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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们把索玛的姐姐从垃圾堆里捞了出来,送到全岛唯一一家艾滋病的康复中心,也就是临终关怀中心。

在止痛药的作用下,她这次看上去好了很多,我发现她在避免照任何镜子,甚至连玻璃窗都躲得远远。

鄂奇哲冷眼旁观片刻,开始问:“那个叫花刀的医生,和你妹妹上过床吗?”

“他们就是从床上认识的,那个医生说是能打折,这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你和你妹妹搞SM也不算什么?”他歪嘴笑着。

她直勾勾看着床角,算是默认。

“和谁?”他步步紧逼。

“一群,金哥用毒品控制我们,什么客人都得接,你以为我们天生就是淫娃荡妇吗?她甚至还被一个男人调教成了女奴,可那些玩意血肉模糊,还有屎尿,我真的受不了,她却越玩越疯。”

“那个男人是谁?”

“她不说,我才懒得管。”

“你参加过那种聚会?”

“金哥只挑选最顶尖的,那些男人都戴着面具,喜欢玩主仆那套,只有被主人认养,客人才会摘下面具,并且签订包养合约。在包养期间内,我们基本会被金哥看住,不能随便和别人睡,那些有钱人怕得病。”

“派对在哪?”

“我只去过三四次,除了酒店,就是在一个高尔夫球场里。”

“球场?”

“N&F,你们都听过吧,有钱人的乐园。”

N&F会所正是岳超所在的那个昂贵的高尔夫球俱乐部,这一切还是绕不开岳超。

“怎么才能进入到那种派对里?”

索玛的姐姐昏昏欲睡,好像没听见问题,直到鄂奇哲抵赖一根烟,精神才好些。这里是禁止吸烟的。她贪婪地吸着每一口,还要走了剩下的烟。

“那是会员制俱乐部。必须有熟人才能进去,一般人混不进去。金哥手下那些好货还在做这个,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我们本来要离开,鄂奇哲却又绕回到那女人的身边。

“索玛在出事前,有什么异常?”

而她只顾着吸着最后的烟头。

“性关系上,生活上,有没有特别之处。”

鄂奇哲拽掉那根烟头后,露出了她没有牙的牙床。她至多不到四十岁,却像垂死的老妇,用力才能想起青春。

“好像喜怒无常吧,总爱哭,但没耽误生意,更拼命接客呢。”

“有过激的行为吗?比如自杀?”

“没有吧,她这人可惜命呢,爱哭倒是真的,成天哭个没完没了,烦人死了。”她厌弃的表情倒有些生动。

“你可是她唯一的姐姐,她死了你不难过吗?”

“这个贱人当年抢了我很多生意呢,姐妹这种不过是噱头,我死了她也会高兴的。”

索玛唯一的姐姐开始扣着烟盒上塑料包装纸,不再说话。

这些女孩活在世上时一文不值,任人玩弄,死了也无人知晓,更无人怀念,我不禁有些难过,可鄂奇哲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在了前面。

我追上去问:“我们去哪?”

而到达目的地前,他却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被问得不耐烦了,他才说:“杜仪和索玛都在江湖上混了很多年,可遇害前都出现过精神崩溃,这不是无缘无故的巧合。”

“是导致她们死亡的原因?”

“她们身上重叠的东西太多了,无所畏惧又一无所有的人生,死亡,还有——”

他的话止于通过如世外桃源的大门,上面挂着金光闪闪的几个字,N&F。

N&F固定会员三百三十人,基础入会费高达十万美金,并且必须有会员推荐后方得入会。

对于这个没有委托人的案子,鄂奇哲似乎有些鬼迷心窍,他不仅日夜颠倒查案,甚至倒贴了很多钱。这些年鄂奇哲积累不菲的收入,对于他这种居无定所,毫无消费欲望的人来说,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现在他办案不是为了钱,完全出于兴趣。N&F这种级别的会所,能从中介手里拿到会员相关资料,花费自然不少。说明对这个案子,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答案。这就是鄂奇哲,很多时候接近于疯子,但很多时候却异常冷静。

会籍材料记录岳超2005年入会,在这个会所待了长达8年,自然我们要先筛选这八年内的全部会员,交叉对比发现线索,果然让我们找到蛛丝马迹。

在N&F,岳超有一个老熟人,他的名字绝大多数人都听过。

张恺。金融才俊,投资之神,跨国投行的副总裁、合伙人,常在财经频道做专家点评。

岳超在叫本名岳子明的时代,他们是那所著名医科大学的同班同学,不过一个封神,另一个成了‘花刀’。他是会员里唯一和岳超能扯上关系的人。

鄂奇哲立刻行动,安插眼线,钻进这张网里。

当晚我睡在无名侦探社的沙发上,做了个可怕的噩梦,可怕在于我只记得可怕,而忘了为什么。

一睁眼,天刚蒙亮,鄂奇哲在电脑前快速浏览文件。

“找到了?”我问。

“岳超被开除时,声称他是帮张恺传递纸条,但张恺矢口否认。”

“因为他,岳超才被大学开除?”

