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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末,因邻国政变导致大批难民偷渡到岛国。在城北有一个四不管地带——柴旺,曾聚集大约三十万的难民,直到近年因为地产开发才拆毁,如今已是一片现代高层群楼。

这里面曾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妓院,甚至还有家族式经营。女人卖身,寄钱给战乱的故乡亲人,成了一个群体的生存方式。

柴旺被拆除后,当年三十万难民大概一半遣返回国,另一半散落在岛国各处,其中远中街的据点最出名。如果曼京是热闹的性都,那远中街就是暗藏的妓寨。

鄂奇哲找到远中街的老大金哥,很多年前,鄂奇哲还做警察时曾跟他有些交情,如今两人都今非昔比。

金哥在远中街把持着大大小小几十家酒吧、夜总会,找一个女人不是难事,两个人还没回忆完曾经生生死死的往事,手下就找到这个女人的身份。

“这个女仔叫索玛,活着现在大概三十岁,父亲和弟弟还在老家,母亲战乱时病死,和姐姐一起逃难到这,都在做这行。她姐姐前年得了病才收手。”

金哥又认真打量女孩的照片,鄂奇哲笑说大概这么美的女孩,柴旺应该不多见吧。

金哥只招招手,一排绝色美女候在门口,叽叽喳喳,我简直有些目瞪口呆。

“脸蛋是我们这行的通行证,有了它你能上天入地,没了猪狗不如。我没记错这丫头的姐姐也是大美人,如今在捡垃圾吧。”

鄂奇哲若有所思低语:“这个当行水可真深。”

“皮肉生意可是桩大买卖。”金哥掏出了一支雪茄,放在鼻下,神情却全在鄂奇哲身上。

“那对曼京一定不陌生。”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难道没有利益冲突?”

“曼京一般是外国人和游客居多,能找到我们的都是熟客。尤其像这丫头这种成色,一般人可见不了。”

“非富即贵?”

鄂奇哲说这句话时和我碰了一下眼色,我立刻心领神会。

“客人名单你不要妄想,其他的我可以配合。”

“那先谢过金哥。”鄂奇哲难得奉承般为金哥点燃雪茄。

“谁不知道你和署长的关系,现在做这行不比十几年前,成天提心吊胆,还望大侦探你能多多美言。”

金哥为了展现诚意,派手下亲自安排我们见了索玛的姐姐。索玛姐姐今年应该不到四十岁,却满头白发,形如枯柴,全身微抖,一看就是多年吸毒留下的后遗症,唯一没怎么变的,是皱纹后的那张脸,和她妹妹一样,仿佛入世的仙子,却深陷在污泥里。

对于妹妹的死,她似乎迟缓地反应过来,却还好像是听不懂一样的混沌。

“她死了?”

她喉咙发炎,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含着浓痰,我努力咽下口恶心,才能和她继续对话。

“你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什么时间?”

她摇了摇头。

“她在失踪前,有过什么特别的表现吗?或者是什么人纠缠过她,或者她提过什么事情?”

“她刚做了流产手术。”她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在哪做得手术?”

“城里的诊所。”

“哪家诊所?”

“花刀的诊所,具体在哪不知道。”

之后,她又陷入沉默,我甚至觉得她睡着了,带我们来的人指了指头,意思她脑袋坏掉了。

我们正准备轻声离开,突然她又说了一句,嗓音清脆,我不得不回头。

“她死了也干净,像我中招的,生不如死。”

走了挺远,我才出于好奇心询问“中招”是什么意思。

“艾滋,你没看见她胳膊上的玫瑰疹吗?”

鄂奇哲边说,边递烟给和我们同行的带路人。那人有些年岁,对这些‘残花败柳’的往事似乎很熟,于是侃侃而谈。

“她们两姐妹十几年前可出名得很,陪得都是高级客人,有个花名叫淫娃姐妹花,经常一起上阵,什么花样都敢玩,得这个病不奇怪。”

“那应该挣不少吧,怎么流落这样?”我问。

“这些女人最后都成了大烟鬼,赚多少也没用。”

鄂奇哲趁机甩给他一整包烟。

“她说的那个诊所在哪?”

