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潭 ② 共为客,洲浦独迷津 ③ 。
思积芳庭树,心断白眉人 ④ 。
同衾成楚越 ⑤ ,别凫类胡秦 ⑥ 。
林岸随天转,云峰逐望新。
遥遥终不见,默默坐含嚬⑦。
念别疑三月 ⑧ ,经游未一旬 ⑨ 。
孤舟多逸兴,谁共尔为邻 ⑩ ?
①津口:渡口,在今合川南津关附近,为涪江汇入嘉陵江处,他在那里告别其胞弟。东阳峡:嘉陵江小三峡中的温塘峡,因近东阳镇得名,时属合州,今属北碚。步趁:步辇追逐。眷然:形容顾念或依恋的神态。
②江潭:江边。语出扬雄《解嘲》:“或倚夷门而笑,或横江潭而渔。”
③洲:水中陆地,即江心岛。浦:小河流注入大江河,或江河注入海洋之处。洲浦:此指涪江汇入嘉陵江处,即标题中合州津口。迷津:迷失路径。
④白眉人:原本指蜀汉马良。据《三国志·马良传》,马良兄弟五人,皆用“常”为字,都有才学。其中马良眉有白毛,才学尤著,乡里称赞“马氏五常,白眉最长”。此借指其胞弟。
⑤同衾:同被而寝,比喻亲近。常用以借代夫妻,亦用以借代兄弟亲情,此指后者。楚越:春秋时的楚国和越国,借指分离于两地。下句的“胡秦”与之同。
⑥别凫:凫是一种水鸟,俗称野鸭,多聚生于江河湖泊,常数百只结伴飞行,不易分开。此处言别凫,比喻好兄弟不得不分开了。意本苏武《别李陵》诗:“双凫俱北飞”“一别如秦胡”。以上六句写兄弟离别情。
⑦嚬:通“颦”,意思是皱眉。
⑧疑三月:疑似分别已有三个月之久。
⑨经游:从容行走。一旬:十天。此句意思是,兄弟俩结伴同游,分开还不到十天,恰与上句相反相对。看起来,别舍弟以后,陈子昂还在合州有逗留。
⑩谁共尔为邻:以问句作结,萦系对于胞弟的眷眷挂念。全诗仅七、八两句略写峡中所见风景,后六句全是抒发“孤舟”当中念弟之情,真挚婉转,令人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