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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还剩下四天,其实局势丝毫没有改变。

黄呈坚的申诉石沉大海,济得小学则深如大海。

和希姆见面后,只要我一出门,就会看到佐哈里在不远处嚼着口香糖,今早他竟然笑着为我买了一份奶昔。

“进展如何?”

“无可奉告。你的母校可不简单。”

我们彼此微笑着。

其实无可奉告是因为无话可说,我们似乎刨开了一个口子,里面多深,谁心里都没底。

现在胶着的局面,似乎谁都可能是凶手,似乎也都不是。

希姆?佐哈里?

帕孔?

梁玉超、梁丰然父子?

谁都没有绝对理由要杀人,杀人动机成了关键。

因为佐哈里的贴身监视,我们基本在酒店里足不出户,我和鄂奇哲平躺在两张床上,用片刻安静整理现有的思路。

鄂奇哲和我已经超过36个小时未眠,分秒间,都像是一场赛跑。

还得是我来打破沉默。

“先明记忆法是关键,帕孔拿着钱在美国颐养天年,还有几天时间,怎么能找到她。”

“这老太太的儿子不是在竞选议员吗?”鄂奇哲又撇嘴笑了。

“现在说先明记忆法是骗局没有证据,而且会打草惊蛇。”

“完全不讲这件事,先明记忆法清算后不了了之,钱在哪我不清楚,但税总得缴吧,在我们岛国可能不算个事,可美国不一样,他们最喜欢听偷税的故事。你都博士了,英语应该可以,去给她儿子竞选团队发邮件或者打电话,给她10个小时,正好是时差。”

“可帕孔目前概率最低,另外几个方更有嫌疑。”

“帕孔是凶手的可能性不高,但我得弄清楚让邓先明携全家出逃的原因。这个原因,也许才是一切的开始。”鄂奇哲说完翻身起床,又埋在工作中。

如果梁丰然是凶手,倒可以解释通梁玉超这股难以撼动的暗流,但为什么是他,他又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梁丰然是在2006年7月1日被家人报警失踪,和邓先明一家被害只相隔十天。朗尾杀人案现场毫无有效证据,如果梁丰然是凶手,他完全用不着这种方式脱罪,毕竟,他有个手眼通天的老爸。

梁丰然失踪时仅32岁,独身,他13岁就被送到欧洲留学,在名校读完硕士,2000年25岁回国,非常出人意料选择当了一名小学教员,到2006年,正好6年。

我们找了几位济得职工,大家也只推说和梁老师并不熟悉,他多半独来独往。

他最后的住所,是离学校步行十分钟的独栋小楼,房东回忆起这个人沉默寡言,安静整洁。

这栋楼如今被分租给几家,地下一层是间创意工作室,没走进之前,我们想不到这个外表小巧的房子会有如此宽敞的地下室,里面摆满了造型各异的前卫装置艺术,颇为震撼,二楼、三楼分别租给了餐饮店。

一个独身男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出乎意料。

在济得官网上会有建校后各年活动照片,我伸长脖子找了一个通宵,竟没发现他半个影子。

梁丰然真的消失了,彻彻底底。

眼见一天又白白过完,我们一直马不停蹄,却在原地摇摆。

我吃完晚饭,累得睁不开眼,倒在床上,大脑一半亢奋,一半困顿,这矛盾让我的头越来越疼。

鄂奇哲仍在另一张床上抽烟。

“现在怎么办?”我的老问题。

“这条线索是你发现的,这次你拿主意。”他仿佛要睡着了。

“我只觉得这案子奇怪的事情太多。”

“说出来听听。”

“第一,邓先明到底是被火烧死的,还是被人掩毁证据而造成纵火假象。警方不给验尸报告,我们无从知晓。”

“第二,邓先明之死是否是因为先明记忆法骗局曝光,梁玉超是不是因为自保在借刀杀人。可是——”

我的停顿正是源于疑惑。

“可是梁丰然又牵扯进来,让这案子更混乱,更充满疑问。”

“一个名校研究生竟跑到济得当小学教员,真有意思。”鄂奇哲在即将睡着的瞬间说出了这句话。

“确实。”

“可还有更有意思的——”他似乎在梦中微笑起来。“梁大公子失踪多年,亲爹却并不急于找他,或者,更希望别人都忘了他,真有——”

后面两字模糊出了口,就立刻鼾声大作。

第二天天还未亮,我们却开始工作了好一会儿。

首先是帕孔儿子的竞选助手来电,说帕孔身体不适,不见客,同时正式向我们发律师函,要起诉我们诽谤。

显然这几个小时帕孔和一些人通了气,为了什么,她宁愿让儿子冒着在竞选期曝光丑闻的风险。

这个人或者这个秘密似乎比朗尾杀人案还要重要。

“有人给她了承诺,会保她没事。”鄂奇哲丝毫不乱。

“那怎么让这些人就范?”

