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离婚的阶段,周茹抛给她一个难题。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闻舟发誓,以后就算是周茹被闻父打死,她也不会再管周茹。
她还不知道这次闻鹤是惹了什么事,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居然敢把傅濯的小侄儿打断一条腿!
闻鹤真的就是个废物。
她只能给秦岁岁打了电话过去,岁岁认识的人多,可以帮忙问一下,是怎么个来龙去脉。
秦岁岁也骂人,“你就不该管你那个妈,她是有病不成?非要死嗑闻家?”
“她自己犯蠢,别连累你啊。”
闻舟对周茹很心累,扣紧了手机,“你先帮我问一下。”
“这是最后一次,就当是我还了她的生育之恩。”
秦岁岁只能答应下来,这就去调查去了。
不管闻舟却是有自己的打算,要救闻鹤,让陆家人松口的话。
她不会找梁纪深,也不会找傅濯。
她一心想着避着霍老太太,现在看来,是避不开了。
没有办法了。
还了闻家的养育之恩,她就不欠闻家任何东西了。
秦岁岁说周茹不清醒,她知道。
她妈一向就拎不清。
除了拎不清,让她忍气吞声。
这个妈妈当得不是很尽责。
闻舟却没有真的那么狠心,她被判给妈妈之后,妈妈把她丢在舅舅家,一直不会说话,是妈妈回去接她来京城的。
她不会忘记,周茹带着不会说话的她穿梭在各大医院里,给她找医生看病。
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这么想着。
……
翌日一早。
闻舟早起去医院产检,顺便去咨询室和岁岁见面。
她看手机,没有一个未接电话。
微信里,傅濯还是没回。
闻舟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惹了傅濯生气?
和傅濯隐婚那三年,傅濯脾气也是阴晴不定的。
闻舟想了一下,发送了一个问号过去。
这次对方倒是回得很快。
傅濯:【你定时间。】
只有四个字,没有多余的一句废话。
闻舟甚至能通过这回复,联想出清冷矜贵的男人在屏幕前的淡漠模样。
她回:【明天下午14点,政务中心见。】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万一傅濯的莺莺燕燕又找上门,她是有嘴也说不清。
产检一切正常,医生给她预约了二十四周的四维检查,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闻舟都点头应下,她不会再有打掉孩子的想法。
孩子是她的。
她会是一个好妈妈,也能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
爸爸,那种东西,她不需要。
她的孩子也不需要。
本来说是在心理咨询室见面的。
秦岁岁找了一家烤肉馆,本地的网红店,很早就要排队。
秦岁岁早就在排队了。
闻舟只能变道去烤肉店。
到了烤肉店,闻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居然忘了看地址,梁纪深的公司她很少,这家烤肉店正好就是在公司附近。
秦岁岁身高腿长,直逼175,一头板栗色的长卷发,穿着驼色的大衣,里面是一条米色长裙,淡雅的颜色也掩不住秦岁岁那张脸的明媚娇艳,宛若灼灼桃花。
站在那里,很出挑。
比起闻舟的温婉清丽,秦岁岁则是美得浓烈张扬。
闻舟和秦岁岁的区别,闻舟看上去就很乖软,很好欺负,温婉如水。
现在快要到饭点,店外都开始拿号了。
人声鼎沸。
闻舟也跟着走进去,秦岁岁美眸瞪着,“你那个哥哥真的不是个东西。”
“要我说,欺负女人的男人,就该把牢底坐穿。”
能让秦岁岁都这么生气的,可想而知,人家陆家并没有动用权柄。
闻鹤本来就不是什么东西。
两人在餐厅里落座,已经有客人开始烤肉了。
闻舟也不禁饿了。
吃饭的空隙,秦岁岁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闻鹤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在夜总会胡作非为,那天马尿喝多了点,就开始发癫。
结果,这一次踢到铁板上去了。
闻鹤差点把陆家小侄儿的同行女伴,拖到厕所里去欲行不轨之事。
闻鹤以为那是陪酒女,或者是夜总会的服务员。
所以闻鹤肆无忌惮。
谁知道那一行人有个大腕?
陆蘅。
秦岁岁拳头都硬了,语气不屑,“就该让他被陆家人整死在牢里。”
“他还当京城是他家啊,什么人他都可以染指?以前欺负你……现在还死不悔改——”
闻舟垂眸,强撑镇定。
“他,就是活该。”
她何尝想管这样的人渣?她的青春期,是隐忍了血和泪的。
闻鹤这么欺负别的女孩子,她也不想管。
但,一环扣一环。
闻舟又不得不管。
不过,闻鹤犯罪在先,还打伤陆蘅,坐牢是跑不了的。
闻父自己也很清楚,他要的,只是让闻鹤接受法律的判刑,而不是被手眼通天的陆家人整死。
陆蘅是谁?
那可是陆家捧在手掌心的长孙。
傅濯的姑姑结婚十年,才有了这么一个金疙瘩。
这事闻家根本就不占理。
所以才要她去求情。
他们真的是太看得起她了。
秦岁岁心疼不已,担忧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陆家如果不松口,那没有转圜的余地。”
“梁纪深肯帮你吗?”
餐厅闹哄哄的,闻舟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她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
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含着切齿之怒的声音。
一个字一个字,夹杂着雷霆闯入耳畔。
“闻鹤那种废物就该去死。”
“你求我,我也不会出面。”
“闻舟,那种人渣你都要护着?你是不是忘了以前闻鹤怎么对你的?”
闻舟目光沉滞,慢慢地转过头。
看到了梁纪深。
他面容温润俊美,身姿挺拔板正,一眼扫过来,是凛冽的怒意。
闻舟不知道梁纪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是,她就在她脑子一片空白时。
梁纪深身后走出来一个人。
是沈岚。
沈岚眉眼冷然,额头贴了一块纱布,她头发挽得一丝不苟,素面朝天的脸显得和冰一样冷漠。
沈岚嘴唇一张一阖。
“弟妹,我知道你想要报答闻家,但是你不应该是非不分。”
“你如果帮闻鹤,你就是在助纣为虐。他以前偷看你洗澡,偷拍你裸照,还偷你内衣——”
一件一件的,从沈岚的口中说了出来。
闻舟心底最隐秘的伤,就这么被沈岚暴露在了阳光下。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撕掉了闻舟身上最后的一层遮羞布!
寥寥数语,化作了生锈的钉子,将闻舟钉死在了众人的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