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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艰难票证

距离小行星撞击还有四个月,城市里的混乱局势稍有缓解。政府通过严格的物资调配,在各个社区设立了物资发放点,居民们凭借身份证可以领取定量的食品和饮用水,虽然数量不多,但基本能满足日常生活需求。同时,政府加大了治安管控力度,增派了大量的警察和士兵在街头巡逻,严厉打击犯罪行为,对于抢劫、盗窃、囤积居奇的人进行严惩,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社会秩序暂时稳定了下来,但人们心中的恐慌并没有消失,所有人都在等待“方舟计划”筛选结果的公布,那是决定生死的关键,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幸运儿。

这天清晨,天还没亮透,窗外只有一层淡淡的鱼肚白,陆巡就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听着身边林薇均匀的呼吸声和女儿小雨轻微的鼾声,心里却翻涌着各种情绪。这些天,他几乎每天都在焦虑中度过,夜里常常失眠,满脑子都是“方舟计划”的事。他起身轻轻掀开被子,尽量不发出声音,走到客厅,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浏览着官方网站,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筛选结果的蛛丝马迹。

屏幕刚亮起没多久,一个加密的邮件窗口突然弹了出来,发件人地址是一串复杂的字母和数字组合,没有任何署名,看起来十分神秘。陆巡的心猛地一跳,他立刻警惕起来,毕竟在这个特殊时期,任何陌生信息都可能存在风险。他先用电脑里的杀毒软件对邮件进行了全面扫描,确认没有病毒和恶意程序后,才小心翼翼地点击解密按钮。

解密过程比他想象的要慢,屏幕上的进度条一点点缓慢移动,每一秒都像在煎熬。陆巡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心里既期待又紧张。终于,邮件解开了,里面的内容很简短,只有几行文字,却让陆巡的呼吸瞬间停滞:“陆巡先生,鉴于您曾参与国家重点地下避难所项目的核心设计工作,具备丰富的结构工程与危机处理经验,经‘方舟计划’筛选委员会评估,您符合登船资格,将获得三张方舟船票,可携带两名家属。请于明日上午 9 点,携带本人及家属的身份证、户口本等有效证件,前往市西郊的‘732 号科研基地’领取电子票证及登船须知。注意,此事需严格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违者将取消登船资格。”

邮件下方还附带了一个加密附件,标注着“732 号科研基地位置及准入凭证”。陆巡反复读了好几遍邮件内容,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巨大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喊出声。三张船票,这意味着他可以带着林薇和小雨一起登上方舟,他们一家三口都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快步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看到林薇还在熟睡,小雨蜷缩在她身边,像个小天使。陆巡不忍心叫醒她们,但又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走到床边,在林薇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林薇,醒醒,有好消息。”

林薇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她揉了揉眼睛,看到陆巡脸上难掩的喜悦,疑惑地问:“怎么了?这么早,出什么事了?”

“我们有希望了!”陆巡压低声音,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吵醒女儿,“我收到‘方舟计划’的通知了,我们一家三口都能登上方舟,明天就去领票证!”

林薇听到这话,瞬间清醒了,她猛地坐起身,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着陆巡:“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我们真的能去方舟?”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陆巡用力点头,把电脑拿到床边,指着邮件内容说:“你看,邮件在这里,千真万确。明天我们带好证件,去西郊的 732 号科研基地领电子票证。不过邮件里说要严格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会取消资格,我们一定要小心。”

林薇凑到电脑前,仔细看着邮件内容,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一次,是喜悦和庆幸的泪水。她紧紧抓住陆巡的手,哽咽着说:“太好了,小雨有救了,我们都有救了……”

这时,小雨被父母的对话声吵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爸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呀?为什么妈妈哭了?”

林薇赶紧擦干眼泪,露出温柔的笑容,摸了摸小雨的头:“没什么,宝贝,妈妈是太开心了。我们很快就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小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依偎在林薇怀里,很快又睡着了。陆巡和林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希望和坚定,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虽然还会有困难,但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白天,陆巡和林薇像往常一样生活,尽量不表现出任何异常,生怕引起邻居的怀疑。林薇像平时一样去社区物资发放点领取食物,和邻居聊天时,也只是随口应付,绝口不提关于方舟的事。陆巡则留在家里,悄悄收拾行李,他只带了一家三口必要的衣物、药品,还有小雨最喜欢的几个玩具和绘本。他知道方舟上的空间有限,不能携带过多物品,所以每一件东西都经过仔细挑选,尽量做到精简。

