵客。”

这两个大汉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听了六子的话便一句话没说,进去找老板去了。

二人并没等到醉花楼的老板,等来的还是这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操着一口奇怪的汉语道:“你们来找谁?跟我们讲。”

“我们……”六子刚要开口,便被公输平拦了下来。

公输平对二人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先不进了。”

闻听此言,六子颇为不解:“主人你这是?”

公输平将手指放在嘴边,小声“嘘”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既然王爷说会有人来接应我们,那人会来的,我们只要等就好了。”

“好吧,不过主人,我们也不能太相信他们。”六子点点头道。

两人的话音刚落,醉花楼的屋内就钻出来一个人,这人一身长袍,还绣着金边,腰间别着个腰牌,手上的戒指十分显眼。这人正是均王府的大管家,别看他年纪大了,记起事情来可一点不比年轻人差上半分。

早先朱温和朱友贞商议要不要帮助公输平筹办机关会盟一事,最后,朱温同意了朱友贞的请求,愿意帮助公输平举办这场盛事,朱友贞也是接旨帮助公输平以及其族人,当然这一切并非是朱温或是朱友贞头脑发热,或是大发善心想要帮助公输族人,只不过他们心中也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盘算罢了。在利益的驱使下,朱家同意了这件事。

另一边,公输平也明白,朱家帮助自己绝不会如此单纯,必会有求于自己,可如果没有朱家的帮助,这样庞大而且耗费金钱、人力的一件事,自己是做不成的。如今公输家自己这一派虽然说是正宗,却江河日下,他决不允许别人看到自己这一支实力不如其他旁系。如今既然朱温同意了,那么一切也便水到渠成了。

只是朱温到底是什么态度,也只有通过朱友贞才能明白。毕竟公输家再大,也不过一个江湖门派,还没资格与朱温直接对话。

老管家来到门前,但见他缓缓从醉花楼内探出一个脑袋,又慢慢探出半个身子,朝着四外望了望,突然他的眼神盯住了一个地方,没错,正是公输平和六子所站之处。他认出了那天前来王府送信的六子。

只见他抬起头来看了看两个大汉,一张嘴竟是西域话,他告诉二人,那两个人是他的贵客,怎么能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这两个大汉一听这话,立即打开了大门。而公输平和六子听到声音一回头,也恰好和管家的目光相撞。这一对视,管家连忙拱着手说了句:“请吧。”

公输平朝着这老管家点了点头,一掀衣襟下摆,迈开腿就朝屋里走去。

如果说这屋外已是令人称奇,那这醉花楼内更是富丽堂皇,随处可见波斯的毯子,墙上嵌着琉璃宝石,达官贵人们喝着酒唱着曲儿,好不快活。

这时,一个店小二迎了上来,笑嘻嘻地对几人道:“几位客官,你们是几位啊?打尖还是住店?”

管家从腰间拿出一个腰牌,在那小二面前晃了晃,那店小二看了看,道:“哦哦,原来是贵客,这边请,我带各位客官上去。”

就这样,店小二走在前面,几人随着店小二的指引前往了楼上,到了二楼,人流明显比一楼少了很多,再往上走,人更少了。公输平一行人一连上了几层楼,店小二突然停住了脚,道:“几位客官,到了,您直走便是。”

六子刚要责备这店小二也不将他们几人送到门口,这时却被公输平拦住了,只听得他一拱手,恭敬道:“有劳了。”

见公输平没有说其他什么,六子也不好插嘴。此时在一旁的老管家笑吟吟地道:“我家王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公输平勉强地笑了一下,道:“嗯,多谢。”

公输平朝着这条路往前望去,尽头是一扇木门,门两旁站着两个武士,一人挎着一把刀,神情严肃。公输平等人走到近前,这管家像是变了一个人,没了刚才卑微的神态,只见他面色冷淡地对守门的武士道:“这二人是主子的贵客,还不将门打开?”

武士听了指令,却不动弹,其中一人道:“大人,还请这位公子卸下武器。”

管家回头一看,原来是六子身上还佩着刀。

六子看了一眼公输平,正巧公输平也看向六子,又看了看六子的腰间,他明白了,于是道:“六子,我们来了就是客人,客随主便的规矩,你不懂?”

