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证人

第二天一早，姜年就按照李娟之前说的地址，找到了明州西区的老旧小区。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上贴满了小广告，302室的防盗门紧闭着，门口的对联已经褪色。

姜年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她又喊了几声“李娟姐”，还是没反应。隔壁的门突然开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探出头：“你找302的小李啊？她昨天就搬走了。”

“搬走了？”姜年愣了一下，“您知道她搬去哪了吗？她丈夫还在医院呢。”

老奶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前天晚上，来了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凶巴巴的，说要帮小李解决医疗费用，还塞给她一个信封。小李哭着收拾东西，走的时候说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具体在哪她没说。”

姜年心里一沉，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氏的人干的。她掏出手机，想给叶沉打电话，却又犹豫了——昨天刚跟他吵过架，现在低头会不会太没面子？可转念一想，李娟是重要线索，不能就这么丢了。

她刚拨通叶沉的电话，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盯着她，眼神冰冷。“姜记者，我们林总监想跟你聊聊。”其中一个男人走上前，语气带着威胁。

姜年攥紧手机，慢慢后退：“我没空。”说完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出小区，拦了辆出租车才敢回头。车窗外，那两个男人还站在小区门口，像两尊黑色的雕塑。

“师傅，去《明州周报》。”姜年报了地址，心跳还在不停加速。她掏出手机，给叶沉发了条信息：“李娟被秦氏的人带走了，我刚才被跟踪了。”

没过几分钟，叶沉就回了信息：“你现在在哪？别回报社，秦氏的人可能在那蹲你。我给你发个定位，你先去那躲躲。”

姜年按照定位，来到了一家隐蔽的咖啡馆。刚坐下没多久，叶沉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先喝点热的，缓一缓。”他把咖啡递给她，“刚才跟踪你的人，我已经让朋友去查了，是秦氏保安部的，专门负责‘处理’麻烦。”

“李娟到底被他们弄去哪了？”姜年喝了口咖啡，感觉暖和了些，“她丈夫还在ICU，要是没人管，说不定就……”

“我已经查到了。”叶沉掏出手机，调出一张养老院的照片，“李娟被安排到了邻市的晨光养老院，秦氏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签了保密协议，还派人看着她。”

“你怎么查到的？”姜年有些惊讶。

“我有个朋友在民政系统，查养老院的入住记录不难。”叶沉顿了顿，“不过你别单独过去，秦氏的人肯定在养老院附近盯着，你要是去了，不仅见不到李娟，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娟被他们控制吧？”姜年急得站起来。

“别急，我有办法。”叶沉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养老院的探视时间和一个名字，“我已经跟养老院的护士长打好招呼了，你明天以‘志愿者’的身份过去，就说是帮李娟整理物品，她会带你见李娟。记住，别聊太多关于‘安诺’的事，也别留下任何联系方式，秦氏的人肯定会搜她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姜年换上志愿者的红马甲，提着水果篮来到晨光养老院。养老院坐落在郊区的山脚下，环境很安静，院子里的老人们正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她按照叶沉说的，找到了护士长张姐。

“你就是小姜吧？跟我来。”张姐领着她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单人病房，“小李就在里面，不过你得快点，外面有人盯着呢。”

姜年推开门，看到李娟正坐在床边发呆，头发凌乱，眼睛红肿。“李娟姐。”她轻声喊了一声。

李娟回头看到她，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姜记者，你怎么来了？他们说我要是再跟你联系，就停我丈夫的治疗。”

“我知道你难，但‘安诺’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姜年坐在她身边，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你丈夫，还有没有其他患者出现副作用？或者你知道秦氏内部有没有人能证明‘安诺’有问题？”

李娟犹豫了很久，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塞到姜年手里：“这是陈医生的名字，他以前是秦氏旗下医院的医生，我丈夫住院时，他偷偷跟我说，‘安诺’的临床试验有问题，让我别再给我丈夫吃。后来他就被医院开除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姜年刚把纸条揣进兜里，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你快走吧！”李娟推着她往门口走，“别再来了，对你不好。”

姜年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走廊尽头，正盯着她。她强装镇定，跟着张姐走出养老院，刚上车，就发现那两个男人也开车跟了上来。

她赶紧给叶沉打电话：“我被跟踪了，他们就在我后面。”

“别慌，往城东的高架开，我在高架出口等你。”叶沉的声音很冷静，“你听我说，等下到了出口，你直接把车停在路边，我会拦住他们。”

姜年按照叶沉说的，把车开上高架。一路上，后面的车紧追不舍，好几次差点撞到她的车。到了高架出口，她看到叶沉正站在路边，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她刚把车停下，叶沉就走过来，打开她的车门：“快下来，坐我的车。”

姜年刚换到叶沉的车上，后面的车就追了上来。叶沉一脚油门踩下去，轿车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后视镜里，那辆黑色的车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车流里。

“谢谢你。”姜年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都在发抖。

“没事就好。”叶沉看了她一眼，“陈医生的名字你拿到了？接下来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他可能是解开‘安诺’之谜的关键。”

姜年掏出纸条，上面写着“陈敬”两个字。“我明天就去查陈敬的下落。”她看着叶沉，突然觉得之前对他的误解太深了，“叶主编，对不起，昨天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叶沉笑了笑，这是姜年第一次见他笑：“没事，我理解你的心情。当年我刚做记者的时候，比你还冲动。不过以后记住，调查记者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找到真相。”

车窗外，明州的夜景渐渐亮了起来，霓虹闪烁，却照不亮这座城市隐藏的黑暗。姜年攥着手里的纸条，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陈敬，揭开秦氏的真面目，为父亲，也为那些被“安诺”伤害的患者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