晚上,陆巡把家里的现金和一些贵重物品整理好,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他想,这些东西在末日之后可能就没有用了,但现在还不能随意丢弃,万一在路上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或许还能派上用场。林薇则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虽然家里的食材不多,但她还是想给陆巡和小雨做一顿丰盛的饭菜,庆祝这个好消息。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第二天早上,陆巡一家三口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去 732 号科研基地。就在他们打开家门的那一刻,邻居张阿姨突然从对面的门里走了出来,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陆巡手里的行李箱上,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张阿姨今年五十多岁,是一位退休教师,平时和林薇的关系不错,经常互相帮忙照看孩子。末日消息传来后,张阿姨一直很焦虑,总是拉着林薇打听关于方舟的消息,希望能为自己刚上大学的儿子小明争取一个机会。

“小陆,小林,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还带着行李?”张阿姨走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语气里满是疑问。

陆巡心里一紧,赶紧镇定下来,笑着说:“张阿姨,是这样,我公司有个紧急项目,要去外地出差一段时间,正好带她们娘俩出去散散心,顺便避避现在的乱劲儿。”

张阿姨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她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焦虑的神情:“小陆,你就别瞒着我了。现在外面都在说‘方舟计划’的筛选结果快出来了,你是搞建筑的,还参与过避难所设计,肯定有办法拿到船票,对不对?”

陆巡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他知道不能承认,只能继续掩饰:“张阿姨,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船票,就是去出差。您别听外面的谣言,安心在家等着政府的通知就好。”

“我不信!”张阿姨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抓住陆巡的胳膊,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昨天晚上看到你家的灯亮到很晚,还听到你们在收拾东西,肯定是要去登方舟了!小陆,求你了,帮帮阿姨,也帮帮小明吧!他才刚上大学,还那么年轻,他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张阿姨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紧紧抓着陆巡的胳膊,不肯放手:“只要能让小明登上方舟,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毫无怨言!”

陆巡看着张阿姨绝望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他很同情张阿姨的遭遇,也理解她作为母亲的心情,但他手里只有三张船票,只能带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根本没有办法帮助别人。他想把胳膊抽出来,却又不忍心用力,怕伤到张阿姨。

“张阿姨,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陆巡艰难地开口,语气里满是愧疚,“我确实是去出差,没有什么船票。您别再纠缠了,我们还要赶时间呢。”

“你骗人!”张阿姨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她大声喊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啊!陆巡拿到方舟船票了,他要带着自己的家人走,不管我们的死活!”

张阿姨的喊声很快吸引了其他邻居,大家纷纷从家里走出来,围了过来。住在隔壁的王大叔,还有楼下的李大姐,都挤到了前面,眼神里满是急切和期待。

“陆工程师,张阿姨说的是真的吗?你拿到方舟船票了?”王大叔急忙问道,他的儿子刚结婚不久,还没有孩子,他最担心的就是儿子的安危。

“陆哥,咱们邻里这么多年,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李大姐也开口了,她家里有两个年幼的孩子,一想到末日可能会夺走孩子的生命,她就心如刀绞,“我家两个孩子还小,求你带他们一起走吧,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李大姐就要跪下来,陆巡赶紧伸手扶住她,心里又急又痛。他知道,现在无论他怎么解释,大家都不会相信,只会让场面更加混乱。

“大家冷静一点,听我说!”陆巡提高声音,试图让大家安静下来,“我确实收到了一个通知,但我手里只有三张船票,只能带我妻子和女儿,没有多余的名额。不是我不想帮大家,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骗人!肯定还有办法的!”有人喊道,“你是工程师,和政府的人肯定有关系,再帮我们争取几个名额不行吗?”

“就是啊,不能只想着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

“我们也要活下去,我们的孩子也要活下去!”

指责声、哀求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家门口乱成了一团。陆巡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邻居,他们曾经一起聊天、一起帮忙,如今却因为生存而变得如此激动和绝望,心里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仅会耽误去领票证的时间,还可能引来更多的人,甚至被官方发现他们泄露消息,取消登船资格。

陆巡咬了咬牙,狠下心来,用力拉开张阿姨的手,拉着林薇,抱起小雨,推开围在门口的人群,快步向楼下走去。林薇紧紧跟在陆巡身边,怀里抱着小雨,小雨被眼前混乱的场面吓得哭了起来,紧紧抓住林薇的衣服,嘴里喊着:“妈妈,我害怕,妈妈……”

“小雨别怕,爸爸妈妈在,很快就安全了。”林薇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加快脚步,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知道这样做很残忍,但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她只能选择这样做。

