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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命之树的缺口:重新审视遗传规律

生命或许是唯一让我们不愿放弃的谜!

威廉·吉伯特

《威尼斯船夫》

达尔文错误的根源是,19世纪盛行的遗传理论在根本上存在缺陷。达尔文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种理论的不足,他在《物种起源》中坦率承认:

支配遗传的法则,很多都是未知的。没有人可以说明,为何同一特性在同种的不同个体间或者异种的个体间,有时候能遗传,有时候则不能遗传;为何子代常常重现祖父或祖母甚或其他更远祖先的某些性状;为何一种特性常常从一种性别传给雌雄两性,或只传给其中的一种性别,更为常见的,但并非绝对的是传给跟自己相同的那种性别。

说遗传法则“很多都是未知的”,或许是整本《物种起源》中最明显的轻描淡写。达尔文当时接受的教育是,父母的特征会在子代身上融合,就像颜料融合在一起一样。按照这种“颜料桶理论”,祖先的遗传贡献在每一代中都将减少一半,任何子代都是他们父母遗传物质的中间型。用达尔文自己的话来说:“一般来说,第十二世代,来自任何一个初代祖先的血统,其比例仅为1∶2 048。”也就是说,拿杜松子酒和奎宁水 举例,如果你一直在酒里加奎宁水,最后就会尝不到杜松子酒的味道。不知为何,尽管达尔文理解了遗传物质稀释的不可避免性,但他仍期待自然选择能够发挥作用。例如,在狼捕食鹿的例子中,他得出结论:

倘若习性或结构方面任何细微的变化对一只狼有利的话,那么这只狼就会有最好的生存机会并留下后代。它的一些幼仔大概也学会、继承同样的习性或结构。通过不断重复这一过程,一个新的变种可能就会形成。

然而,达尔文并没有意识到,在融合遗传理论的假设下,他的这些预期不可能实现。最先指出这个矛盾的是苏格兰工程师弗莱明·詹金(Fleeming Jenkin)。

突变

詹金将偶然发生的、非常罕见的变异称为“sport”(历史术语),今天的科学家通常称之为“突变”(mutation)。突变即生物体(细胞生物和非细胞生物)中基因或染色体发生稳定的、可遗传的结构变异的过程。

詹金多才多艺,兴趣广泛,从为路人画肖像到设计海底电缆,都是他的爱好。他对达尔文的批评也相当直率。詹金认为,自然选择在选择一种变异(sport)时几乎完全无效,因为任何这样的变异都会被群体里所有正常的品种稀释,不出几代就会完全消失。

但达尔文不该因此受到责难,因为在他所处的时代,这一遗传理论是当时科学界公认的正确理论。因此,我认为达尔文采用融合遗传理论并不算错。达尔文错在完全忽略了一大重点,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完全忽略了这一点:他的自然选择的机制,在融合遗传理论的假设下,根本不可能按照他所想象的那样起作用。接下来,让我们更详尽地探讨这个严重的错误以及它可能导致的毁灭性后果。 o/iTWw8U3JUzQEz8XFRPl5KQPOUhpyBAZ9QW9OAyjWfBD4rPobUrq89Hf2WrwE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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