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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婚夜重生,她跪着缝补军装

苏晚晚是被头痛惊醒的。

后脑勺像被锤子砸过,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她挣扎着睁开眼,首先撞进眼帘的是刺眼的白炽灯,悬在低矮的屋顶上,光线惨白。一股浓重的劣质烟草味混合着汗味和尘土味钻进鼻孔,呛得她差点咳嗽。

她躺在一张硬板床上,身下是粗糙的草席,咯得她骨头生疼。身上盖着一床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薄被,又硬又糙。

这不是她死前那个冰冷的、散发着消毒水味的桥洞!

苏晚晚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扶住额头,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目光扫过狭小的房间——斑驳的墙壁糊着旧报纸,一张掉了漆的木桌,两把方凳,墙角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上面印着“大米”的字样。窗户糊着塑料布,寒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简陋,破败,却又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活人的烟火气。

她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棉袄,是那种最俗气的大红,针脚粗大,布料硬邦邦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崭新的上海牌手表,表带还带着塑料膜。

这身打扮……这环境……苏晚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碎她的胸膛!

新婚夜!

她重生了!重生到了她这辈子最耻辱、最混蛋、也最悔恨的起点——和陆战霆的新婚夜!

前世,她就是在这个晚上,因为嫌弃陆战霆这个“泥腿子”军官,嫌弃这间破筒子楼,嫌弃这身大红棉袄,大发雷霆。她砸了桌子,摔了暖瓶,指着陆战霆的鼻子骂他穷酸、土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吵着闹着要回娘家,要离婚,甚至动手推搡陆战霆,结果自己脚下打滑,后脑勺重重磕在了桌角上……

就是那一磕,磕得她昏死过去,也磕碎了她和陆战霆之间本就脆弱不堪的婚姻基础。从那以后,她在军区大院里彻底成了“作精”的代名词,变本加厉地折腾,直到陆战霆在一次任务中因为她的胡闹分心,永远地倒在了边境线上……

“战霆……”苏晚晚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恐惧。前世的惨状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家产被贪婪的亲戚瓜分一空,她流落街头,最终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冻死在冰冷的桥洞里。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寒冷,此刻还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不!不能再重蹈覆辙!

她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刺骨的寒意让她瞬间清醒。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立刻改变陆战霆对她的看法!必须抓住这重来的机会!

就在这时,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走廊昏暗的光线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室外的寒气和浓重的硝烟味。

是陆战霆!

苏晚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陆战霆很高,肩宽背阔,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但那身板,那气质,却像一把出鞘的军刀,锐利、冷硬,带着生人勿近的煞气。他大概三十岁左右,面容刚毅,棱角分明,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此刻正冷冷地扫视着房间,最后落在了苏晚晚身上。

那眼神,冰冷、厌恶、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苏晚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前世,她就是被这样的眼神刺伤,然后更加疯狂地报复。可现在,她只觉得心慌,觉得愧疚,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

陆战霆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到墙角的麻袋旁,动作利落地解开袋子,开始往外掏东西。他拿出一个掉了漆的搪瓷脸盆,又拿出一个军用水壶,最后,他脱下了身上的军装外套。

当那件军装外套被脱下的瞬间,苏晚晚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在军装左肘的位置,有一个破洞!边缘磨损得厉害,像是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过,露出里面深色的衬里。破洞周围,还沾着几点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污渍,那是血!

苏晚晚的心狠狠一抽。前世,她根本没注意到陆战霆军装上的破损,更不会去关心他是否受伤。她只觉得他脏,觉得他身上的味道难闻。

可现在,那破洞和血迹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眼睛里。他受伤了!就在新婚夜,他执行任务回来,带着伤,带着疲惫,面对的却是她这个新婚妻子的无理取闹和嫌弃!

一股强烈的酸涩和愧疚猛地涌上苏晚晚的心头,堵得她喉咙发紧,眼眶发热。她必须做点什么!立刻!马上!

陆战霆拿着脸盆和水壶,看也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出门去打水。

“站住!”苏晚晚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点颤抖,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异常清晰。

陆战霆的脚步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晚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警告。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又想闹什么花样?

苏晚晚被他看得心头一紧,但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你……你军装破了。”

陆战霆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军装,又抬眼看向苏晚晚,眼神里的冰冷更甚:“所以?”

那两个字,带着浓重的嘲讽和不耐烦。

苏晚晚的心被刺得生疼,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咬了咬牙,不再犹豫,快步走到床边,掀开枕头,从下面摸出一个东西——那是她前世陪嫁的针线包,红色的布包,上面绣着俗气的鸳鸯。她记得自己前世嫌弃它土气,随手塞在了枕头底下,没想到现在成了救命稻草。

她拿着针线包,走到陆战霆面前,在他冰冷的注视下,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让陆战霆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苏晚晚顾不上膝盖传来的剧痛,她飞快地打开针线包,里面有一小卷灰色的军绿色棉线,几根粗针。她笨拙地穿针引线,手指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颤抖,试了好几次才把线穿进针眼里。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陆战霆,眼神里带着恳求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坚定:“军装……给我,我帮你缝。”

陆战霆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穿着大红棉袄、笨拙地捏着针线的苏晚晚,大脑一片空白。

这还是那个昨天在婚礼上就拉长着脸、对谁都爱答不理、听说要住筒子楼就当场摔杯子的苏家大小姐吗?这还是那个扬言“死也不会嫁给泥腿子”的苏晚晚吗?

