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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假想的情人

“梦瑶老师,你有外遇吗?你有情人吗?”

常有因遭遇婚外情而来做咨询的女性来访者,这样问我。

这是个充满“陷阱”的问题。

首先,“是否有外遇”是我的个人隐私,我不可能随意透露。虽然心理咨询中,“适度自我开放”是一种技巧,但不能无度——咨询师的核心隐私,绝不能对外暴露,否则处境会很危险。

可如果完全回避这个话题,来访者会失望,觉得自己不被接纳,或是认为咨询师不真诚。

其次,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可能“出错”:

如果说“有”,部分来访者可能会觉得“找到知音”;但另一部分来访者,本身就对自己的外遇充满道德焦虑,自然无法接受咨询师“有道德缺陷”,会质疑咨询师的专业性。

如果说“没有”,来访者又可能觉得“你没经历过,根本不懂我的感受”。

总之,回答这类问题,必须因人而异、把握分寸,尽量避重就轻。

我常用的回答是:“如果真的遇到特别合适的人,也许我不会排斥婚外情——但你知道,很多事可遇不可求。”或是诚恳地说:“抱歉,这个话题我现在不太想聊,咱们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谈,好吗?”

可扪心自问:拥有一个看似幸福的家庭,我到底有没有外遇呢?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师兄林云漠的样子——想起他浅浅却真诚的笑容,想起他温暖又深邃的眼神。

空闲时,我也常常想起他,就像现在这样。

一想到他,我的心就会轻轻颤动。

他曾是湘麓医学院的博士生导师,近几个月才被提拔为省卫生厅副厅长。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年前的酒桌上。当时朋友约我聚会,我迟到了——赶到时他们已经开席,我扫了一圈,只有正在接电话的他,是我不认识的。

等他挂了电话,朋友们一介绍,我才知道我们师出同门——是同一个导师的弟子,他比我大八岁,我该叫他“师兄”。其实我以前读过他的论文,对他的观点印象很深,只是这才算真正认识他本人。

四目相对、相视而笑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他会喜欢我——就像我也欣赏他一样。

第一次和林云漠单独见面,是在半年前。当时是我主动约他——就像约宋元清(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见他)一样。和不同人群近距离接触,能帮我保持咨询状态、提升咨询质量;何况我偶尔还写小说,更需要从现实中挖掘素材、寻找灵感。所以,遇到让我感兴趣的人,我会坦然地邀请对方聊聊。只不过,能让我主动开口邀请的人,其实很少。

当然,那时候我没打算跟师兄有任何暧昧——说实话,我是抱着“功利目的”接近他的:想从他那里“取经”,让自己成为更优秀的心理咨询师。那天晚上约他,就是为了探讨我准备写的一本爱情心理小说,以及一个比较复杂的咨询案例。

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的气氛特别融洽——是我喜欢的那种:亲切、甚至带点亲近,却又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可没想到,道别时他却有了一个“主动的举动”:送我回家的路上,他突然飞快地吻了一下我的脸颊。那一下,我的心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我想,或许是我主动约他,给了他勇气。

当然,如果不是他这么勇敢,我和他之间,可能不会有任何故事。

面对他这个举动,我心里很矛盾:

一方面,我对他无疑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主动约他;可另一方面,这种“闪电式”的亲近,让我很顾虑:我无法接受“心灵还很遥远,身体却先靠近”的关系。

所以他吻我的时候,我既没有明显抗拒,也没有热烈回应。这种带着陌生感的吻,在我人生里还是第一次,心里满是奇异的感觉——其实,他动作太快,我也来不及有反应。

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和他保持一点距离。但我们没断了联系,偶尔打电话、发短信,像好朋友一样,只是比普通朋友多了些无言的亲近。

他察觉到了我的态度,却没说什么。之后,他从不主动联系我,但只要我找他,他总会积极回应。

我想:如果他是个渴望感情的人,身边不会缺机会——肯定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女研究生想接近他;如果他不看重感情,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那也没关系,他不会对我过度牵挂。

我们就这样,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直到最近——他上任卫生厅副厅长后,一个月前,发生了一件让我哭笑不得的事。

一天晚上八点多,我刚结束饭局,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到小区时,手机响了——我刚看清是林云漠的号码,他却挂了。

我拿不准该不该回拨:也许他是打错了,根本不是找我。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他又打来了。

一接通,他就说:“我到你订的茶馆了。”

这句话让我一头雾水——我根本没订过茶馆啊!