“看来不是别人。”

“那岳超一定是恨死这个张恺,可离作弊都过去十几年,他们还有什么瓜葛?我们直接去问张恺?”

他蔑视瞟了我一眼:“证据不足,张恺这种身份的人,除非你抓住现行,否则他绝不会承认,还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要做什么?”

“确认张恺参与SM派对,我会想方设法搞到下次派对的时间地点,让你混进去。”

只这一句就让我胃里绞着疼起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冲我眨眨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通过索玛姐姐的关系网,我们确认了张恺在这个圈子的身份,如今他是一名叫莎莎女孩的主人,这个莎莎正是金哥手里新一代的头牌。

鄂奇哲把我推到了前头,他自己去调查第三位死者。我简单装扮自己,戴上了假发和眼镜,溜进金哥手下最大的场子——乐宫。

这个字是快乐的“乐”,还是音乐的“乐”或一语双关,我只呆望着这间夜总会的霓虹门牌,风韵犹存的妈妈桑在我前面妙曼轻舞,这个时空,好像回到十年前,杜仪、索玛正当红,她们还活着的时候。

妈妈桑带来一排女孩供我挑选,我直接掏出一叠美元,在岛国美元才是通行证。

妈妈桑立刻冲对讲机喊了几句暗语,几个更漂亮的女孩进来,但和杜仪、索玛的样貌比,差了不少。

我又掏出一沓美元,笑着对妈妈桑说:“我想找莎莎。”

妈妈桑冲着美元的面子,终于清楚这位姗姗来迟的花魁。

和那些被害人比起来,这个莎莎艳丽是艳丽,却有一身媚俗,属于丰腴性感的那类美人。

清场后,她的手指就准备钻进我的衬衣里。

我笑着制止,一低眼,却看见她脖颈上的粉底。

我轻轻抚摸那里,莎莎却有些不情愿,只坐在我的腿上,准备索吻,那一刻,我的大脑真的空白了。但一想周五“无名”门口可能出现的信封,立刻拉了回来。

“能玩点更刺激的吗?钱不是问题。”

莎莎浪笑着贴在我的耳边说:“是不是看见我脖子的瘀痕控制不住自己了。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怎么讲?”

“越疯狂的人身上越有种禁欲的气息。”

莎莎放开我,开了一瓶极贵的洋酒,完成着自己的任务。

“可是一个人玩没意思。”我仍旧试探着。

“网上的人不够你约吗?我知道好几个网站,够你疯的!”莎莎边说似乎毒瘾犯了,打着喷嚏去如厕。

待她离开后,我才敢看鄂奇哲发来的信息。

“刚查出陈芳死前染上了艾滋,索玛姐姐化验结果出来,她差不多在十年前被感染,你一切小心。”

句尾的“一切小心”,却让我紧张起来,眼看着莎莎飘乎乎而来,我手脚蜷缩,差点窒息。

莎莎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面带讥讽地问:“玩不起?”

这倒激起了我的斗志,我捏着她的下巴说。

“你能做我的M吗?”

莎莎几乎是笑得满地打滚。

“你想做我的主人?你知道我的主人是谁吗?”

“是谁?”我紧张地问道。

“他是——我的主人。”莎莎抓住我抚摸脖颈粉底下那道淤青的手。

我使劲捏疼了她的胳膊,她醉眼蒙眬地微笑起来。

“那我想让你做我的M呢?”

“那你必须得赢了我的主人。”

“那我想试一试。”

我把一沓美元放进她高耸的胸部。

“你是干什么的?”

“你下一个主人。”我边笑边挡住她扑来的吻。

下一次派对时间是这个周四晚上,很可能是个通宵,地点保密,说是最后几个小时才确认。

鄂奇哲和我在无名侦探社待满了一整天,一想到周四晚上的派对,我就神情不安。对于性虐者那些残酷而恶心的把戏,从课堂和各种资料我早就知晓,但真要亲身走进这群人,让我身心极度不适。

索玛的姐姐潜伏期至少在8~10年,姐妹花经常同时上阵,那么索玛患病的可能性极大。

三位受害者中有两位患艾滋病,传染源到底是谁?这些和所谓“主仆”关系有什么牵连?

说实话我越来越惧怕这场派对,一想到晚期患者的全身溃烂,空空的胃口就阵痛,只得赶紧转移话题。

“N&F,岳超,三位被害者,性虐,这个岳超到底是什么角色?”

鄂奇哲只颇为神秘地笑。

我神经紧张,不自言自语起来:“肯定有原因,如果这几个女孩是艾滋携带者,那这个圈子人都废了。”

“那岳超也不能幸免。”他依然在冷笑。

“他被传染,所以要报复别人?”