她竟然……跪下了?还要帮他缝军装?

荒谬!太荒谬了!

陆战霆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浓浓的嘲讽和鄙夷:“苏大小姐,别演了。这出戏,你昨天已经演过了。我不吃这套。”他顿了顿,声音更冷,“嫌这破地方脏,嫌我身上有味,嫌我穷,你大可以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没人留你!”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在苏晚晚心上。前世的话,今生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她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掉下来,但她死死咬住下唇,逼了回去。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抬起头,迎着陆战霆冰冷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陆战霆,我不是在演戏。我……我错了。”

“错?”陆战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你苏晚晚会认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真的错了!”苏晚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哽咽,“昨天……是我混蛋!是我被宠坏了,不懂事,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我嫌弃这房子,嫌弃你,都是我的错!我……我对不起你!”她越说越激动,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陆战霆看着她流泪,脸上的嘲讽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困惑和探究。这女人……今天吃错药了?还是说,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

苏晚晚不管他怎么想,她只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她抹了一把眼泪,指着陆战霆手里的军装,声音带着哀求:“你军装破了,还有血……你让我帮你缝好不好?就这一次!我保证,缝好了,我就……我就不闹了,我好好跟你过日子!求你了!”

她再次低下头,卑微地恳求着,姿态放得极低。

陆战霆沉默了。他看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卑微得不像样的苏晚晚,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军装上那个碍眼的破洞和血迹。他确实需要一件能穿的军装,明天一早还要回部队报到。去外面找人缝?这大半夜的,上哪儿找?而且,他实在不想再跟这个麻烦精女人多纠缠一秒。

沉默在狭小的房间里蔓延,只有寒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的呜呜声。

苏晚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就在她以为陆战霆会再次拒绝,甚至直接把她赶出去的时候,他突然动了。

陆战霆上前一步,将那件带着破洞和血迹的军装外套,几乎是有些粗暴地,扔在了苏晚晚面前的地上。

“缝。”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依旧冰冷,但至少,没有再让她滚。

苏晚晚如蒙大赦,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谢谢!谢谢你陆战霆!”她连忙捡起地上的军装,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她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就着昏暗的灯光,开始仔细观察那个破洞。破洞在肘部,边缘磨损得厉害,需要仔细缝合才能牢固。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针线。

她的手艺其实很生疏。前世,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扣子掉了都要找保姆。但此刻,她全神贯注,一针一线,极其认真地缝补着。针脚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甚至好几次扎到了自己的手指,疼得她直抽气,但她咬着牙,硬是没吭一声。

陆战霆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离开。他就站在旁边,沉默地看着。看着她笨拙却专注的样子,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她被针扎到后偷偷吸气的模样……那冰冷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和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苏晚晚终于缝完了最后一针。她用牙齿咬断线头,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捧起缝好的军装,仔细检查。针脚虽然难看,但破洞被严严实实地缝好了,而且她特意选了深色的线,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痕迹。她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军装叠好,双手捧着,递向陆战霆。

“缝……缝好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务的轻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陆战霆的目光落在那件军装上,尤其是那个被缝补过的位置。他伸出手,接过了军装。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军装的瞬间,苏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陆战霆没有立刻穿上,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拿着军装,沉默地转身,走到了墙角的木桌旁。他放下军装,拿起刚才拿进来的搪瓷脸盆和水壶,再次转身,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苏晚晚。

“起来。”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语气,但似乎……少了一丝之前的厌恶?

苏晚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她连忙扶着床沿,挣扎着站起来。因为跪得太久,双腿麻木酸痛,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陆战霆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回头,也没有伸手扶她。他拉开门,走了出去,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房门被轻轻带上。

苏晚晚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红发麻的膝盖,还有指尖被针扎出的细小血点。一股巨大的疲惫感涌了上来,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收下了军装!他没有再让她滚!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迈出了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苏晚晚走到桌边,看着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军装。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个被自己缝补过的地方,指尖传来粗糙的布料感。她突然想起,陆战霆的军装口袋里,好像还装着什么东西。

前世,她从来没关心过。

鬼使神差地,苏晚晚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向了军装的外口袋。

她的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小小的东西。她把它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小的三角形香囊,上面用黄线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香囊很旧,布料磨损得厉害,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跳。

平安符!

这是陆战霆的平安符!前世,他每次出任务都会带着!可后来……后来被她嫌土气、嫌晦气,给扔了!

苏晚晚的手指颤抖着,紧紧攥住了那个小小的平安符,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军装口袋里,就像放回了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走到床边,拿起那个针线包,从里面又抽出一小段灰色的棉线。她坐在床沿,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笨拙地、一针一线地,在针线包那块红色的布上,绣着什么。

她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使命。

许久,她停下了针。她举起针线包,借着灯光看着上面刚刚绣好的东西——那是一个同样歪歪扭扭,却无比用心的“安”字。

她把针线包紧紧攥在手心,放在胸口。

陆战霆,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的平安。

窗外,寒风依旧呼啸,但狭小破陋的筒子楼里,一点微弱的火种,已经悄然点燃。 iuv2B4ac+2pGRKot2coJgSTZZAMnMonH11BUxLoDou97en0yguIR7F3r8xwevW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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