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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早上没那么热，风里带着点旧巷特有的槐花香。苏晓棠五点多就醒了，想起今天要跟林屿补课，翻个身就爬起来，趿着拖鞋往厨房跑——昨天晚上她特意跟妈妈学了煮南瓜粥，林屿妈妈之前说过林屿胃不太好，喝温粥养胃。
“你这孩子，周末也不睡个懒觉。”苏妈妈正系着围裙煎鸡蛋，看到女儿冲进厨房，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粥我已经煮上了，你去把桌上的肉松拿过来，一会儿拌在粥里，林屿不是爱吃咸口的嘛。”
苏晓棠心里一暖，赶紧跑去拿肉松：“妈，你怎么知道林屿爱吃这个？”
“上次他来咱们家送笔记，我给他盛了碗粥，他拌了肉松吃了两大碗，我还能记不住？”苏妈妈把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里，“快把粥装保温桶里，别凉了，林屿那孩子，肯定又早早在巷口等你。”
苏晓棠点点头，手脚麻利地把南瓜粥装进粉色的保温桶，又拿了两个煎鸡蛋，用保鲜袋包好，一起放进书包里。收拾完刚要出门，苏妈妈又追出来，往她口袋里塞了包纸巾：“跟林屿补课别太着急，累了就歇会儿，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啦妈！”苏晓棠挥挥手，背着书包往巷口跑。
果然，刚到巷口就看见林屿了。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背着那个旧书包，手里拿着个布袋子，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看到苏晓棠跑过来，他赶紧迎上去：“怎么跑这么快？小心摔着。”
“怕你等急了嘛，”苏晓棠喘了口气，把书包里的保温桶递给他，“今天煮了南瓜粥，还有煎鸡蛋，你快趁热喝。”
林屿接过保温桶，指尖碰到桶壁的温度，心里暖暖的：“又让你跟阿姨麻烦了。”
“不麻烦，我妈也喜欢煮粥，”苏晓棠摆摆手，好奇地看向他手里的布袋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是我妈昨天腌的黄瓜，让我给你家送点，”林屿把布袋子递过来，“我妈说你小时候就爱吃她腌的黄瓜，昨天特意多腌了点。”
苏晓棠接过布袋子，打开闻了闻，一股熟悉的香味飘过来——小时候她总爱去林屿家蹭饭，林屿妈妈腌的黄瓜脆生生的，配着白粥能吃两大碗。她笑着说：“太好了！我妈昨天还说想吃阿姨腌的黄瓜呢，正好你送过来了。”
两人并肩往学校的方向走，旧巷的石板路被早上的露水打湿，踩上去软软的。路边的老槐树掉了几片叶子，落在苏晓棠的头发上，林屿伸手帮她摘下来，小声说：“秋天快到了，叶子都开始落了。”
“是啊，”苏晓棠看着地上的落叶，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咱们小学的时候，每到秋天，就会在这条巷子里捡槐树叶，夹在课本里当书签。”
林屿笑了笑：“记得啊，那时候你总把捡来的叶子都给我，说让我夹在作业本里，老师会给我打高分。结果我真的夹了，老师还在作业本上写了‘树叶很漂亮，但要认真写作业’。”
“哎呀，你怎么还记得这个！”苏晓棠脸有点红，“那时候我还以为夹树叶能让老师开心呢，现在想想真傻。”
“不傻，”林屿摇摇头，“那时候的树叶我还留着呢，夹在我小学的语文课本里，现在还在我家书架上。”
苏晓棠心里一动，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到学校门口了。老槐树下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晨练的大爷大妈在不远处打太极。林屿找了个干净的石凳，把书包放下来，从里面拿出一个旧笔记本——封面是蓝色的，边角都磨破了，上面还用钢笔写着“数学错题本”几个字，字迹有点歪，好像是很久以前写的。
“这是我从高一就开始用的错题本，”林屿把笔记本递给苏晓棠，“里面记了很多典型的错题，还有我整理的解题思路，你平时可以看看，不会的地方咱们补课的时候再讲。”
苏晓棠接过错题本，指尖碰到粗糙的封面，心里有点酸——这个笔记本看起来用了很久，里面的纸都有点发黄了，应该是林屿省了很久的钱才买的。她轻轻翻开第一页，突然看到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慢慢来，每道错题都是进步的台阶。”字迹清秀，是林屿现在的字，应该是后来写上去的。
“这是我去年写的，”林屿看到她在看扉页，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候我数学也总错很多题，就写了这句话鼓励自己，现在送给你，希望你也能慢慢进步。”
苏晓棠看着那行小字，眼眶有点发热。她抬头看向林屿，小声说：“谢谢你，林屿，这个错题本我会好好用的。”
“不用谢，”林屿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笔和草稿纸，“咱们今天先讲上次月考的错题，你先把不会的题标出来，我一道一道给你讲。”
苏晓棠点点头，翻开自己的月考试卷，把之前没弄懂的几道大题标了出来。林屿凑过来，指着其中一道题：“这道题是二次函数的应用题，其实不难，就是你没找准等量关系。你看，题目里说‘利润等于售价减成本乘以销售量’，咱们先把这些量设成未知数，然后列方程……”
他讲题的时候很认真，手指轻轻点在草稿纸上，一步一步地写着解题步骤。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苏晓棠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心里好像有只小鹿在乱撞，偶尔会走神，没听清他讲的内容。
“听懂了吗？”林屿讲完一道题，抬头看向她，发现她在走神，忍不住笑了，“又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没听懂？”
