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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质感的奖杯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纪琛修长的手指捏着杯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站在“金炬奖”颁奖典礼后台的采访区，黑色定制西装衬得他肩线挺拔，熨帖的面料勾勒出流畅的身形——从肩膀到腰腹的线条利落干脆，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显然是经过顶级裁缝手工修改过的版型。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下颌线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眼神沉静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只有在记者提到“连续三年蝉联最佳创意总监”时，嘴角才极淡地勾了一下，那弧度浅得像水面上的涟漪，转瞬就消失在严肃的神情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纪总监，您这次的作品《时光胶囊》把科技与情感结合得堪称完美——用交互式装置让观众通过触摸屏幕，看到自己过去与未来的影像重叠，那种时光流逝中的温暖感特别打动人。想问问您，创作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瓶颈？又是如何突破的呢？”记者递过话筒，话筒上印着的媒体 logo 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眼里满是期待，显然希望能从这位素来寡言的总监口中挖出更多能做深度报道的创作故事。
纪琛微微侧身，避开身后喧闹的人群——那里有工作人员推着堆满道具的推车匆匆走过，车轮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还有其他获奖者与团队围在一起庆祝，笑声、欢呼声混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他声音平稳无波，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瓶颈是常态，每个项目都会遇到。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本就是创意工作的一部分，没什么特别的。”
简短的回答堵得记者一时语塞，手里的话筒都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几分。旁边另一位头发花白、经验丰富的记者赶紧打圆场，将话题引向更具话题性的方向：“纪总监说得对，专业人士总能把困难转化为动力。那我们再聊聊行业动态吧——您对接下来行业内的潜在竞争对手怎么看？比如这次同样入围最佳创意的鹿知遥女士，她的作品《城市呼吸》以独特的人文视角获得了不少评委的好评，用街头采访和城市景观结合的方式，展现了科技时代下人与人之间的联结，您觉得她的创作风格有哪些值得关注的地方？”
提到“鹿知遥”三个字，纪琛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冷了一瞬，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掠过一丝寒流，瞳孔微微收缩，又迅速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抬手轻轻调整了一下西装袖口的纽扣——那枚纽扣是黑曜石材质，在灯光下泛着暗哑的光，动作从容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行业需要竞争，良性竞争能促进进步。每位创作者都有自己的风格，尊重即可，我不便过多评价。”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抬手看了眼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表盘里的蓝色指针正指向晚上八点半，距离他和团队约定的项目复盘时间只剩半小时。助理周明立刻会意，快步上前一步，脸上堆着职业化的微笑，对着围拢的记者们微微鞠躬道：“抱歉各位，纪总监接下来还有重要的团队会议，需要梳理后续项目的执行细节，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
纪琛朝记者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那动作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礼貌，没有任何温度。他转身便朝电梯口走去，步伐沉稳得像时钟的指针，每一步落下的距离都几乎相同，背影挺拔得像株在寒风中不折腰的青松，没有丝毫留恋。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那笑声明媚又鲜活，带着不加掩饰的活力，像夏日里的冰镇汽水，一下子打破了走廊里的沉闷。纪琛的脚步顿了顿，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那声音他太熟悉了，从大学时的设计比赛，到后来的行业竞标，每次遇到，这声音总会像根细针一样，轻轻刺一下他的神经。
鹿知遥正和团队的几个人围在走廊的休息区，那里放着几张柔软的沙发和一个小圆桌。她手里端着一杯香槟，透明的高脚杯里，淡黄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杯壁上留下浅浅的酒痕。她今天穿了一条香槟色的吊带长裙，裙摆上缀着细碎的水钻，灯光下，水钻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她走动时，裙摆摇曳，像有星光在流动。她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用一支珍珠发簪固定住，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颈间戴着一条细巧的珍珠项链，珍珠的光泽与皮肤的莹润相互映衬，增添了几分温婉。
