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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归站”广播

列车驶离“无归站”后,车厢里的氛围变得更加压抑。凌隼靠在座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多功能钥匙,刚才男性乘客和女士惨死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男性乘客内脏融化的场景,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将那些恐怖的画面从脑海中驱散。可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灰绿色的雾气和扭曲的“无归站”站牌,还有那不断滴淌的黑色液体,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不能害怕,不能退缩。”凌隼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睁开眼睛,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他必须活下去,找到离开这列幽灵列车的方法。

凌隼开始仔细观察手里的多功能钥匙,钥匙的材质是金属的,表面有些磨损,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钥匙上有十几个不同形状的钥匙齿,有的像普通的门锁钥匙,有的像列车上的专用钥匙,还有几个形状很奇特,凌隼从来没见过。他试着将钥匙在手里转动了几下,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心里多了一丝底气,或许这把钥匙真的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

他又拿起那个大型手电筒,按了一下顶部的按钮,一道强烈的白光从手电筒里射出,照亮了前方的座椅。白光很刺眼,凌隼赶紧将光线移向地面,发现手电筒的射程很远,而且光线很稳定,没有丝毫晃动。他又按了一下按钮,光线变成了淡黄色,再按一下,又变成了红色。“原来还有不同的光线模式。”凌隼心里嘀咕着,将手电筒调回白光模式,关闭后放回口袋里——这或许能在黑暗中帮他看清周围的环境。

列车继续行驶,窗外依旧是无尽的黑暗,偶尔会闪过一些模糊的影子,凌隼不敢再看,只是将目光放在车厢内部。他注意到车厢里的乘客似乎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坐在他斜前方的一个老太太,原本紧闭的眼睛竟然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浑浊的眼球,正死死地盯着他。

凌隼心里一紧,赶紧移开视线,按照规则第一条,避免长时间与乘客对视。可他能感觉到老太太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身上,那目光里充满了恶意和贪婪,像是在打量一件猎物。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车票,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他想起《乘客指南》里的规则:“请始终随身携带并信任您的车票,勿将其遗失或转借他人。”这张车票或许不仅仅是乘车凭证,还能起到保护作用,抵御这些诡异乘客的“注视”。

就在这时,广播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滋滋滋”,然后又恢复了之前冰冷机械的声音:“温馨提示,距离‘静默期’还有三十分钟,请乘客提前做好准备,‘静默期’期间需保持绝对安静,不可发出任何声音,违者将受到惩罚。”

凌隼心里一沉,“静默期”?他记得在第一节车厢的《乘客指南》里提到过,“每日凌晨三点至三点十五分,列车将进入‘静默期’”,现在的时间是凌晨2:40,刚好还有三十分钟。可他现在在第五节车厢,不知道这里的“静默期”规则是否和第一节车厢一致。

他赶紧站起身,朝着车厢里的《乘客指南》走去,想确认“静默期”的具体规则。走到指南前,他仔细阅读起来,发现关于“静默期”的规则和第一节车厢一致:“8. 每日凌晨三点至三点十五分,列车将进入‘静默期’,期间需保持绝对安静,不可发出任何声音,包括咳嗽、呼吸声需尽量放轻。”

确认规则后,凌隼的指尖仍在微微颤抖。他将那张泛黄的指南纸又凑近看了一遍,确认每个字都没有看错——“静默期”、“绝对安静”、“惩罚”,这三个词像三颗冰冷的钉子,钉在他的脑海里。之前“无归站”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男性乘客透明的皮肤下融化的内脏、女士化为青烟被吸走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静默期”的惩罚,会比那些更可怕吗?他不敢深想,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应对准备。

凌隼回到座位时,膝盖不小心撞到了桌板,发出一声轻微的“咚”响。他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眼睛死死盯着周围的乘客。好在那些僵硬的身影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保持着低头静坐的姿势,灰白色的皮肤在闪烁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松了口气,赶紧将背包紧紧抱在怀里,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和文件袋硌得他胸口有些发疼,但这种真实的触感反而让他稍微安心——至少现在,他还活着,还能感受到疼痛。

为了让呼吸变得更轻,凌隼刻意放缓了呼吸节奏,每一次吸气都尽量绵长,呼气时则用嘴唇轻轻抿住,让气流缓慢地从嘴角溢出。他从背包侧袋里翻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小心翼翼地叠成一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小方块,塞进衬衫口袋里。万一忍不住要咳嗽,这张纸巾或许能起到缓冲作用,减少声音的传播。做完这些,他的目光又落回车厢里的乘客身上。