“如果没被大学开除,岳超会是个叫岳子明的青年医生,而不会堕落成为‘花刀’,也就没可能被染上艾滋病。”

“还有一个可能的受害者,那个小护士,是这些女人染病给岳超,很可能也传染给她,她本身就会嫉妒这些女人,加上艾滋病,作案动机很充分。”

“这一切都是推测而已。”他喝着气味很浓的黑咖啡,余晖照在他的背后。

那股咖啡味越来越烈,却让我的神经更疲惫。鄂奇哲合上电脑,缩进软塌塌的沙发,看着稀松平常的一切,半晌才说:“你什么都别多想,好好准备后天的精彩派对。”

然后我又听到那有些倒胃口的笑声。

N&F球会一向保护客人隐私,它坐落在环山深处,面朝大海,是风水极佳之所。球会除了球场和会所,还有几处高档的私人别墅。

一个小时前,莎莎发了一个派对定位,地点就是N&F那几栋别墅中的一处。

鄂奇哲和我驶到邻近的山头,望远镜下的N&F一片安宁,只有几位戴草帽的工人在平整草坪。

“今晚的好戏,就看你了。我帮你办得这张会员卡,可是花了巨资,好几年都白干了。”

“那是你愿意乱花钱。”

“这钱可不是乱花,比买什么房子车子有用多了。花得很值。见到张恺一定要镇定,见机行事,用不着这么紧张嘛。”

可鄂奇哲只会我更紧张,我在大门前已经手脚冰凉了。

我比邀请的时间晚到了十分钟,为了显示漫不经心。出门前我吃了解酒药,肚子空空,脑袋却塞满恶心的画面,我做好忍受一切视觉冲击的准备。可打开门迎接我的却是英国管家一样的绅士,他戴着白手套恭敬地在前方引导我,客厅中央是有一张赌桌,所有男人都戴着眼罩,莎莎坐在一个男人腿上,偷看了我一眼。我穿过身穿晚礼服的人群,走到莎莎身边。

她身下的男人示意我坐在身旁,开始了赌局。

这几天我突击训练了百家乐、showhand等诸多牌技,赌场老千成了我半个师傅。我冷静坐下,等待发牌,没想到白手套却开始摇起了筛子。

“下注吧。”莎莎笑嘻嘻冲我乐。

玩家纷纷开始下注,我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旁边的男人把一沓筹码推了出去。

“帅哥,押大还是小?”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竟玩这么无脑的牌局。

我一看牌面,大部分都押大,我身旁的这位押了小,大家都是摩拳擦掌,只有这个男人悠闲地玩着筹码。他坐在正中间,反正赌博基本都是做局,索性就跟那男人赌一把。

结果我一万的筹码,最后竟赢到了50万。

今晚的赢家包括我在内不过只有5位,其余十几个都输了钱,他们拍手,十几个戴着项圈的女人被牵出来,那个暴露而恶心的场面,差点让我把肚里的酒都吐出来。

“你是新来的,先选。”

那男人笑着说。

“我想选莎莎。”我半开玩笑地说。

没想到那男人朝莎莎的屁股狠踢了一脚,笑说:“归你了!”

莎莎被人戴上了脚镣手铐,她趴在地上等着我牵走,我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拽起了那根链子,并故意骂了一句脏话。

“你骂地再带劲点,她们就喜欢听!”

我扭头赶紧走,听见背后皮鞭声响起。

莎莎爬进了地下室一间房间,和我想象中一样,吊满了如刑具的各种锁链、皮鞭。她拿着绳子爬上了床,而我顺势绑好了她,她浪笑着,我听到门口保镖离开的脚步。

“你这么绑倒更像是在抓人。”莎莎还在笑。

我在这笑声中,戴上了手套,并捂住了她的嘴。

“你几年没体检了?”

莎莎还在笑。

“告诉我!”

莎莎摆脱开,扫兴地回答:“你动作快点吧,我主人还在等我呢。”

“你们这个圈子,有人得了艾滋病。”

莎莎似乎没听懂,还在傻傻地笑着。

“你可能得了艾滋病,你知道吗?”

她还在笑,可眼泪却凝在眼角。

“已经有三个像你这样的女孩被杀了,你知道吗,死之前,都得了艾滋病。”

“不可能,我们都是有措施的,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就算你现在没感染,迟早会被这个圈子染上。”

“你要干什么?”

我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安慰全身发抖的莎莎。

“如果艾滋蔓延,你那个主人也跑不了,我想让你充当中间人,我们和他会面,告诉他,想见他的是鄂奇哲。时间就定在今晚12点,无名侦探社。” AlQ4jvN3Wk9FoUNKRuKWH0XXGRkuV72miqM3bfNLbElxeWlKTn/7Dt0SOy2vIt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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