“刚才评审老师拉着我说，我们的《城市呼吸》把城市里那些被忽略的小美好都捕捉到了，特别有灵气。”鹿知遥拍了拍身边年轻设计师的肩膀，她的手掌不大，拍在对方肩上时力度适中，带着鼓励的意味。她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像盛满了星星，语气里满是骄傲，“你们知道吗？他还说，现在很多广告都太追求炫技，要么就是堆砌数据，反而忘了广告的本质是与人沟通。我们这种充满人文温度的创意，是现在行业里很稀缺的。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加油，把这种优势保持下去，争取拿下更多好项目！”
“遥姐，你太厉害了！”刚进团队不久的实习生小吴一脸崇拜地看着她，手里还攥着一张刚才和鹿知遥的合影，照片里两人都笑得很开心。小吴的脸上还带着刚毕业的青涩，说话时语速有点快，“这次虽然没拿到金奖，但能和纪琛那种业界大佬并列入围，已经超牛了！我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纪琛，他特别挑剔，对作品要求到了苛刻的地步，很少有人能让他正眼瞧，咱们能和他一起站在入围名单里，已经是很大的认可了。”
鹿知遥挑了挑眉，抬手啜了口香槟，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果香，让她的思路更清晰了些。她轻轻晃了晃杯子，看着杯中的气泡缓缓上升，语气带着几分不服气：“纪琛是厉害，这点我承认。他对创意的精准把控确实没话说，从数据调研到逻辑梳理，再到最终的执行落地，每一步都做得滴水不漏，像台精密的仪器。但他的作品太追求精准了，精准到少了点温度——就像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好看是好看，技术层面挑不出任何毛病，却少了能让人心里一暖的感动。广告不是冰冷的产品说明书，得能触碰到人的情绪才行。”
话刚说完，她就瞥见了不远处正朝电梯口走去的纪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猝不及防地撞上，像两道不同频率的电波突然交汇。鹿知遥毫不示弱地扬了扬下巴，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像是在说“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你不服气也没用”。纪琛则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仿佛没看到她一样，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进了打开的电梯门。电梯门缓缓合上，像一道屏障，将他冷峻的身影隔绝在里面，也隔绝了两人之间无形的张力。
“哼，还是这么高冷，好像谁都欠他几百万似的。”鹿知遥撇了撇嘴，心里的不服气更甚。她和纪琛算是行业里的老对手了，从大学时就在全国大学生设计比赛中争高下——当时纪琛拿了金奖，她是银奖，颁奖台上，纪琛接过奖杯时那句“下次可以做得更好”，让她记到了现在。后来毕业，又阴差阳错进了业内两家顶尖的广告公司——纪琛在“创域广告”，她在“星芒广告”，两家公司本来就是直接竞争对手，业务范围高度重合，他们俩更是一路“厮杀”到现在。小到一个十几万的本地品牌推广项目，大到上千万的全国性品牌合作，只要有他们俩在，必定是一场龙争虎斗，谁也不肯让谁。上次有个饮料品牌的项目，两人从创意方案到提案现场，斗得不可开交，最后鹿知遥以微弱的优势拿下，纪琛当场就摔了笔，脸色难看了很久。
这时，宴会厅中央的舞台突然亮起了刺眼的聚光灯，白色的光束像利剑一样划破黑暗，原本分散在各处的宾客们纷纷停下交谈，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主持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的胸花，手里拿着话筒走上台，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带着几分激动：“各位来宾，各位业界同仁，晚上好！感谢大家今晚莅临‘金炬奖’颁奖典礼，与我们一起见证行业的优秀作品与人才。接下来，我们要为大家带来一个重磅消息——相信大家都知道，寰宇科技作为科技行业的龙头企业，一直是我们广告行业最想合作的客户之一，他们的每一个项目都牵动着整个行业的目光。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寰宇科技的市场总监林蔓女士，为我们介绍一项即将启动的全球性大型品牌重塑项目！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林总监！”
台下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掌声持续了将近半分钟，不少人还拿出手机，对着舞台方向拍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走上台的林蔓身上，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渴望——谁都知道，寰宇科技的项目意味着什么，那不仅是丰厚的利润，更是提升公司知名度和行业地位的绝佳机会。
林蔓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内搭一件黑色真丝衬衫，衬衫的领口处系着一个小巧的黑色蝴蝶结，既保持了专业感，又不失女性的优雅。她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平板电脑，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走到舞台中央站定。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环顾了一圈台下的宾客，目光从容而坚定，让喧闹的宴会厅渐渐安静下来。