我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猜,他可能是跟别的女人约了喝茶,让对方先订好地方,结果错把电话打给了我。

他“啊”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几秒钟后,手机又响了,还是他。

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拒绝”。

他又打。

我只好接起,问:“你确定是找我吗?”

他有些生气地说:“你装什么糊涂?”

我无辜地答:“我没装糊涂啊。”

他含糊道:“我在我们上次见面的茶馆里,你赶紧过来。”

他居然跑到我和他单独见过面的茶馆去了——上次在茶馆,我们没任何过分亲密的举动,他只是说话时偶尔轻轻拍过我的手臂。毕竟是清醒状态,不会太失态。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他说话含糊不清,大概是喝多了。

我立刻打出租车往那家茶馆赶。

路上,他几乎每分钟打一次电话,问我“到哪了”。

一方面,我心里有丝微的感动——能感受到被人殷勤惦记的温暖;另一方面,又觉得又气又笑。

赶到茶馆时,果然如我所料:他喝多了,有醉意,却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我让服务员送了醒酒茶,然后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他喝了酒,比平时更愿意说话。

聊着聊着,他突然抱住我,深深地吻了我。在他眼里,我看到了让我心动的深情。我也忍不住热烈回应——这一次,他在我心里不再是“陌生”的,我真切地体会到了浓烈的爱意。真心的爱,竟如此滋养灵魂,让人沉醉。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渐渐清醒,说要送我回家。

我们上了出租车。他先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再让司机掉头送自己回去——看他的状态,自己回家应该没问题。

第二天早上,他打来电话,问我:“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笑着把前因后果大概讲了一遍,却没提我们亲密的事。他朗声笑:“好家伙,是我自己先跑到茶馆去的?”

我开玩笑说:“我不知道哦,说不定是哪个美女把你送过去,又偷偷走了呢?反正我到的时候,你已经一个人在那儿了。”

他哈哈大笑着挂了电话。

我想,他确实是喜欢我的——不然,喝醉酒后,也不会想着见我。可为什么他清醒时,反而跟我保持那么远的距离呢?也许是他的身份不允许吧——身居高位,必须格外谨慎。

当然,这种“距离”,也是我认同的。不然,我也有勇气主动拉近我们的关系。

我很珍惜这种“喜欢”的感觉——把一个人悄悄放在心里,不声张,也很美好。

年轻时,总渴望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到了现在,我才明白:再绚烂的爱,终究会有平静的一天。爱是“活”的,是一个有生命周期的过程——无论你过去、现在、将来多爱一个人,那份爱终究会变淡、转化,甚至消失。最终,人还是要学会自己爱自己,学会和自己相处。别人的感情可能变,别人的人生可能有意外,总之,别人给的爱和陪伴都是有限的,只有自己对自己的爱,才能永恒。所以,永远不要对除自己之外的人,过度执着。

此外,“爱”很多时候是一种“欠缺”的体现——因为对方身上有你向往却没有的东西,你才会爱上他。这就意味着,你会渴望拥有那些“自己没有的”;如果得不到,就会滋生痛苦和遗憾,内心的冲突也会随之而来。

看清了寻常爱情的本质,我对短暂的激情,就不再那么渴望了。我的想法是:要爱,就爱到地老天荒;短暂的爱,填不满心灵的空缺,也给不了真正的滋养。

所以,我宁愿把林云漠当成“假想的情人”——也许这样,他才能陪我更久。寂寞时、难过时,我会对着空气,轻轻呼唤:“云漠,云漠,请陪陪我,请安慰我。”

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这样“爱”着他。

古代有句诗,写得多好:“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不知道我和师兄林云漠的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像世俗意义上的“情人”那样,心灵和身体都走到很近的地方。

但至少,我愿意把他深深藏在心底,不管以后我们会走向何方。

咨询室的壁钟开始整点报时——已经十二点了。我得赶紧点个套餐,吃完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去茶馆见亿万富翁宋元清。 chnEV7s6eu/y1ORKIFpJ3mua+WQOkVsSWXLHBy1ohxZn2uxpXX/1Y03zWpFoNk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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