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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灰色检修员

凌隼在座位上坐了很久,紧绷的神经始终没有放松。车厢里依旧安静得可怕,只有顶部灯光闪烁的“滋滋”声和列车行驶的“轰隆”声。他时不时地看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2:10,离新车厢《乘客指南》里提到的“清理期”还有十分钟。

他开始思考“清理期”会发生什么,规则里只说“车厢内不可留人,需前往相邻车厢躲避”,却没说留在车厢里会有什么后果。凌隼不敢冒险,决定提前做好准备,在“清理期”开始前转移到第五节车厢。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背包,朝着车厢门口走去。路过车厢中部时,他又看了一眼《乘客指南》,确认没有遗漏什么规则,然后拉开了车门。

第五节车厢的灯光比第四节车厢亮一些,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凌隼刚走进车厢,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检修员正蹲在地上,专注地检查着座椅的螺丝。

检修员的背影和之前在第二节车厢遇到的那个很像,都是一米八左右的身高,戴着灰色鸭舌帽,手里提着黑色的工具箱。凌隼心里一紧,想起之前检修员砸座位的恐怖场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检修员突然回过头,看到了凌隼。他的脸依旧是灰白色的,眼睛是两个黑色的空洞,没有任何表情。凌隼吓得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出乎凌隼意料的是,这个检修员并没有像之前那个一样做出攻击性的举动,而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大型手电筒和一把银色的“多功能钥匙”,朝着凌隼递了过来。

凌隼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接。他想起《乘客指南》里的规则:“穿灰色工作服的人员为检修员,可在紧急时刻寻求帮助,但需严格遵循其指令”。眼前的检修员似乎没有恶意,或许这些工具能帮到他。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手电筒和多功能钥匙。手电筒很沉,外壳是黑色的,上面有几个按钮,不知道有什么功能。多功能钥匙看起来很普通,上面有很多不同形状的钥匙齿,像是能打开多种锁具。

“7号车厢的照明……不稳定。小心……声音。”检修员用沙哑、机械的声音说道,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说完,他又转回头,继续检查座椅的螺丝。

凌隼心里一动,检修员提到了7号车厢,还提醒他“小心声音”,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他想再问问关于7号车厢的具体情况,可刚要开口,就看到检修员突然停下了动作,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扳手,猛地朝着身边的座椅砸去。

“哐当!”一声巨响,座椅的金属框架瞬间被砸弯,碎片四溅。凌隼吓得赶紧后退,他想起规则里的“若其开始拆卸车厢部件,需立即撤离该车厢”,虽然这次是砸座椅,但和之前的破坏行为如出一辙,显然不能留在原地。

他不敢再停留,转身朝着车厢另一端的门跑去,手里紧紧攥着检修员给的手电筒和多功能钥匙。跑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检修员还在不停地砸着座椅,金属扭曲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凌隼赶紧打开车门,冲进了第六节车厢。刚进车厢,他就靠在门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惊吓而狂跳。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电筒和多功能钥匙,心里充满了疑惑——检修员为什么要给他这些工具?7号车厢的照明不稳定又意味着什么?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开始观察第六节车厢。这里的布局和前面几节车厢基本一致,顶部的灯光很暗,闪烁得很频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车厢里的乘客不多,只有五六个人,都僵硬地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

凌隼首先寻找《乘客指南》的位置,很快在车厢前部的墙壁上找到了。他快步走过去,仔细阅读起来,想看看这节车厢的规则有没有变化。

规则大部分和前面的车厢一致,但第七条规则又变了:“7. 本车厢禁止奔跑,行走速度需保持在每秒不超过一步,违者将受到‘惩罚’。”

凌隼心里一紧,又多了一条需要遵守的规则。他赶紧放慢脚步,按照规则里的要求,一步一步地朝着车厢中部走去。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像是踩在刀尖上,生怕不小心违反规则。

走到车厢中部,他找了个偶数座位坐下,将手电筒和多功能钥匙放在腿上,紧紧握在手里。他开始思考检修员给的工具的用途,手电筒可能是用来照明的,尤其是在照明不稳定的7号车厢,而多功能钥匙或许能打开某些锁着的门,比如驾驶室的门?

这个想法让凌隼兴奋起来,如果能打开驾驶室的门,说不定就能找到控制列车的方法,从而离开这里。可他又想到之前在第二节车厢遇到的检修员,还有这列列车的诡异,心里又充满了担忧——驾驶室里会不会也隐藏着危险?

就在这时,列车突然开始减速,车身的震动变得轻微起来,广播里响起了那冰冷机械的声音:“下一站,无归站,本站停靠时间六十秒,请乘客做好准备,下车的乘客请从左侧车门下车。”

“无归站!”凌隼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起《乘客指南》里的规则:“当广播播报‘无归站’即将到达时,需在三十秒内找到偶数编号的座位坐下,不可站立或坐在奇数编号座位。”

他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座位编号,是“14”,偶数,符合规则。可他还是不敢放松,目光警惕地看向车厢里的其他乘客,想看看他们是否会遵守规则。

很快,车厢里的乘客开始有了动作。一个坐在奇数编号座位(编号7)上的男性乘客,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任何反应。而一个站在过道里的女士,也没有寻找座位坐下的意思,只是空洞地盯着前方。

凌隼心里一紧,预感到即将发生可怕的事情。他紧紧握着手里的手电筒和多功能钥匙,身体紧绷着,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列车缓缓停靠在“无归站”的站台边,左侧的车门“哗啦”一声打开。一股灰绿色的雾气从外面涌进来,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让人忍不住咳嗽。凌隼透过雾气看向站台,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站牌,上面“无归站”三个字扭曲变形,还在不断地滴淌着类似沥青的黑色液体。

就在这时,坐在奇数座位上的男性乘客突然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内脏。凌隼吓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很快,男性乘客的内脏开始融化,变成一滩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座位流到地上。几秒钟后,他的身体彻底消失,只剩下一套衣服瘫在座位上,衣服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

而那个站在过道里的女士,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蒸发的水汽一样,逐渐化为一缕青烟,被门外的灰绿色雾气吸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隼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紧紧地抓着座位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眼前的惨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他终于明白,《乘客指南》里的规则不是玩笑,违反规则的后果就是死亡,而且是如此恐怖的死亡方式。

六十秒很快就过去了,车门缓缓关闭,灰绿色的雾气被隔绝在车厢外。列车重新启动,继续在黑暗的隧道里行驶。凌隼靠在座位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严格地遵守规则,否则下一个消失的就是他。 aFlVOdMO2blzy/JfrplEv43rSCnGXI1tuPRnA2tFkhd189uxfAy03pukBW3uF1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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