六子已经随身携带这把刀多年,早已经将它看作是朋友了,平常一向是刀不离身的,如今却是让他将刀交给别人,他似乎有些不情愿。

公输平见状,皱了皱眉头,严厉地道:“六子,快点,把刀交给他们!”

六子听言,点了点头,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从腰间将刀解了下来,将刀拿在手里,递了出去,于是两个士兵便将刀拿了过来,这时六子看着两个武士,道:“你们可不要给我弄丢了!”

还没等那两个武士说话,公输平却是抢先了一步,道:“六子,休得无礼,王爷手下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会稀罕你那破烂玩意儿么?”

“是。”六子低下头,不屑道。

公输平看了看两个守门的武士,恭敬道:“两位军爷,现在可以开门了吧。”

这二人对视一眼,便也不再啰嗦,麻利地打开了门。

这大门被缓缓推开,一道光亮从屋内射出来,那是夕阳的光辉。屋内正中间摆着一条红木茶桌,一个青年男子正倚坐在桌旁饮茶,这人便是当今皇帝朱温之子朱友贞。

朱友贞端起手中的茶杯,也不看众人,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

公输平缓步走入屋内,见了朱友贞便单膝跪地,抱起拳道:“草民叩见均王殿下。”他心中虽说不屑于权贵,但是为了兴复公输一门,不得不屈己从人,向权贵们低头。

朱友贞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从牙缝里钻出一句话来:“哦?公输家掌门,也算是草民么?”

六子看着这均王如此目中无人,心中有些替自家主子生气,不过终究均王是当朝的王爷,公输族人惹他不起,便也只好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均王好生看不起人,不就是老子造反,儿子享福么,有什么好装的!?”

六子这样想着,可却万万不敢说出口来,虽然自己只是贱命一条,但是如果因为自己出言不逊导致公输家族被朝廷追杀,掌门也是难免一死的,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全族的罪人了。

这公输平听到均王的挑衅,只是微微一笑,低下头道:“均王太高看我们了,我们不过是些靠着先祖辈留下的一点儿荣光,勉强在这世道生存,至今仍是身无半职,怎能不算草民呢?”

其实,这均王朱友贞也并非是要找公输平取乐子,他只是想看看当今的公输家族掌门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对自己、对朝廷到底有没有威胁,可如今从公输平说的话看来,他大可以放心了,这公输平看起来不是那种颇具野心之人。

公输平虽然表面上对均王客客气气的,但是实际上二人彼此心中都知道,以公输家的实力,虽然未必能与朝廷分庭抗礼。但这不意味着朝廷就占尽优势,如果朝廷想要灭了公输家族,也一定会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公输平所掌握的公输真门虽说已经名存实亡,但是在江湖之上仍然是有着号召力的,如果朝廷胆敢对真门下手,公输家族其他门系也定会群起而攻之。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朱温虽然做了皇帝,但是这神州大地上还有好些个自称皇帝的人,这些人都在对朱温建立的大梁虎视眈眈。因此,朱家也不想和公输家族闹翻。

刚刚还在挑衅公输平的朱友贞见公输平表现还算是很顺从的,便也不再刁难,顺着台阶便下了。只见他拿起了手边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用右手两个手指轻轻地推到了公输平的身前。

公输平原本是跪在桌前的,见朱友贞这样做,站起身将抱拳的手高高举起道:“谢过王爷。”

接着,他便坐到了均王对面。

朱友贞端详着面前的公输平,从此人的眉宇之间看到了一丝英气,他心想:“这公输家的掌门的确有些气质。”

而公输平也是一言未发,他看着对面的朱友贞,想到:“这当朝王爷竟然如此年轻,不过今天的事情,我一定要谈成。”

公输平这样想着,朱友贞率先打破的刚才的平静,他嘴角动了一下,随即道:“公输掌门这次找我所为何事啊?”

