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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蒙岩雨霁 ② ，烂熳晓云归。
啸旅乘明发 ③ ，奔桡骛断矶 ④ 。
苍茫林岫转，络绎 ⑤ 涨涛飞。
远岸孤烟出，遥峰曙日微 ⑥ 。
前瞻未能眴 ⑦ ，坐望已相依。
曲直多今古，经过失是非。 ⑧
还期方浩浩 ⑨ ，征思日𬴂𬴂 ⑩ 。
寄谢千金子 ⑪ ，江海事多违 ⑫ 。
①晓发：天晓启行，犹言早发。放舟：借助水势风势，驾舟顺流而下，犹言放船。乘涨：趁着涨水。前八句写眼前景，后八句写心中意。
②空蒙：形容景象缥缈迷茫。岩雨霁：山岩正处于雨霁状态，故尔空蒙。岩当包括但不限于今万州太白岩。
③啸旅：长声呼唤旅客上船。乘明：趁着天已见晓。啸的主体当是船工。
④奔桡（ráo，音饶）：飞动的船桨，借代指飞舟。骛：马快跑，借喻飞舟如马奔驰。矶：水边突出的岩石或者石滩，此指江中礁石。断矶：仿佛会把礁石撞断，既状飞舟之快，亦状放舟之险。
⑤络绎：前后相接，连续不断。全句极言飞舟多，在洪水上涨的波峰浪谷间竞相疾进。
⑥此句描摹沿江两岸苍茫的群山在曙色中变幻得愈来愈小，转瞬即逝，以衬飞舟之快。
⑦眴（xuàn，音绚）：眼视物迷糊不清。未能眴：意谓眼前景并没有使自己头晕目眩，亦即头脑仍然清醒。由之而转入抒发心中意。
⑧这两句的意思是，从古至今，人事的曲直太多太多，等闲难以分清是非。全属他个人“坐望”的感慨，究竟指哪些曲直是非，并没有点明。
⑨还期：还乡日期。浩浩：原本形容水势盛大。这里是联景及人，想到自己去京城应制，不知何日得中进士，衣锦还乡。意本汉代佚名诗《涉江采芙蓉》：“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他青少年时慷慨任侠，尚武好剑，十七八岁才发愤攻读，博览经史，底气不是太足。事实上，第一次参考确未得中，三年以后才成进士。诗寄亲朋，无所隐讳。
⑩征思：旅人之思。騑騑：本为形容马行不止的状态，比喻其征思连绵不断。
⑪寄谢：告知，寄语。千金子：中药名，可治二便不通、积滞涨满等症。
⑫江海：四方各地，犹言天下。多违：多违背，多背谬。事多违：犹言不如意事常八九。意本《左传·襄公八年》：“谋之多族，民之多违，事滋无成。”连接上一句，意谓寄语千金子，普天下的事时常违背人的心愿，怎么才能得到救治这一弊端的良药呢？说的还是应试的事，了犹未了，结得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