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太多,在周六大雨的践行里,我拿着相机混进了酒吧。
通往地下加工厂的通道里,出奇的安静,顺利。
面前的大门隔着两个世界,一个是世俗一个是未知的屠宰场。
浓郁的血腥气从门缝溢出,钻进鼻尖。
我握紧相机,壮着胆子,推开了那扇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具被挂在铁钩上的人,像被屠宰的猪羊一般,等待着宰割。
血水在地上积成一个个小水洼,每走一步,都会溅落在小腿的皮肤上。
我强忍着恶心和狂跳的心脏,一步步朝里走,手上的相机记录着这个人间炼狱。
突然,一个刺耳尖锐的刮擦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响起。
一只惨白的手扒着砖缝,一点点从帘幕后面向外爬。
「林老师,你快点,逃」
一个古怪的,只剩半截的,披头散发的怪物,喊着我的名字,朝我艰难爬行。
见我呆愣在原地,她猛地抬头朝我笑:「是我啊」
那是一张从嘴角被割开的脸,吐着半截舌头,脸颊凹陷,但是我却认出来她是谁。
刘茹,我以前的学生,也是渺渺的闺蜜。
这一刻,我恍惚知道一向温顺听话的女儿,为什么会不顾反对周旋于两个疯男人之间。
「你为什么会…」
会在这里?会变成这个样子?
无论是哪句,我都问不出口,面对这位昔日漂亮乖巧的女学生。
皮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宋楚河从身后扯着刘茹稀疏的头发:「不乖哦,通风报信的人会受到惩罚的」
话落,他从腰间掏出匕首,利落地斩断刘茹的五根手指。
意料中的痛苦声没有出现,我看着宋楚河探了探她的鼻息,表情挂着失望,处理垃圾般将她一脚踢开:「没用的东西,三两下就死了」
「还是你女儿耐玩啊」宋楚河癫狂地笑起来,舌头舔过嘴唇,一脸餍足。
我忍住颤抖,大声质问:「你就是疯子,为什么要伤害她们」
对方脸一沉,下一秒却又挂上笑,颠着手里的刀。
「为什么呢,当然是好玩儿啊,既能爽,又能赚到钱」
他恶狠地掐住我的下巴,视线对视间,又近了一分:「你说,谁能拒绝呢哈哈哈——」
抖,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是无法抑制的,从心底涌出的恐惧。
用尽全身力气将宋楚河推开,拼命地朝外面跑。
可通道长得看不到尽头,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到不了终点。
眼皮也越来越沉,下一刻,黑暗便笼罩了我。
……
从我醒来的那刻起,全世界都开始说宋楚河失踪了。
消失在我家附近的小道里,那条渺渺遇难的小道……
家门口被贴满渺渺让人凌辱的照片,墙上被红漆写着婊子,绑架犯等一系列字眼。
每天早晨,院子里还有人泼进来的狗粪。
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位做慈善的大善人——宋楚河。
还真是讽刺。
渺渺从回家的那天起,就开始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讲,只是呆愣地坐着。
我将手里的手链塞进渺渺手里,那是刘茹死前最后佩戴的。
渺渺握着手链突然有了反应,开始无声地大哭起来,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刘茹,没能救她。
对不起我,把我牵扯进来。
我说没事,我们还能翻盘。
因为录像在我手里,这场官司的赢方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