“花刀嘛,那间诊被封了好几年了。柴旺医疗不行,要到市内去做这些,尤其在曼京附近,这样的地下诊所大大小小十几家。”

我们俩立刻对上了眼神,直到这桩案子才有了些眉目。

2000年以来,岛国政府逐渐将色情行业产业化,相关的娱乐场所需注册检查,在册的性工作者要定期体检,在官方许可下,色情娱乐业发展迅猛。但因高税高费,一般中小场所负担不起,因此出现了像柴旺这样边缘化的灰色地带,民不举官不纠,伴随而来的黑诊所,更层出不穷。

索玛失踪前堕胎的诊所,在当时很出名,很多妓女闻名而来,都因为其高超的堕胎技术。

主治医生也是老板的岳超是著名医大的肄业生,却在偏门里发了大财,江湖人称“花刀”。

不到一天,我们就把岳超的个人信息全翻了出来。

岳超,原名岳子明,生在城郊的农户之家,靠着勤奋考取著名医科大学,但大二那年,因作弊被开除学籍,先在黑诊所干了三四年,后自立门户,改了名字,闷声发大财。

岳超这个人行踪成谜,未婚未育,和人极来往,消费结构很平均,连开房记录都寥寥,除了高尔夫球,几乎没有其他的爱好。他所在的N&F球会会费高得让人咋舌,是岛内最高端的高尔夫球会所,据说也是全岛金融资本家交际的圈子,岳超竟是这里的会员,颇为奇怪。

2013年,卫生署突检,树大招风的岳超被盯上,被抓进去坐了几年牢,后因病提前释放,2017年出狱。再之后,他就彻底失踪。岳超这个人发了偏财,可名下却毫无财产。2006年左右,他将自己的几处住宅抛售,此后租住在公寓里,收入现金结算,没有银行卡,连手机都没有,是随时都准备消失或者跑路的人。

鄂奇哲找了好几拨人调查,岳超的下落至今仍无头绪。他最后出现在众人视野,是监狱门口的监控录像。全身消瘦的他艰难迈出监狱大门,一个女人走上前拥抱他,并把自己的帽子戴在他发量稀疏的头上,这个女人戴着口罩,辨不清具体面容,两个人共同坐上出租车,消失在镜头之外。

我把岳超的个人照片贴在黑板上,并在旁边打了个问号。

“你有什么疑问?”

鄂奇哲早就注意到有些焦虑的我。

“我不知道岳超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两个被害者虽然都是红尘女人,但一个在城南的曼京,一个在城北的柴旺,隔了几个世界。虽然还没有直接证据,但他这么奇怪地消失,莫非,莫非,他死了”

“凶手为什么要精心打扮受害者的尸体,是什么动机?”

鄂奇哲边说边放大投影仪里第二个被害者的照片,略过精致的妆容,直接来到照片下部边缘,死者肩头卡住的那一条白色蕾丝边。

“而且,他竟然用了白色,而白色恰恰象征着纯洁。”

两位被害者都是性工作者,性关系复杂,而凶手却用象征着处女的彩妆和白色蕾丝装点她们的尸体,这或是一种仪式,或是一种纪念。

“会不会和某种宗教有关。”

我突然来了灵感,滔滔不绝起来。

“凶手无论是出于自我欣赏还是爱怜,显然都非常爱护尸体,他珍惜她们的美貌,她们的青春,用自己的意愿把她们塑造成类似处女某种纯洁形象,而她们却自持美貌而荒淫无度,这显然激怒了凶手。”

“她们那类似于天使的脸庞,吸引了他,或者,她们的形象和他所向往或怀念的某种形象重合。”他也无意识地附和我。

“她们每天都会接触各式各样的男人,除了男人,就是像金哥、晨哥那样的地头蛇,还有就是岳超这种黑诊所的医生。嫖客是大海捞针,而岳超是死是活,倒有可能挖出来。”

鄂奇哲却皱眉,没理会我,只径直走到日历前。

今天是周四,明天,正好又是一周,也许会出现新的照片,甚至是新的受害者。

我们必须尽快抓住这个可能患有人格分裂的凶手,才能拯救某个正在生死边缘的美丽少女。 EZuNufak5EWngslO55oGDMEaVaDLk64r8FOW7/j1xFxSiPxQKnY082YiyLEtMeG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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