“感谢大家的热情。”林蔓的声音清晰而有力，通过麦克风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首先，我要代表寰宇科技，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关注和支持。寰宇科技成立至今，已经走过了十年的历程，从最初的小型科技公司，发展到现在业务覆盖全球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企业，离不开各位合作伙伴的帮助。今天要和大家介绍的这个品牌重塑项目，是寰宇科技今年最重要的战略布局，没有之一。”
她顿了顿，抬手点击平板电脑，身后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寰宇科技的现有品牌形象和未来的规划蓝图。“我们计划投入数亿资金，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品牌形象升级，覆盖线上线下多个渠道——从广告宣传、产品包装到线下体验店，甚至包括员工的工服和办公环境，都要进行全面革新。”林蔓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展示着项目的规模和范围，“这次品牌重塑的核心目标，是让寰宇科技从‘硬核科技’的形象，转向‘有温度的科技’，让消费者感受到科技不仅是冰冷的代码和机器，更是能改善生活、传递温暖的工具。”
台下一片哗然，数亿的预算，全球性的覆盖范围，这样的项目规模，在广告行业里绝对是顶级的大项目。在场的广告公司负责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盯着大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有人拿出笔记本快速记录，有人则和身边的同事小声交流，脸上写满了兴奋。
鹿知遥也收起了刚才的轻松，认真地看着大屏幕，手里的香槟杯都忘了放下。她心里清楚，这个项目，星芒广告必须争取到——最近公司几个季度的业绩都不太理想，上个季度甚至还出现了亏损，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不仅能扭转业绩颓势，还能提升公司在科技领域的影响力，为后续的合作打下基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高脚杯的杯柄，指节微微泛白，脑子里已经开始快速思考，星芒的优势在哪里，该怎么制定方案才能贴合寰宇的需求。
林蔓等台下的议论声稍微平息了些，继续说道：“我们对合作团队的要求很高，除了专业能力过硬、有丰富的大型项目经验、具备全球化的视野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要求——我们希望看到合作团队具备‘深度理解与默契，如同稳定的伴侣关系’。”
“什么？伴侣关系？”
“这是什么要求啊？太奇怪了吧！”
“难道还要让团队成员假装情侣不成？这也太离谱了！”
台下的议论声瞬间炸开了锅，比刚才听到数亿预算时还要激烈。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和不解，有人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这个要求简直匪夷所思。
鹿知遥也愣住了，手里的香槟杯晃了一下，少量淡黄色的酒液洒在了裙摆上，留下了一小块浅浅的痕迹，她都没察觉。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团队经理张姐——张姐在行业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经验丰富，见过各种奇怪的客户要求。鹿知遥的语气带着疑惑：“张姐，寰宇这是想搞什么？品牌重塑和‘伴侣关系’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觉得，团队成员像情侣一样默契，才能做好项目？这也太牵强了吧。”
张姐也皱着眉，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不确定：“不清楚，可能是寰宇的高层有自己的考量吧。你想啊，这么大的项目，涉及到全球多个地区的执行，需要团队成员高度配合，要是内部不默契，沟通不畅，很容易出问题。或许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考察团队核心成员之间的协作能力和信任度——毕竟情侣之间的默契和信任，是很多团队都达不到的。不过这个要求确实太奇怪了，我做这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纪琛站在人群后方，离舞台有一段距离，但林蔓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拧成了一个结，脸色比刚才更沉了，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让身边的人下意识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震动的频率很急促，像是有急事。纪琛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总”两个字——是创域广告的 CEO 陈景明。他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远离喧闹的人群，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
