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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透。
眼睛一睁开，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报表 —— 昨晚睡前反复检查了三遍，生怕哪里错了，结果梦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数据，一会儿梦见陆承宇把报表扔在她脸上，一会儿梦见数据全乱了，吓得她半夜醒了两次。
抓起手机一看，才五点四十，离她定的闹钟还有二十分钟。苏晚没再睡，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就往卫生间走。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发现自己眼下有点青 —— 昨晚改报表改到快十点，虽然不算太晚，但心里一直绷着弦，没睡踏实。
“今天可千万别出错。” 苏晚对着镜子小声嘀咕，挤了点粉底液，把黑眼圈遮了遮，又换了件干净的浅蓝色衬衫，比昨天那件灰色的看着精神点。
出门的时候才六点半，小区里没几个人，早餐摊刚支起来，冒着热气。苏晚买了个肉包和一杯豆浆，一边走一边吃，生怕耽误了时间 —— 今天要提前到公司打印报表，一式两份，陆承宇特意交代的，可不能迟到。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才七点二十，写字楼大门刚开，只有几个保洁阿姨在拖地。苏晚快步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还在想：一会儿打印完，先把报表放陆承宇办公室门口？还是等他来了再交？放门口怕被别人拿错，等他来又怕他一上班就催，纠结得不行。
电梯到了 12 楼，市场部办公室的门还锁着，苏晚掏出昨天李姐给的临时门禁卡，刷开了门。办公室里黑漆漆的，只有应急灯亮着一点微光，她摸索着走到前台，打开电脑和打印机 —— 昨天特意问了李姐，前台的打印机早上七点就能用。
把 U 盘插上电脑，苏晚深吸一口气，点开报表文件。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数据没错，格式跟林薇给的模板对得上，公式也检查过了，应该没问题。她选了 “打印两份”，点击确认的时候，手指还是抖了一下。
打印机 “嗡嗡” 响起来，一张张纸吐出来，苏晚盯着打印出来的报表，眼睛都不敢眨。第一份打完，她赶紧拿起来看，纸质很光滑，字也清晰，没歪没皱，心里松了口气。等两份都打完，她把报表按页码理好，用回形针别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文件夹里。
做完这些，才七点四十，办公室里还是没人。苏晚走到自己的工位，放下包，又把报表拿出来，摊在桌上再检查一遍 —— 万一打印的时候出问题了呢？比如某一页没印上？
一页页翻过去，数据、表格、备注，都好好的。苏晚这才放心，把报表重新放进文件夹，抱在怀里，走到陆承宇办公室门口。玻璃门里黑漆漆的，显然人还没来。她犹豫了一下，没敢把报表放在门口 —— 万一被风吹掉，或者被其他同事误拿，就麻烦了。
“还是等陆总来了再交吧。” 苏晚小声说，抱着文件夹回到自己工位，打开电脑，假装看文件，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报表的事，耳朵都竖起来，听着走廊里的动静，生怕错过陆承宇来的声音。
八点刚过，办公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林薇一进来就看见苏晚坐在工位上，笑着走过来：“这么早？报表打印好了？”
苏晚赶紧点头，把文件夹拿给她看：“嗯，打印了两份，就是不知道陆总来了没，不敢随便放他办公室。”
“陆总一般八点半到，你再等等，他来了直接敲门交就行。” 林薇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你昨天改了那么久，肯定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苏晚心里还是没底。她拿出手机，把林薇之前发的模板又打开，对着自己的报表，逐行核对数据口径 ——“新增用户” 是按注册时间，“转化量” 是按实际下单数，这些昨天林薇强调的点，她都标在笔记本上，反复确认过。
八点三十五分，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还有钥匙开门的声音。苏晚立马站起来，抱着文件夹就往陆承宇办公室走 —— 是陆承宇来了，她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陆承宇刚把公文包放在桌上，正在脱西装外套。他今天穿的是黑色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领口系着领带，比昨天更正式些。
“陆总，您来了。” 苏晚声音有点发紧，“我把昨天您要的报表带来了，一式两份。”
陆承宇转过身，看了她手里的文件夹一眼，没接，指了指办公桌：“放这儿吧，我一会儿看。”
“好的。” 苏晚赶紧走过去，把文件夹放在他办公桌靠左边的位置，尽量不挡着他的文件，“那我先出去了，您要是有问题，随时叫我。”
陆承宇 “嗯” 了一声，没再说话，拿起桌上的水杯，走向茶水间。
苏晚回到自己工位，坐下来的时候，发现手心又出汗了。她掏出纸巾擦了擦，打开电脑，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睛时不时瞟向陆承宇办公室的方向 ——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看报表，会不会挑出问题。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办公室里突然传来陆承宇的声音，不算大，但足够让附近的人听见：“苏晚，过来一下。”