斜前方那个穿灰色外套的老太太,依旧保持着双手搭在膝盖上的姿势,只是之前微微睁开的眼缝又闭上了,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她旁边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双手插在裤兜里,脑袋歪向一边,像是睡着了,可凌隼注意到,他的手指始终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弯曲姿势,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还有过道对面那个抱着玩偶的小女孩,玩偶的毛绒外套上沾着几块深色的污渍,她的脸埋在玩偶的绒毛里,只能看到一小截苍白的下巴,连呼吸时胸口的起伏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这些乘客到底是什么?是和他一样被困的人,还是这列幽灵列车的“一部分”?凌隼心里充满了疑问。如果他们也是被困者,为什么对广播里的“静默期”提示毫无反应?如果他们是列车的“一部分”,那他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是观察者,还是执行者?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车厢顶部的灯光闪烁得越来越频繁,“滋滋”的电流声像是某种生物的低吟,在空旷的车厢里来回回荡。凌隼的目光紧紧锁在手腕上的手表上,表盘里的指针每跳动一下,都像是在敲击他的心脏。2:50、2:55、2:58……当分针即将指向3:00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连握在手里的多功能钥匙都变得滑腻腻的。

“滋滋——”广播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锐,像是金属在摩擦石头。凌隼赶紧捂住耳朵,可那声音还是透过指缝钻进他的耳膜,让他一阵头晕目眩。几秒钟后,电流声突然消失,车厢里陷入了绝对的寂静——没有列车行驶的“轰隆”声,没有灯光闪烁的“滋滋”声,甚至连他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清晰。

“静默期”开始了。

凌隼立刻屏住呼吸,身体像一块石头一样僵硬地靠在椅背上。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不敢随意转动,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车厢。斜前方的老太太依旧一动不动,旁边的年轻男人也没有任何变化,过道对面的小女孩还是埋着头,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可这种静止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一分钟后,凌隼听到斜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干燥的树叶在互相摩擦。他的心脏猛地一缩,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那个老太太!她干枯的手指正在膝盖上缓慢地摩擦着,指甲缝里的黑色污垢随着动作脱落下来,掉在裤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在违反规则!凌隼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地盯着老太太,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口袋里的纸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可怕的事情即将降临。

果然,几秒钟后,车厢顶部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角落里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那红光像是凝固的血,将整个车厢映照得如同地狱一般。紧接着,一股冰冷的气流从老太太身边缓缓升起,气流中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腐烂气味,像是变质的肉类和潮湿的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令人作呕。

凌隼看到,老太太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先是皮肤,然后是肌肉,最后连骨骼都变得清晰可见。他甚至能看到她胸腔里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还有缠绕在骨骼上的、已经发黑的血管。紧接着,那些透明的组织开始融化,像是被烈日暴晒的冰块,一点点变成浑浊的液体,顺着座位往下流淌。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没有任何声音,只有融化的液体滴落在地面上的“滴答”声,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那液体落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腐蚀金属,很快就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细小的黑洞。

几分钟后,老太太的身体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套灰色的外套和一条黑色的裤子瘫在座位上,衣服上还残留着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应急灯的红光照射在那滩液体上,让它看起来像是刚从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令人不寒而栗。

凌隼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冰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死死地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牙齿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终于明白“静默期”的惩罚是什么——在绝对的寂静中,违反规则者会悄无声息地融化,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凌隼始终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像是有无数个冰冷的幽灵在他身边徘徊,它们的呼吸吹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甚至能听到一些细微的、类似指甲抓挠金属的声音,从车厢的各个角落传来,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凌隼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画面——“无归站”的灰绿色雾气、黑色积水里伸出的触手、老太太融化的身体,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恐惧网,将他牢牢困住。他好几次都想大口喘气,想尖叫,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理智告诉他,只要稍微违反一点规则,他就会和老太太一样,彻底消失在这列列车上。

当手表的指针终于指向3:15时,车厢顶部的灯光突然重新亮起,“滋滋”的电流声也恢复了正常,列车行驶的“轰隆”声再次传入耳朵——“静默期”结束了。

凌隼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瞬间瘫软在座位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混合着脸上的冷汗,一起滴落在衣襟上。他看着老太太消失的座位,心里充满了恐惧,也充满了庆幸——幸好他没有违反规则,幸好他活下来了。

列车继续在黑暗的隧道里行驶,窗外依旧是无尽的黑暗,偶尔会闪过一些模糊的影子,像是隧道壁上的岩石,又像是某种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物。凌隼靠在座位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恐惧中,必须尽快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检修员提到的7号车厢、手里的多功能钥匙、还有那张神秘的车票,这些都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车票,冰凉的塑料触感传来,车票边缘因为长时间的攥握,已经有些变形。他将车票拿出来,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正面的线路图依旧模糊不清,背面还是空白的,没有任何异常。可他总觉得,这张车票里藏着什么秘密,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发现而已。

凌隼整理了一下背包,将手电筒和多功能钥匙放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然后站起身。他记得第六节车厢的规则里提到“禁止奔跑,行走速度需保持在每秒不超过一步”,所以他刻意放慢了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像是在走钢丝一样。

走到车厢门口时,凌隼又回头看了一眼这节车厢。老太太消失的座位上,那滩暗红色的液体还在,只是已经开始凝固,变成了深褐色。周围的乘客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车门,走进了第六节车厢。 g4IB/i3QTTwEwcDpXWeWRiEXqVKLUGF0PmH2AicmzlnZeG66jwIIefw4Z9TlR9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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