陈景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从听筒里传来，还夹杂着键盘敲击的声音，显然还在办公室加班：“纪琛，寰宇这个项目，我们创域必须拿下！不管他们提出什么要求，你都得想办法满足。你也知道，公司今年一直在争取科技行业的大客户，之前谈的几个都黄了，寰宇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了这个，后面再想找这么好的项目，难了！”
“陈总，他们要求团队具备‘伴侣般的默契’，甚至可能需要核心成员扮演情侣，这个要求太不合理了。”纪琛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我们是广告公司，靠的是专业能力和创意方案赢得项目，不是靠这种弄虚作假的方式来博取客户的好感。这样做，不仅违背了行业准则，还会让团队成员陷入尴尬的境地，影响后续的工作状态。”
“合理不合理，不是我们说了算，是寰宇说了算！”陈景明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已经和寰宇的林蔓聊了很久，她态度很坚决，说这是寰宇高层定的要求，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还说，现在很多团队表面上合作融洽，开会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一到执行阶段就各种推诿扯皮，内部矛盾重重，最后项目做得一塌糊涂。他们想通过‘情侣身份’这种方式，考察团队核心成员是否真的能做到相互理解、相互配合，是否能在压力下保持良好的协作关系。”
纪琛沉默了，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墙壁传来的凉意，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知道，陈景明说的是实话。创域广告虽然在业内名气不小，以创意精准、执行高效著称，但最近几年在科技领域的项目很少，几乎是一片空白。要是能拿下寰宇这个项目，就能打开科技行业的大门，为公司带来更多的合作机会，甚至可能改变公司的业务结构。这对创域来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抗拒，声音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了，陈总，我会想办法。”
挂了电话，纪琛没有立刻回到人群中，而是在角落里站了一会儿。他看着远处热闹的场景，看着那些因为寰宇的项目而兴奋不已的同行，心里五味杂陈。他拿出烟盒，想抽一根烟缓解一下烦躁的情绪，但刚抽出烟，又想起这是室内禁烟区，只好又塞了回去。
他抬头看向台上的林蔓，林蔓还在继续解释：“可能大家觉得这个要求奇怪，但我们认为，一个有默契的团队，成员之间能快速理解彼此的想法，不用过多沟通就能知道对方的需求，这样能大大减少沟通成本，提高工作效率。尤其是在面对复杂项目的时候，这种默契能帮助团队更好地应对突发情况，确保项目顺利推进。所以，在后续的竞标过程中，我们会重点考察团队的协作与默契程度，包括一些非正式场合的表现——比如行业酒会、客户拜访，甚至是一些小型的团建活动。”
鹿知遥的手机也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李总”——是星芒广告的老板李建国。她快步走到走廊里，远离喧闹的宴会厅，才按下接听键。李建国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还夹杂着办公室里电话铃声的背景音，显然也在为寰宇的项目忙碌：“知遥，你在颁奖典礼现场吧？林蔓说的项目要求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李总。”鹿知遥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墙面，“那个‘伴侣关系’的要求，也太奇怪了吧？咱们真的要按照这个要求来准备吗？”
“奇怪也得照做！”李建国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寰宇这个项目，对咱们星芒太重要了。你也知道，上个季度公司业绩下滑，要是再拿不到好项目，团队里的人都要人心惶惶了。刚才我已经和林蔓通过电话，她明确说了，不符合这个要求的团队，连竞标提案的资格都没有。”
鹿知遥的心里沉了沉，她知道李建国说的是实话。星芒广告虽然以创意灵动著称，但最近几年行业竞争激烈，加上几个重要客户的流失，公司的资金链已经有些紧张。寰宇的项目就像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
“可是李总，要找人和我扮演情侣，哪有那么容易？”鹿知遥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公司里的同事，要么已经有家庭，要么就是和我风格不搭，根本没办法配合。而且，这种假装的关系，很容易穿帮吧？”
“人选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已经有想法了。”李建国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先把项目的初步创意方向梳理出来，明天上班后给我一份方案框架。至于‘伴侣’的事，我会尽快给你答复，你做好配合的准备就行。”
挂了电话，鹿知遥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夜色中的城市灯火，心里满是迷茫。她拿出手机，翻出刚才和团队成员的合影，照片里大家笑得灿烂，可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扮演情侣”的要求，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脚步声，鹿知遥抬头一看，是纪琛的助理周明。周明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礼貌地笑了笑：“鹿总监，您还没走啊？”
“嗯，刚接了个电话。”鹿知遥勉强笑了笑，“纪总监已经回去了？”