苏晚心里 “咯噔” 一下，立马站起来，快步往他办公室走。推开门的时候，陆承宇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她的报表，眉头皱着。
“陆总，是不是哪里错了？” 苏晚赶紧问，心脏砰砰跳。
陆承宇把报表往桌上一放，指着其中一页：“你自己看，‘新增用户’这栏，为什么这几个数据跟上个月的汇总表对不上？”
苏晚赶紧凑过去，顺着他指的地方看 —— 那是上周的新增用户数据，她记得自己是照着原始数据录的，怎么会对不上？她拿起报表，又看了看陆承宇桌上的上个月汇总表，脸色一下子白了。
“我…… 我录的时候按的是激活时间，不是注册时间。” 苏晚声音越来越小，昨天林薇明明跟她说过，部门数据口径是按注册时间算，结果她早上核对的时候，还是把这几个数据弄错了。
陆承宇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失望，还有点不耐烦：“昨天林薇没跟你说数据口径？还是你没记？”
“说了，是我自己早上核对的时候没注意，记错了。” 苏晚低下头，攥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昨天刚说要好好做，今天就犯这种低级错误。
“报表最基础的就是数据准确，口径都能弄错，你昨天晚上改的什么？” 陆承宇的声音比昨天更冷，“拿回去重改，半小时后再给我。”
“好的，我马上改。” 苏晚赶紧拿起报表，转身就往外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没掉下来 ——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赶紧改完才是正事。
回到工位，苏晚立马打开电脑，找到原始数据里的注册时间记录，把错的那几个数据一个个改过来。手指敲键盘的时候，因为太急，好几次按错键，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越急越容易错。
旁边的林薇看她脸色不对，小声问：“怎么了？陆总说你了？”
“我把新增用户的口径弄错了，按激活时间录的，陆总让我半小时内改好。” 苏晚语速很快，眼睛盯着屏幕。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薇赶紧凑过来看，“我帮你一起核对，能快点。”
有了林薇帮忙，速度快了不少。林薇帮她核对数据，苏晚负责修改和调整格式，不到二十分钟就改完了。苏晚又自己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才抱着报表，再次走向陆承宇办公室。
这次敲开门，陆承宇正在打电话，看她进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她等会儿。苏晚乖乖坐下，手里紧紧攥着报表，听他跟电话里的人说话，内容好像是关于项目预算的，语气很严肃。
挂了电话，陆承宇才看向她：“改完了？”
“嗯，改完了，您再看看。” 苏晚把报表递过去。
陆承宇接过，翻了几页，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好像在核对数据。苏晚坐在旁边，紧张得不敢呼吸，眼睛盯着他的手指，生怕他再指出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儿，陆承宇又皱起了眉，把报表递给她：“这里，求和公式错了。”
苏晚赶紧接过来，看他指的地方 —— 是 “各渠道投放金额汇总” 那栏，她算出来的总数是 586200，陆承宇用红笔标了个正确的数字：586800，差了 600。
“我…… 我昨天算的时候明明是对的，怎么会错了？” 苏晚赶紧拿出计算器，重新算一遍 ——125000+98000+156000+207800，加起来确实是 586800，她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少加了 600。
“公式错了，你用的是‘SUM’函数，但选中的区域少了一行。” 陆承宇语气里的不耐烦更明显了，“做报表连最基本的求和都能错，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做？”
这话像针扎在苏晚心上，她的脸一下子红了，眼泪这次没忍住，掉了下来。她赶紧低下头，用手背擦掉，声音带着点哭腔：“对不起陆总，是我太粗心了，我再改一遍，这次一定仔细核对。”
陆承宇看她哭了，愣了一下，语气稍微缓和了点：“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再给你四十分钟，改完自己先核对三遍，确认没问题了再拿过来。”
“谢谢陆总。” 苏晚赶紧站起来，抱着报表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撞到门框。
回到工位，苏晚趴在桌上，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林薇赶紧递过纸巾：“别哭了，陆总就是对报表要求严，不是针对你。咱们赶紧改，改完仔细核对，别再出错了。”
“我怎么这么笨啊，两次都出错。” 苏晚哽咽着说，心里又委屈又自责。
“谁没犯过错啊，我刚做报表的时候，还把小数点弄错过呢，被陆总骂了一顿。” 林薇拍了拍她的背，“别灰心，改完这次，下次就记住了。”
苏晚擦干眼泪，坐起来，打开电脑，先把公式错误改了，重新计算了投放金额汇总，确认是 586800 没错。然后，她拿出计算器，把报表里所有需要计算的地方，都手动算了一遍 —— 不管是求和还是平均值，一个都不落下。
林薇怕她再出错，也帮着一起核对，两个人对着报表，一行一行看，一个数据一个数据对，连表头的字体大小都确认了一遍。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办公室里的人都去吃饭了，只有她们俩还在工位上。林薇看了看时间：“都十二点半了，先去吃饭吧，吃完再核对，不然一会儿该饿晕了。”
