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愤怒瞪着傅云晞,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这里真是淋漓尽致了!
祠堂传来一片窃窃私语,老爷子猛地拍打桌子,大家顿时噤声。
暴雨砸在祠堂的琉璃瓦上,噼啪声响里裹着压抑的死寂。林木跪在蒲团上,掌心的纱布渗出血迹,混着膝盖下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发冷。
“傅云晞,雨林系列设计稿有没有抄袭,木兮工作室正在准备记者会向大众澄清,而商先生是欣赏我的作品才投资,你胡说八道,没有我们逾矩的证据,请你不要一次次地污蔑,”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尖锐,“倒是你,你不如解释下,苏小姐为何一次次发你们亲密视频给我?”
林木举起手机,祠堂再次一片哗然,傅云晞愣在原地。
老爷子气得喘气,他喝令早已退居二线的大儿子,暂时接管傅氏。
颤抖的拐杖指着傅云晞呵斥:“你,跪下!”
傅云晞跪在林木身边,林木冲他鄙夷地“哼”了一声。她爬起来,消瘦的身子绷直,对爷爷说:“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爷爷,对不起,我无法再继续和这样的男人维系婚姻,我走了。”
她朝爷爷和傅家的长辈们深深鞠躬,转身往外。
这一脚从祠堂踏出,怕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傅云晞猛地伸手,抓住林木的手。他的掌心滚烫,带着惯有的霸道:“不许走。”
林木用力甩开,手腕上立刻红了一片。
“林木!站住!”爷爷喊她,“你也不能走,你们闹成这样,你也有错,我不管你们的前因后果,想要离婚,先在祠堂禁足10个小时,冷静思考一番再谈!”
傅云晞没签字,她还是傅家的孙媳,傅家长辈的权威,她不能挑战。
老爷子拐杖指着傅云晞,喝道;“你,跪下,傅家家法,罚你在祖宗面前忏悔,10小时不允许进水进食!”
大儿子大儿媳面面相觑,虽然心疼儿子,却不敢说话。
傅家的人都走了,祠堂安静下来,林木身子弱,在靠墙的太师椅坐下,眼睛望着祠堂天井雨打芭蕉,不愿意多看傅云晞一眼。
傅云晞跪在蒲团,他打了两个喷嚏,似乎感冒了。
若是平时,林木一定会特别紧张,会赶紧去给他煮姜糖水,冲感冒药,因为她最清楚,他每次感冒必定高烧,每次高烧,必定胃疼得死去活来。
三年来,他这个毛病,哪次不是她陪伴身边,悉心照顾?
他偷眼看她,她却起身去了祠堂的厢房,理都不理会他。
“心里有了别人,果然是不一样。”
他冷嘲热讽,林木本想锁门,盯他一眼后放弃了。她在厢房的竹椅上躺下,手机铃声响了,她在接听。
“喂,商先生……嗯,还好啦,不碍事,虽然禁足,但没有禁水禁食,也可以在房间休息……嗯,你放心,没事的……”
她的声音温柔平静,他气得拳头拽紧,指尖泛白。
林木的电话打完了,她悠闲地躺着,椅子缓缓晃荡,一会又拿着手机发语音:“祠堂的雨声还真是好听,有点古韵,适宜静心。”
傅云晞听不下去了,怒吼;“够了!”
林木鄙夷地看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问:“难受吗?难受就对了。”
她的语音根本没发出去,就是气气他。
她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这一份协议,她复印了一百份,随身带着,随时递给傅云晞。
“我不会签字的,你休想我成全你们!”他眼睛的余光瞥到她手里的协议。
林木微笑:“我倒是想成全你呢,免得你们偷偷摸摸,免得她暗戳戳地把你们恶心的视频一次次发给我。”
她说话的时候,淡淡的,清清浅浅的,不带一丝情绪,还有一点点流产之后的中气不足。
傅云晞语塞,他对于苏美馨的做法,心里很来气。
祠堂外传来高跟鞋敲打青石瓷砖的清脆声音,苏美馨走到门口,小声喊“云晞哥”。
林木看向窗外,嘲讽一笑:“是不是要上演催泪的言情大剧了呢?你不能出去,她不能进来,可怜一对苦命鸳鸯。”
傅云晞真恨不得把林木丢出去,但被爷爷罚跪,他哪敢起身。
“云晞哥,我被公司开除了,我怎么办呢?”苏美馨趴在门框上,淋湿的长卷发贴在脸颊,更显楚楚可怜。
傅云晞沉默两秒,带着不悦问:“你为什么要偷拍视频?为什么发给她!”
苏美馨哭道:“我只是希望你们快点离婚,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爱你,云晞哥,可以用命来爱你的那种。”
林木在厢房的躺椅,不觉笑出了声。
苏美馨大声骂道;“林木,你笑什么!你这个抄袭狗,背叛丈夫的贱人!”
林木“啧啧”摇头:“怎么急了呢?我怎么记得,傅氏落难的时候,某人逃得比谁都快。”
傅云晞紧锁眉头,当年苏美馨在他最难的时候离开,他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对于苏美馨,他总欠缺点感觉,他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曾经在热带雨林救了他的命。
三年前,他呵护她,三年后,苏美馨归来,他依然呵护她,但她却是肉眼可见的野心勃勃,令他心里很不适。
今天办公室的行为,连他自己都深感羞耻。
救命之情他会清算,但以后不会再让她如此没有边界。
苏美馨还在与林木辩驳,他冷声打断:“不要在祠堂外边喧哗,你先回去休息,好好准备证据。”
林木慢条斯理说:“是了,赶紧准备证据去吧,在这里狗一样乱吠是没有用的,小心明天记者会上大反转,打脸打得你不知东南西北。”
“好,明天我就让你坐实抄袭狗的名头!”苏美馨指着屋内,大声回答。
她被守护傅氏祠堂的宗亲劝走时,林木从厢房出来了,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苏小姐,当年我在热带雨林昏迷,是你把我弄走的吗?”
苏美馨站住脚,迟疑两秒后才回头回答:“莫名其妙,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初有人被毒蛇咬伤,生命垂危,苏小姐不是还做了大善人?”
傅云晞看向林木,他并没有和林木说过当年在热带雨林遇险的事,她怎么会问起,而且问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