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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生溜下水，拉住半浮半沉的麻袋，解开袋口，见里面果然装着一个人，仔细察看，正是白天在船上喝酒的张公子。海生从小在水边长大，水性好，带着张公子向岸边游去。
张择端躺在岸边，不住地呕吐。
海生拍着张择端的背，叫道：“公子，公子。”
“我……我怎么在这里？船呢？”张择端看到海生，惊问，“你是谁呀？”
“我是你船上的水手呀！”海生说，“昨天晚上，你被人装进麻袋，扔到水里，是我把你救上来的。”
“谁害我呀？”
海生脱下衣裳，一边扭水一边说，“就是船上那个蔡公子呀！”
“我们是朋友……”
“公子，你是不是和那个蔡公子有仇呀？”
“我们是朋友，他说要带我进京，还说要带我面见皇上，把我的画给皇上看。”
“这么说，你是一个画师？”
“是！”张择端点点头。
“公子，你贵姓？”
“我姓张，叫张择端。”
“你就是张择端？我父亲和妹妹，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呀！”
“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叫海天，妹妹叫海花，我叫海生。”
“海生？”张择端问道，“你是海伯的儿子？”
“对呀！”
“上次，你带船队进京的时候，过桥洞，过虹桥。”
“对呀！那就是我呀！”海生说罢大笑，“真是太巧了。”
“我还想进城去看你父亲呢！对，还有你妹妹海花，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真的是太巧了。”
张择端疑惑地问：“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把我扔到水里呢？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是他们把我扔下水的？不是我喝醉了掉下水里？”
“绝对没有看错。”海生说，“我亲眼看见他们把你装进麻袋扔进水里，你看你看，麻袋还在那漂着呢！”
“岂有此理。”张择端愤怒地说，“他们为什么要加害于我？走，我们进京去，我要去问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人呢？”蔡攸惊慌地问，“人怎么不见了？”
络腮胡子也是四处寻找，发现船上少一个船工，问道：“你们还有一个船工，到哪里去了？”
络腮胡子凶巴巴地说：“不说就宰了你们。”
小黑子看了另一个船工一眼，胆怯地说：“老爷，我们真的不知道呀！”
蔡攸道：“你们两个也不要害怕，人不见了，我们也着急呀，你们要是能提供线索，我这有银子。”
“谢谢老爷，我们真不知道。”小黑子说，“昨天夜里我来接班，他就回舱睡觉了，说一会儿来叫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来。”
蔡攸问：“他是什么时候回舱的？”
“大约二更吧！”
蔡攸与络腮胡子对视一眼。络腮胡子问：“他是不是掉到水里去了？”
小黑子说：“他是老船工，水性好，掉到水里也没事。”
“那他的家在哪里？”蔡攸问。
“他家在京城，家里有一个老父亲，还有一个妹妹。”
“这样吧！你们也不要随便向外面说。”蔡攸掏出一锭银子，说，“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吧！”
小黑子接过银子，千恩万谢。
络腮胡子悄声对蔡攸嘀咕：“公子，他是不是看见咱们……”
蔡攸想了想说：“我们回京城再说。”
“混账！”蔡京大发雷霆，“这点事情你们都干不好。”
“爹！”蔡攸跪在地上说，“也许那个叫海生的船工，不是为了救张择端才下水的呀！”
“胡说。”蔡京怒喝，“不是为了救人，他跳下水去干什么？你们两个人干事，怎么总是这样不干不净？”
蔡攸、络腮胡子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好了。”蔡京说，“现在也不要乱猜忌了，只要有一点可能，就不可掉以轻心，你们给我紧紧盯住他的家人，有了线索，立即来报我。”
“是！”
“记住，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知道了。”
小黑子摇着小船，来到海伯的小船边说：“海伯，不知为什么，海生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爹！”海花担心地说，“我哥一定有要紧事，不然不会离开船的。”
小黑子说：“是呀，你们一定要小心，姓蔡的公子一直在找海生哥呢！”
海伯若无其事地说：“海生水性好，不会出什么事，他早晚会回来的，你先回去吧！”
小黑子答应一声，摇着小船离开了。
海生划一只小船，从芦苇丛中钻出来。张择端急切地说：“京城到了，我去找他们。”
“张公子且慢。”海生说，“蔡家在京城有权有势，他们既然要害你，你这样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我该怎么办？”
“我们不能莽撞地进城，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那我们到哪里去？”
“到我家里去呀！”
“你家？”张择端摇头，“不行。”
“为什么？”
“蔡攸知道你救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恐怕你家早就被他盯上了。”
海生说：“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到那里去。”
“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韩忠彦对范恺说：“回来的军士说，张择端不在杭州了，蔡京的儿子也回京城了，但是没有见到张择端。”
范恺不解地问：“他会到哪儿去呢？”
“蔡京心狠手毒呀！”韩忠彦担心地说，“我担心……”
“难道他真的敢……”
韩忠彦说：“圣上下诏寻找张择端，万一找到张择端，不就露出马脚了吗？我想，蔡京一定会杀人灭口。”
“那怎么办？”
“我已派人四处寻找。”韩忠彦说，“范正学，如果你有什么消息，希望速告诉我。”
“那是自然。”范恺叹息道，“张择端依附蔡京，自食恶果，实在是可惜呀！蔡京如此胆大妄为，相国何不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
“蔡京老奸巨猾，没有证据，是扳不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