“我不吃了，我想赶紧核对完，下午一上班就给陆总送过去。” 苏晚摇摇头，她现在没心思吃饭，满脑子都是报表，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那怎么行，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 林薇站起来，拿起钱包，“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楼下便利店给你买个三明治和奶茶，很快就回来。”
没等苏晚拒绝，林薇就跑出去了。苏晚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 要是没有林薇，她今天肯定撑不下去。
十分钟后，林薇拿着三明治和热奶茶回来，递给苏晚：“快吃，奶茶是热的，你刚才哭了，喝点热的舒服点。”
苏晚接过奶茶，打开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心里的委屈好像少了点。她咬了口三明治，慢慢嚼着，一边吃一边跟林薇继续核对报表。
吃完午饭，又核对了将近一个小时，确认所有数据都对，公式没问题，格式也跟模板完全一致，苏晚才敢把报表打印出来。这次打印，她特意让打印机打了预览页，确认没问题才打正式版，一式两份，理得整整齐齐。
下午两点，苏晚抱着报表，第三次走向陆承宇办公室。这次她没那么急，走到门口先深吸了口气，才轻轻敲门。
“进。”
推开门，陆承宇正在看文件，抬头看见她，指了指桌上：“放这儿吧，我看完给你说。”
“好的。” 苏晚把报表放在他桌上，没敢多待，说了句 “那我先出去了”，就轻轻带上门。
回到工位，苏晚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电脑，一会儿瞟向陆承宇办公室，心里七上八下的 —— 这是第三次交了，要是再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薇看出她的紧张，安慰道：“别担心，咱们核对了那么多遍，肯定没问题了。陆总就是看得慢，你耐心等会儿。”
苏晚点点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电脑上，打开之前没看完的市场部资料，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瞟。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陆承宇办公室的门开了，他拿着报表走出来，走到苏晚工位前，把报表递给她：“这次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表头的‘季度’写成‘月度’了，改过来，打印一份存档，另一份给我送过来。”
苏晚赶紧接过报表，看了一眼表头 —— 果然，她昨天改的时候不小心把 “2024 年第二季度市场数据报表” 写成了 “月度”，这么明显的错误，她居然没发现。
“对不起陆总，我马上改。” 苏晚脸又红了，虽然只是个小错误，但还是很自责。
“改完直接放我办公室就行。” 陆承宇说完，转身回了办公室，没再批评她。
苏晚松了口气 —— 还好只是个小错误，不是数据问题。她赶紧打开电脑，把表头改过来，打印了一份，跟之前的另一份放在一起，一份存档，一份送到陆承宇办公室。
这次送完报表，苏晚回到工位，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 —— 从早上到现在，神经一直绷着，现在终于完事了，感觉浑身都没力气。
林薇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总算搞定了，别累着了，一会儿到点就下班，好好休息。”
“嗯，谢谢薇姐，今天要是没有你，我肯定不行。” 苏晚笑着说，虽然今天被陆承宇批评了好几次，但最后还是完成了，心里还是有点小成就感。
接下来的时间，苏晚没什么事，就看林薇给她的市场部资料，了解公司之前做过的项目，还有各个渠道的推广方式。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陆续走了，林薇也收拾东西准备走：“苏晚，你走不走？”
“我再看会儿资料，一会儿就走。” 苏晚想多了解点东西，免得下次再犯常识性错误。
“那你别太晚了，注意安全。” 林薇叮嘱道，背着包走了。
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苏晚一个人。她看着资料，偶尔记点笔记，不知不觉就到了八点多。肚子有点饿，她才想起晚上还没吃饭，收拾好东西，拿起包准备走。
走到办公室门口，苏晚突然发现，走廊里的灯是亮着的 —— 平时下班晚的话，走廊灯都是关着的，只有应急灯亮着，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主灯亮了。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陆承宇办公室的门 —— 灯已经灭了，应该是早就走了。难道是保洁阿姨忘了关？还是谁临走的时候开的？
苏晚没多想，走到电梯口，按下下行键。电梯上来的时候，她回头又看了一眼走廊 —— 灯光照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心里突然有点暖。不管是谁开的灯，至少她走的时候，不是黑漆漆的，不用摸黑找路。
下了电梯，走出写字楼，晚上的风有点凉，苏晚裹了裹衣服，往地铁站走。虽然今天被陆承宇批评了三次，累得够呛，但她心里还是有点开心 —— 至少她把报表做好了，而且陆承宇最后也没再骂她，只是指出了个小错误。
“明天继续加油。” 苏晚对着自己小声说，脚步轻快了不少。她不知道，刚才走廊里的灯，是陆承宇走的时候特意开的 —— 他路过苏晚工位，看见她还在看资料，走的时候就顺手把走廊灯打开了，只是没告诉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