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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昔与汝辈，读书常闭门。
未尝冒湍险 ① ，岂顾垂堂言 ② ？
自此历江湖，辛勤难具论 ③ 。
往来行旅弊 ④ ，开凿禹功存 ⑤ 。
壁立千峰峻，潈流 ⑥ 万壑奔。
我来凡几宿，无夕不闻猿。
浦上 ⑦ 思归恋，舟中失梦魂。
泪沾明月峡 ⑧ ，心断鹡鸰原 ⑨ 。
离阔星难聚 ⑩ ，秋深露已繁。
因君下南楚 ⑪ ，书此寄乡园。
①湍险：水势太急速的危险。见萧梁任昉《赠郭桐庐》诗：“沧江路穷此，湍险方自兹。”
②垂堂：靠近堂屋的屋檐下。檐瓦坠落有可能伤人，故借喻危险境地。典出《汉书·爰盎传》：“千金之子不垂堂。”颜师古注说：“垂堂，谓坐堂外边，恐坠堕也。”垂堂言：概指关于垂堂的教训的话。前四句追忆往昔，从不肯去冒湍急之险，正与此番破例对照。
③具论：本意是指详细讨论。这里是指难以细说。
④行旅：离家远行的人。弊：指疲困。
⑤禹功存：参见陈子昂《白帝城怀古》注⑦。由禹功可知，已入瞿塘峡。其后四句均承之而来，铺陈在瞿塘峡见到的山水形胜，以及夜宿必闻猿啼的切身感受。
⑥潈（cóng，音从）流：众水交汇。
⑦浦上：江滨。非特指鱼腹浦，可理解为到了瞿塘峡以上任一地方的江畔陆地，从而引生思归恋。
⑧明月峡：长江小三峡之一，在今涪陵长江西段。点明此峡，入峡已远。
⑨鹡（jí，音及）鸰（líng，音铃）：鸟名，常在水边，多喻兄弟。原：广而平之处，常指川原。鹡鸰原：鹡鸰鸟所活动的川原。典出《诗·小雅·常棣》：“鹡鸰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由鹡鸰而思兄弟。上句的“泪沾”，此句的“心断”，合而凸显思念之切。
⑩离阔：久别，远别，与阔别同。星难聚：以天上星辰比喻人间兄弟，相互分离，难以相聚。见曹植《与吴季重书》：“面有逸景之速，别有参商之阔。”参星和商星此出则彼没，永不相见。
⑪南楚：唐人称荆楚地域西南一带为南楚，包括夔州、荆州在内。杜甫在云安（今云阳）有《南楚》一诗，其中有句“南楚青春异，暄寒早早分”。因君下南楚：意谓为了与兄弟重聚，决意要离开涪州一带，回舟东下南楚之地。后八句以写思归情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