“让他们害怕,才能让他们听话。”

他说完拿出那一大堆文件,那是我们半夜得到的梁丰然2000归国后至2006年失踪前的所有消费记录和电话记录。

鄂奇哲如此拼命,实属少见。

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折射进乱成一团的房间,揉皱的枕头和纸团混在一起,满地狼藉,我蹲在地上快速敲击键盘,等到终于整理完密密麻麻的消费记录后,我才发现阳光陡然消失了,窗外再次乌云密布,毕竟,雨季来了。

鄂奇哲早就等在一旁,不耐烦地开口。

“快点开始吧。我看了这六年的通话记录,梁丰然这个人要不很狡猾,要不就是很孤独,很少有电话往来,有的也是和房东、同事的普通电话,最少一周只有一两次来电。对了,他6年间只给父亲打过一次电话,通话时长不到一分钟。我怀疑他还有别的没注册的电话号码。消费记录那边呢?”

“梁丰然有两个银行账户和四张银行卡,其中一张VISA是最活跃的信用卡。2000年3月至2006年6月,这张卡平均每月消费记录为3500美金。最高峰2004年5月消费8700美元,2005年前消费月均6000美元,2005年1月陆续递减,到达2000美元之下。除了一般性消费外,大额消费的收款路径很松散,共87个账户,都查无信息,极可能是壳公司,有5笔汇至个人账户,4个账户在欧美,只有一个在泰国,收款人叫可罗,因为时间紧张,我建议先从这个人入手。”

“从他的消费习惯看,2000年至于2005年间,除了基本消费,他有多起大宗海外消费,2005年后,他的消费趋于理性,其中我发现2005年2月开始他会在一家MOUT的诊所买药,每月都会有一至两次的消费,一直持续到他失踪前。看来他在看病,诊所就在晋古市内,听说很有名。”

“是治疗男性生殖疾病的诊所。”鄂奇哲摇着椅子,又怪笑起来。

45分钟后,我们出现在这间MOUT诊所,诊所人满为患,鄂奇哲硬把我顶到咨询台前,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孩正在自顾不暇地整理病人资料,大概一小时后,我就约到这女孩共进午餐,这就是颜值的威力。

为了客户隐私,尤其是这方面的医患,医生不可能告诉我们实情,但他买过的那些药,也许能。

我承认自己有些用力过猛,但那个女孩还是同意提供药物清单,代价却是一只名牌包。

我转告给鄂奇哲,对方极富恶意讪笑,在包包面前,或许帅哥也不算什么。

我快速浏览药物清单,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梁丰然患有第二期梅毒和严重的肛裂。

一般此情况通常发生在滥交的同性恋身上,梁丰然没有异性伴侣,独居,非正常的高消费,几乎条条符合。

“那些高额消费很可能也和性有关。”我说。

“海外收款方这么神秘,多半会是非法色情的经营者。”

“唯一可行的是尽快在泰国找到可罗这个人,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鄂奇哲已穿好的米黄色的防雨风衣,一只脚已跨在门口,却驻足看了看我。

“我去泰国,再多找两组人,从有案底的开始。你把案发当日监控录像中车辆详细排查,尤其是在黄呈坚前后10分钟进入高速路口的车。当天狂风暴雨,车不会很多,有机会。”

当天果真如鄂奇哲所说,高速路口的车流稀疏。黄呈坚是在当晚9点46分驶入,之前或之后10分钟,总共驶入14辆汽车,其中9辆是轿车,3辆中型面包,2辆大货车。

按照之前的实测,从案发别墅到高速路口需要15分钟,11点10分起火,凶手最快撤离时间在11点30分左右,而黄呈坚离开时间是11点40分。

因为当天天气极度恶劣,午夜11点至12点间,只有黄呈坚的汽车驶离,即使延伸到监控结尾的凌晨三点,也只多了9辆大型货车,和之前驶入的汽车交叉配比后,并无结果。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凶手,并不着急离开现场。

而当晚九点半至十点驶入朗尾的14辆车,就成了目前仅有的线索。

为了避免引起警方的察觉,我自己托了做交警的朋友,朋友在天亮前发给我相关资料。

每当犯困的时候,我都会看看手表,现在是5月28日凌晨四点。还剩下108个小时,黄呈坚就要上绞刑架,一想到这,只骤然清醒。

根据表哥调出的车辆记录,14辆车的证件均合法有效,差不多都在几年前报废。

我立刻打电话给鄂奇哲说明情况。

“你继续查当晚有没有汽车超速记录。说不定他等在那,请君入瓮。”他依旧敏锐。

“可罗找到了吗?”我其实更想问这个。

“我正等着天亮去见他,果然他是重刑犯。”

“重刑?”

“组织未成年男童卖淫,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梁丰然是个变态。”

这瞬间,我突然想到了,济得小学。 teOCSwVZyxRptR3Na5/uxW12yMsnZYG2fTKcBFZ2zuHIQHhUgRB7rWzlZw+EbN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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