“对，纪总监还有项目复盘会，先走一步了。”周明顿了顿，像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鹿总监，刚才寰宇的项目要求，您也听到了吧？说实话，我们纪总监对这个要求也很头疼，但为了项目，估计也得想办法配合。”
鹿知遥挑了挑眉，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创域也在为“伴侣”的人选发愁？她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行业竞争嘛，为了项目，有时候确实要做出一些让步。”
周明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鹿知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这次寰宇的项目，会让她和纪琛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鹿知遥脱掉高跟鞋，将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疲惫地叹了口气。她打开电脑，开始梳理寰宇科技的品牌资料——寰宇科技成立于十年前，最初以智能手环起家，后来逐渐扩展到智能家居、智能办公等领域，目标用户主要是 25-35 岁的年轻群体。这次品牌重塑，核心是要从“硬核科技”转向“有温度的科技”，这和她之前的创作理念不谋而合。
她打开文档，开始敲击键盘，写下初步的创意方向：“以‘科技守护生活’为核心，通过真实的用户故事，展现寰宇科技产品在日常生活中的温暖陪伴——比如，智能手环记录老人的健康数据，及时提醒家人；智能家居系统根据用户的生活习惯，自动调节室内温度和灯光……”
写着写着，她的思绪又飘到了“伴侣关系”的要求上。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人扮演情侣，会是谁呢？她脑海里闪过公司里几个男同事的脸，要么太油腻，要么太内向，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李建国发来的微信：“知遥，明天上午十点，到公司会议室开会，关于寰宇项目的合作方，我已经有初步意向了，到时候和你详细说。”
鹿知遥心里一紧，回复了“好的”之后，关掉手机，再也没心思写方案。合作方？难道李总已经找到可以和星芒合作的公司了？那“伴侣”的人选，会不会是合作公司的人？
她越想越烦躁，干脆关掉电脑，起身去浴室洗澡。温热的水流过身体，缓解了一些疲惫，但心里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少。她知道，明天的会议，注定会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第二天上午，鹿知遥提前十分钟来到公司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公司的核心管理层，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看起来很干练。
“知遥，来了？”李建国看到她，笑着招了招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创域广告的 CEO 陈景明先生。”
“创域广告？陈景明？”鹿知遥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李总说的合作方，竟然是创域广告——纪琛所在的公司！
陈景明站起身，伸出手，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鹿总监，久仰大名。你的作品《城市呼吸》我很欣赏，很有灵气。”
鹿知遥僵硬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心里满是震惊：“陈总，您好。”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开会吧。”李建国坐在主位上，清了清嗓子，“今天把大家叫来，主要是想和大家宣布一个重要决定——为了拿下寰宇科技的品牌重塑项目，星芒广告和创域广告决定组成联合团队，共同参与竞标。”
“什么？和创域合作？”
“这怎么行？我们和创域一直是竞争对手啊！”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片反对声，管理层的几个人都皱着眉，显然对这个决定很不理解。
鹿知遥也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激动：“李总，陈总，我反对！创域和星芒的创作理念完全不同，纪琛的风格太注重数据和逻辑，和我们的创意灵动根本不搭。而且，我们两家公司斗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合作，团队成员之间肯定会有矛盾，根本没办法默契配合。”
陈景明笑了笑，语气平静地说：“鹿总监，我理解你的顾虑。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寰宇的项目需要的是强强联手。创域在数据调研和项目执行方面有优势，星芒在创意和人文情感方面有优势，我们两家合作，正好可以互补，拿下项目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可是……”鹿知遥还想反驳，却被李建国打断了。
“知遥，我知道你不愿意，但这是公司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李建国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寰宇的项目对我们太重要了，我们不能因为个人恩怨，错过这个机会。而且，关于‘伴侣关系’的要求，我和陈总也已经商量好了人选。”
鹿知遥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人选？是谁？”
