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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林墨是被闹钟吵醒的。他睁开眼睛，头痛欲裂，昨晚摔碎杯子后，他在地上坐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的黑眼圈更重了，手背上还贴着创可贴，那是昨晚被杯子碎片划伤的。
想起昨晚那个叫“影”的声音，林墨的心里就一阵发寒。他不知道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是幻觉，还是真的有另一个人格存在。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着这份恐惧。
收拾好东西，林墨去公司上班。走进工作室，同事们都在忙碌着，王宇看到他进来，笑着走过来：“林墨，周末怎么样？跟苏晓约会顺利吗？”
提到苏晓，林墨的心情就低落下来，他勉强笑了笑：“没……没怎么样，临时有点事，约会取消了。”
“取消了？”王宇有些惊讶，“怎么回事？你上周不是还挺期待的吗？”
“别提了，有点麻烦。”林墨不想多说，转移话题道，“对了，图书馆的设计方案，今天要提交给甲方吧？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我昨天加班把细节建模都弄好了，数据也反复核对过，绝对没问题。”王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地说，“今天的汇报，我们肯定能过。”
林墨点点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他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开始检查设计方案的最终版。方案做得很完善，王宇的建模也很精细，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他心里想着，要是今天的汇报能顺利通过，或许能让他的心情好一点。
上午十点，汇报会准时开始。甲方的代表坐在会议室的另一边，表情严肃。王宇负责汇报方案的细节部分，他拿着激光笔，对着投影幕布上的建模图讲解着，声音清晰，逻辑清晰。林墨坐在旁边，偶尔补充几句关于整体框架的设计理念，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王宇讲到承重柱的参数时，甲方的一位工程师突然皱起了眉头：“等一下，这个承重柱的尺寸好像有问题。按照这个尺寸，承重能力不够，不符合安全标准啊。”
王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赶紧凑到幕布前，仔细看着上面的参数：“不可能啊，我昨天反复核对过，这个尺寸是符合标准的，怎么会……”
“你再看看，”工程师指着幕布上的数据，“这里的宽度和高度，都比标准尺寸小了五厘米，这可不是小事，要是按照这个参数施工，会出大问题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王宇拿着自己的设计稿，对比着幕布上的数据，脸色越来越白：“不对啊，我的设计稿上不是这个数据，怎么投影上的不一样？”
林墨也赶紧拿出自己的设计稿，上面的承重柱参数是正确的，可投影幕布上的参数确实被改了。他心里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来——难道是影做的？
领导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看向王宇，语气带着不满：“王宇，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数据也能出错？你是不是没认真核对？”
“我真的核对过了，领导，我昨天加班到凌晨，反复算了好几遍，绝对不会错的！”王宇急得满头大汗，他看向林墨，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林墨，我们昨天一起讨论的时候，参数还是对的，是不是你后来不小心改了？”
林墨愣住了，他没想到王宇会怀疑他。他想解释，说不是自己改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总不能说，是另一个人格改的吧？那样只会被当成疯子。“我……我不知道，我昨天没碰过你的建模文件。”林墨的声音有些无力。
“那为什么数据会变？”王宇的情绪有些激动，“这个方案我们俩一起负责，除了你，还有谁能改我的文件？”
“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领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脸色阴沉地说，“甲方都在这里，方案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我们公司的脸都被丢尽了。林墨，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你们俩回去好好查清楚，明天给我一个说法。”
汇报会不欢而散。甲方的代表临走时，看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领导也气得不轻，走的时候还瞪了他们一眼。
林墨和王宇回到工作室，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王宇把自己的设计稿摔在桌上，脸色很难看：“林墨，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改了数据？你是不是觉得我抢了你的功劳，故意搞我？”
“我没有！”林墨也有些生气，“王宇，我们是好朋友，也是搭档，我怎么会故意搞你？我真的不知道数据为什么会变。”
“好朋友？搭档？”王宇冷笑了一声，“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怪我上次升职用了你的初稿？我知道，你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肯定不舒服。”
林墨愣住了，他没想到王宇会提起这件事。上次王宇升职，提交的方案确实用了他的初稿，当时王宇说只是借鉴一下思路，他也没好意思反对，没想到王宇居然知道他心里不舒服。
“我没有怪你。”林墨沉默了一会儿，说，“上次的事，我已经忘了。这次的数据问题，真的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王宇摇了摇头，“除了你，没人能接触到我的文件。林墨，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他说完，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工作室，留下林墨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又委屈又愤怒。
中午，林墨一个人躲在楼梯间里抽烟。他很少抽烟，只有在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抽一根。烟雾缭绕中，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突然，影的声音又在他脑海里响起：“王宇总抢你功劳，该给他点教训。你看，现在他被领导骂了，也没人再相信他了，多好。”
“是你做的！”林墨猛地掐灭烟头，对着空气大喊，“是你改了王宇的数据，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影的声音带着嘲讽，“他把你的初稿拿去升职，还说是借鉴思路，这也叫朋友？林墨，你就是太软弱了，别人欺负你，你都不知道反抗。我帮你教训他，有什么错？”
“那不是欺负！”林墨反驳道，“我们是搭档，互相借鉴很正常。你这样做，只会毁了我们的友情，也毁了我的工作！”
“毁了你的工作？”影的声音变得冰冷，“如果不是我，你只会一直被人欺负。林墨，你要记住，只有我才是真心帮你的。”说完，影的声音就消失了。
林墨靠在楼梯间的墙上，感觉浑身无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影的存在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毁了他的一切。
晚上回到家，林墨翻出了之前王宇升职时的方案文件，放在抽屉最里面的一个文件夹里。他打开文件，看到里面的初稿，上面还有他当时画的草图和修改痕迹。王宇的最终方案，确实和他的初稿很像，只是做了一些细节上的修改。
他想起当时王宇拿着方案跟他说：“林墨，你的思路很好，我稍微改了一下，提交上去肯定能过。”他当时虽然有点不舒服，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没事，你用吧。”
现在想来，他当时确实是有点委屈，只是没说出来。难道影就是因为他的这份委屈，才会去改王宇的数据？林墨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和王宇的友情，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