“啊……没有没有，”苏晓棠赶紧回过神，“听懂了，就是觉得这道题好像也没那么难。”
“其实很多题都是这样，你看着难，只要静下心来分析，就会发现很简单，”林屿把草稿纸推到她面前，“你试着自己做一遍，我在旁边看着，不会的地方随时问我。”
苏晓棠点点头，拿起笔，按照林屿讲的步骤开始做题。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写着写着就顺了，很快就把题做出来了。她抬头看向林屿，有点得意地说：“你看，我做出来了！”
“真棒，”林屿笑着点点头，“看来你还是很聪明的，就是有时候太紧张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有人喊苏晓棠的名字：“晓棠！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苏晓棠抬头一看，是张琪琪。她背着个粉色的书包，手里拿着个冰淇淋，快步走过来，看到林屿手里的错题本，笑着说：“原来你们在补课啊？林屿，你可真够意思，天天帮晓棠补数学，比家教还认真呢。”
苏晓棠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说：“就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忙嘛，你怎么来了？”
“我妈让我来学校旁边的超市买东西，”张琪琪咬了一口冰淇淋，暧昧地看了看苏晓棠和林屿，“你们俩天天一起上学、一起补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处对象呢。”
林屿听到这话，脸有点红，赶紧说：“我们就是一起长大的邻居，晓棠数学不太好，我帮她补补。”
“好好好，邻居，”张琪琪笑着摆摆手，“不打扰你们补课了，我去买东西了，一会儿见。”
张琪琪走后，苏晓棠还在脸红，低头假装看错题本，不敢看林屿。林屿看着她红红的耳朵，忍不住笑了，小声说：“别听她瞎说，咱们继续补课吧。”
“嗯，”苏晓棠点点头，努力平复心情，继续做题。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很认真，苏晓棠遇到不会的题就问，林屿也耐心地讲解。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太阳升到了头顶，槐树下的阴凉变小了。林屿看了看时间，说：“该回家了，下午你也歇会儿，别总想着做题，累坏了身体不好。”
“好，”苏晓棠收拾好东西，把错题本小心地放进书包里，“这个错题本我先拿回去，看完了再还给你。”
“不用急着还，你慢慢看，”林屿点点头，“对了，我妈让我中午回家的时候顺便买袋面粉，你家要不要也买点？我帮你带回去。”
“不用了，我家还有面粉，”苏晓棠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阿姨的胃最近好点了吗？上次听你说阿姨胃不太舒服。”
“好多了，”林屿笑了笑，“上次你让阿姨喝的南瓜粥，阿姨说很养胃，最近一直在煮。”
“那就好，”苏晓棠放心地点点头，“要是阿姨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妈认识一个老中医，说不定能帮上忙。”
“嗯，谢谢你，晓棠。”林屿心里暖暖的，觉得有苏晓棠在身边，好像再难的日子也没那么苦了。
两人一起往旧巷的方向走，中午的太阳有点晒，苏晓棠把自己的遮阳帽摘下来，戴在林屿头上：“太阳太晒了，你戴着吧，我不怕晒。”
林屿愣了一下，想把帽子摘下来还给她，却被苏晓棠按住了：“你别摘，你皮肤白，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林屿看着苏晓棠认真的样子，只好戴着帽子，心里甜甜的。两人并肩走在旧巷里，路边的小卖部传来收音机的声音，卖西瓜的大爷在大声吆喝，一切都那么熟悉又温馨。
走到苏晓棠家巷口的时候，苏晓棠把林屿妈妈给的腌黄瓜递给他：“你把这个拿回去吧，我妈说谢谢阿姨，改天让我妈也做些饺子给你们送过去。”
“不用这么客气，”林屿接过腌黄瓜，“你快回去吧，中午记得休息。”
“你也是，”苏晓棠点点头，转身跑进了巷子里，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林屿说，“错题本我会好好看的，明天见！”
“明天见！”林屿挥挥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才转身往自己家走。
苏晓棠回到家，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冲进房间，拿出林屿给的错题本。她小心翼翼地翻开，一页一页地看，里面的每一道错题都有详细的解题步骤，还有林屿用红笔标注的易错点，比如“这里容易忽略定义域”“计算的时候要注意符号”。
翻到中间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掉出来一张小纸条。苏晓棠捡起来一看，上面是林屿清秀的字迹：“最近天气热，补课的时候别忘带水，别中暑了。还有，做题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别熬太晚，身体最重要。”
苏晓棠看着小纸条，心里暖暖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把小纸条小心地夹回错题本里，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数学，不能辜负林屿的帮忙，一定要跟他一起考上理工大，一起实现梦想。
她走到书桌前，翻开数学试卷，拿起笔，按照错题本里的方法开始做题。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错题本上，扉页上的“慢慢来，每道错题都是进步的台阶”显得格外清晰。苏晓棠看着那行字，笑了笑，继续认真地做题——她知道，只要有林屿在身边，再难的数学题，她也能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