李建国看了看陈景明，然后缓缓开口：“为了展现团队的默契，联合团队的核心成员，也就是创意总监，需要扮演情侣。我和陈总一致认为，知遥和创域的纪琛总监，是最合适的人选。”
“什么？和纪琛？”鹿知遥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李总，陈总，你们疯了吗？我和纪琛是死对头，我们俩怎么可能扮演情侣？这绝对不行！”
“鹿总监，我知道你和纪琛有竞争关系，但现在是为了项目。”陈景明的语气依旧平静，“纪琛已经同意了，他说只要能拿下项目，愿意配合。我希望你也能以大局为重。”
“纪琛同意了？”鹿知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高傲冷漠的纪琛，竟然会同意和她扮演情侣？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纪琛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到鹿知遥，眼神里也没有丝毫波澜。
“抱歉，来晚了。”纪琛走到陈景明身边坐下，将文件夹放在桌上，“刚才梳理了一下寰宇项目的初步数据，耽误了一点时间。”
陈景明笑了笑：“没事，我们刚说到‘伴侣’人选的事情。纪琛，你和鹿总监沟通一下，尽快熟悉彼此，制定一个详细的合作计划。”
纪琛点了点头，看向鹿知遥，语气平淡：“鹿总监，下午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合作的细节。”
鹿知遥看着他冷漠的脸，心里又气又无奈。她知道，现在反对也没用，公司已经做了决定，她只能被迫接受。
“好。”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会议结束后，鹿知遥独自留在会议室，看着窗外的天空，心里满是委屈和不甘。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要和最讨厌的竞争对手合作，还要扮演情侣。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下午两点，鹿知遥按照约定，来到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纪琛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正在看文件。
“坐吧。”纪琛抬头看到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鹿知遥坐下，服务员过来问她要喝什么，她随便点了一杯拿铁。
“这是我拟好的合作计划，你看看。”纪琛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里面包括我们需要扮演情侣的场合、互动的细节、信息保密条款，还有项目创意的分工。”
鹿知遥拿起文件，仔细地翻看着。文件里的条款写得很详细，甚至连在公共场合牵手的频率、拥抱的时长都做了规定，看起来像一份冰冷的合同。
“纪琛，你这是把我们的合作当成什么了？一份商业合同吗？”鹿知遥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我们是要扮演情侣，不是在执行一个冷冰冰的项目。你这样的计划，根本不可能让寰宇相信我们是真的情侣。”
纪琛放下咖啡杯，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鹿总监，我们只是在演戏，目的是拿下项目。难道你还想假戏真做？”
“你……”鹿知遥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只是觉得，我们至少要表现得自然一点，不能像你这样，把所有事情都量化成数据和条款。”
纪琛挑了挑眉：“自然？怎么自然？我们本来就不是情侣，再怎么演，也不可能像真的。与其追求自然，不如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避免穿帮。”
鹿知遥看着他，心里突然觉得很无力。她知道纪琛说的是实话，但她就是无法接受这种冷冰冰的合作方式。
“好吧，计划我同意，但我有一个要求。”鹿知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在创意方面，我们必须平等沟通，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你的数据和逻辑很重要，但我的创意和情感也不能被忽视。”
纪琛点了点头：“可以。只要你的创意符合寰宇的需求，我不会反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合作的细节，从下午两点一直聊到傍晚五点。期间，他们因为一些细节问题争论不休，比如在酒会上该如何介绍彼此的关系，在客户拜访时该如何表现出默契……但每次争论到最后，都会为了项目而妥协。
离开咖啡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鹿知遥看着纪琛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和纪琛合作，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纪琛也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明天上午九点，在创域的会议室召开联合团队会议，记得准时到。”
“知道了。”鹿知遥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家，鹿知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出手机，翻看着纪琛拟好的合作计划，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从明天开始，她的生活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她和纪琛的“情侣”生涯，即将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