身后传来张阿姨的哭喊声,还有邻居们的指责声,那些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陆巡的心上,让他感到一阵阵刺痛。他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他们走到小区门口,正好遇到了巡逻的警察。警察看到他们带着行李,还有后面追来的邻居,以为发生了冲突,赶紧上前询问情况。陆巡怕节外生枝,赶紧解释说只是邻里之间有点误会,他们要去外地出差,然后匆匆带着林薇和小雨上了车,快速驶离了小区。

车子驶离小区后,陆巡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沉重感却丝毫没有减少。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些邻居还站在小区门口,心里充满了愧疚。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而他们最终的结局,很可能就是在末日中失去生命。

林薇抱着小雨,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眼眶却一直红红的。小雨哭了一会儿,渐渐累了,靠在林薇怀里睡着了。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车子行驶的声音。

按照邮件里的地址,陆巡开车向市西郊的 732 号科研基地驶去。路上的车不多,大多数人都待在家里,或者在社区附近活动。偶尔能看到巡逻的警车和军车,气氛依旧很紧张。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他们终于到达了 732 号科研基地附近。远远望去,基地周围戒备森严,每隔几百米就有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岗,士兵们穿着整齐的军装,表情严肃,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基地周围还拉着高高的铁丝网,上面挂着“军事禁区,禁止入内”的牌子,牌子旁边还有监控摄像头,不停地旋转着,监控着周围的动静。

陆巡按照邮件里的指示,将车停在指定的区域,然后带着林薇和小雨下了车。他拿出手机,打开邮件里的准入凭证,向门口的士兵出示。士兵仔细核对了准入凭证上的信息,又检查了他们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确认无误后,才让他们进入基地。

进入基地后,陆巡发现里面一片繁忙的景象。穿着军装和工作服的人员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大型的机械设备正在运作,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远处可以看到几艘巨大的方舟轮廓,方舟的外壳是银白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起来非常壮观。工人们正在对得住进行最后的建造和调试,为启航做着准备。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陆巡一家三口来到了一个办公区域。办公区域里有很多隔间,每个隔间里都有工作人员在忙碌着。引导他们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一个隔间前,告诉他们在这里办理领票手续。

隔间里的工作人员接过陆巡递过来的证件,仔细核对了信息,然后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拿出三张电子票证递给陆巡。电子票证是一张巴掌大小的卡片,上面印有个人信息和专属的二维码,卡片的材质看起来很特殊,摸起来很光滑。

“这是你们的电子票证,登船时必须出示,并且要和身份证一起使用,经过验证后才能登船。”工作人员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这是登船须知,上面有登船时间、地点、禁止携带的物品以及船上的基本规定,你们回去后仔细阅读,不要违反规定,否则会影响登船。”

陆巡接过电子票证和登船须知,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稍微放下了一些。他看着手里的电子票证,上面印着他和林薇、小雨的名字和照片,还有专属的二维码,这三张小小的卡片,承载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生命希望。

“谢谢。”陆巡对工作人员说了一声,然后带着林薇和小雨转身离开。

走出办公区域,陆巡再次看了一眼远处的方舟,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为自己和家人能获得登船资格而感到庆幸,但一想到家门口那些绝望的邻居,还有更多像他们一样无法登上方舟的人,他的心里又充满了愧疚和不安。他知道,自己获得了生存的机会,却意味着更多人将失去生命,这种道德上的困境,让他感到无比沉重。

离开基地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巡开车带着妻女,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偏僻的酒店暂住。他担心回家后会再次遇到邻居的纠缠,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危险,毕竟现在还有很多人在疯狂地寻找方舟船票,不择手段。

在酒店房间里,林薇看着手里的电子票证,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一次,是喜悦和庆幸的泪水。她把三张电子票证小心翼翼地放在钱包里,贴身保管,生怕弄丢了。陆小雨则拿着自己的电子票证,好奇地问东问西,她还不知道这张小小的卡片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爸爸妈妈说,有了这张卡片,他们就能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也不用担心了。

陆巡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他知道,拿到船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通往方舟基地的道路肯定充满了危险,全球秩序随时可能彻底崩溃,他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顺利登上方舟,开始新的生活。

他拿出登船须知,仔细阅读起来。登船时间定在一个月后,地点是位于沿海的一个秘密港口,禁止携带的物品包括易燃易爆物品、管制刀具、大量现金等,船上实行严格的管理制度,所有乘客都要遵守规定,听从工作人员的安排。陆巡把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然后和林薇一起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他们要在这一个月里,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一家三口能顺利登船,逃离即将毁灭的地球。 gf/bEO0mhTnGzY4vdJ/c4VwAXIFjJkz+00txePRY+tZQPJmCNu/yWHsTVzPIX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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