公输平听了朱友贞这话,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想了想,莫不是这朱友贞记性不太好?倒也无妨,自己再提醒一下他便是。于是,他道:“均王殿下,我公输门立派多年,早已形成了不同的分支,上任老掌门曾嘱咐我,希望到我这一辈能看到公输家一统的场面,这不,我宁愿将我们的镇门宝物《缺一门》献出来给此次会盟的获胜者。”

朱友贞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哈,公输掌门真是豪气冲云啊!”

说着,朱友贞突然停了下来,他眉头稍微皱了皱,用食指点了点桌面,道:“可是这会盟举办起来,恐怕劳民伤财吧,况且,国库也未必有这些银两。”

公输平见朱友贞犹豫,心中一紧,生怕失去朱友贞的帮助,自己的公输真门已经是疲敝之态,哪里能办得起这次会盟呢?他焦急地道:“王爷,如果您能帮我这个大忙,我愿意鞍前马后,效忠于朝廷,帮助朝廷讨伐逆贼。”

朱友贞摇了摇头。这倒是公输平所没有想到的。只见他又一次跪在君王面前,恳求道:“若均王有什么需要小的做的,您尽管开口。”

朱友贞又笑了笑,随即伸出手,作出要搀扶在桌子对面的公输平的动作,道:“起来,起来,难得你有这孝心愿意成全老掌门的遗愿,那我就成全你吧。”

公输平听闻此言,心情虽然激动,他仍旧平静地道:“谢过王爷,谢过王爷。”

当然了,这朱友贞和朱温也并非傻子,愿意白白地帮助公输家族,他们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这如今天下战乱,公输家的公输真门虽说已经实力不如从前,但是如果公输家联合起来,那整体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因此举办这一场机关会盟,刚好能够用来消磨各方的实力,让他们内部损耗,这样对朱家王朝来说,岂不是好事一桩?

这时,朱友贞放下茶杯,道:“你说要朝廷帮你们举办什么机关会盟,那到底具体要我们怎么支持你呢?”

“请王爷听草民一言。”公输平淡淡道,“王爷不需要过多担心,这如今的长安,您也知道,许多地方不过就是废墟一片,也没什么人住了,不过若是用来布置机关会盟的场地,倒确实是不错的,关键还是要依仗王爷。事成之后,我愿献上家门秘籍《缺一门》给圣上。”

六子在一旁听着,他却是从来没见过公输平对权贵如此尊重,以往,公输平是十分高傲的,可如今怎么会如此呢?这公输平骨子里其实瞧不起朝廷,毕竟当今的皇上不过是个杀伐成性,况且篡位为帝的暴君,想必他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也可以说是形势所迫。公输真门的影响力可以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老掌门在世的时候,其他各门还以他为尊。可自从老掌门去世以后,这种情况就不复存在了,自己的话在其他各门眼中似乎可有可无。

其实六子对公输平的了解是对的,公输平的确心气很高,他不甘心公输真门如今的地位,毕竟自己才是公输家的正统继承人。但六子对公输平的了解又是不足的,他不知道公输平尾了公输真门的权威和地位,愿意卑躬屈膝地去祈求一个自己并看不上的人,他不知道公输平心中的野心和期望,乃是真正成为公输家的掌门,是那种一呼百应,众人敬仰的掌门,而不是如今形同虚设的样子。

公输平心想,这次,趁着举办机关会盟大赛,自己也要让其他各门看看公输真门的本事,别让他们觉得公输真门只有血统而无真本事。这次机关会盟,公输平说是愿意拿出《缺一门》这本书,莫不如说,这是公输平拿出来的赌注,如果赢了,真门则能再次重回巅峰,若败,自己留着这《缺一门》又有何用。看来为了这次机关会盟,公输平真是下了血本。

朱友贞审视着面前的公输平,但见他的眉宇之间透露着一丝不平之气,而语言又多谄媚,一时间他觉得,面前这个人,非同小可。朱友贞愣了几秒,随即对公输平道:“说实话我父皇已经同意本王帮助你们举办这场会盟,你想要建造一个什么样式的场地,尽管和本王说。” rXgnWoeuv1MdV9fI4T237EXn9W1my1I5maZBnE9pC3WNIh9NGpLKS0eU80LOFDB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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