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六月的江城市，太阳跟下了火似的，柏油马路都快被晒化了，空气里飘着一股汽车尾气和热浪混合的味道。林舟背着一个半人高的黑色双肩包，手里还拎着个装满生活用品的大蛇皮袋，额头上的汗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顺着下巴尖滴在洗得发白的 T 恤上，晕开一大片湿痕。
他刚从老家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过来，眼睛里还带着没消的疲惫，但一抬头看见街边高耸入云的写字楼，还有马路上穿着光鲜、脚步匆匆的上班族，那点疲惫瞬间就被压下去了，心里跟揣了个小太阳似的，热乎得不行。
“江城，我来了！”林舟偷偷攥了攥拳头，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他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老家在十八线小县城，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这次来江城找工作，爸妈把家里仅存的三万块积蓄都塞给了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大城市好好打拼，别委屈自己。
林舟心里清楚，这三万块是爸妈的血汗钱，也是自己在江城立足的全部底气。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一份好工作，早点在江城站稳脚跟，将来把爸妈接过来享享福。
来江城之前，林舟就在网上投了不少简历，大多石沉大海，只有一家叫“江城宏图商贸有限公司”的企业给了他回复，邀请他来公司面试。招聘信息上写着“招销售助理，月薪八千加提成，包住宿，无经验要求，应届生优先”，这条件对林舟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虽然他也有点疑惑，这么好的待遇怎么会招没经验的应届生，但转念一想，自己年轻能吃苦，说不定公司就看中这点了。而且公司地址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听起来就很正规，林舟也就没再多想，收拾收拾就直奔江城了。
按照招聘信息上的地址，林舟倒了三趟地铁，又走了十几分钟路，终于找到了“江城宏图商贸有限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写字楼看着挺气派，玻璃幕墙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门口还有穿着制服的保安站岗。林舟深吸一口气，理了理皱巴巴的 T 恤，拎着蛇皮袋就往里走。
保安拦住了他：“小伙子，找谁啊？有预约吗？”
“我找江城宏图商贸有限公司，我是来面试的。”林舟赶紧拿出手机，把面试邀请短信给保安看。
保安扫了一眼短信，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电梯：“十六楼，上去吧。”
林舟道了声谢，拎着行李走进电梯。电梯里就他一个人，看着数字一层层往上跳，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既紧张又期待。
十六楼到了，电梯门一开，林舟就看到走廊尽头挂着一块“江城宏图商贸有限公司”的牌子，红色的字体，看着还挺显眼。他走过去，推开虚掩的玻璃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办公区域，摆着十几张办公桌，桌上放着电脑、打印机，还有一些文件，看着跟其他公司没什么两样。
“您好，请问是林舟先生吗？”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问道。她看着三十岁左右，说话声音甜甜的，让人感觉很亲切。
“对，我是林舟，我来面试销售助理。”林舟赶紧放下手里的行李，有些拘谨地回答。
“我是公司的人事主管，我叫张莉。”张莉热情地伸出手，跟林舟握了握，“快请坐，先喝杯水。”
林舟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张莉给她倒了一杯矿泉水。他喝了一口水，稍微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林先生，我先跟你介绍一下咱们公司的情况。”张莉在他对面坐下，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咱们江城宏图商贸有限公司，主要做的是日用百货批发，合作的客户遍布全国各地，业务范围很广。这次招销售助理，主要是协助销售经理处理一些日常工作，比如整理客户资料、跟进订单之类的，工作内容不难，上手很快。”
林舟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待遇方面，招聘信息上也写了，月薪八千，试用期六个月，试用期工资是转正后的八成，也就是六千四。每个月还有绩效奖金，做得好的话，月薪过万不是问题。另外，公司还提供住宿，就在附近的小区，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双人间，有空调、热水器，生活设施都很齐全。”张莉越说越起劲，眼神里满是“你赚到了”的神情。
林舟听得眼睛都亮了，月薪八千，还包住宿，这待遇比他预期的还要好。他之前还担心在江城租房太贵，现在好了，住宿问题解决了，能省不少钱。
“张主管，这待遇也太好了吧，我有点不敢相信。”林舟忍不住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喜。
张莉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先生，这你就放心吧，咱们公司是正规企业，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这些都齐全，绝对不会坑你。之所以给这么好的待遇，是因为我们看重应届生的潜力，愿意给年轻人机会。”
说着，张莉还拿出了公司的营业执照复印件给林舟看。林舟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具体信息，但看着上面盖着的红色公章，心里的疑虑又少了几分。
“那……那我什么时候能入职啊？”林舟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他现在就想赶紧确定下来，也好给爸妈报个平安。
张莉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林先生，你的条件很符合我们的要求，只要你没问题，今天就能确定下来，明天就可以入职。”
“真的吗？太好了！”林舟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没想到面试这么顺利，简直跟做梦一样。
“不过，林先生，有个事情我得跟你说一下。”张莉话锋一转，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咱们公司有个规定，新员工入职需要缴纳两千块钱的‘入职押金’。这押金主要是为了保证员工的稳定性，防止员工入职没几天就辞职，给公司造成损失。等你在公司工作满一年，这两千块押金会全额退还给你，还会额外给你五百块钱的奖金。”
林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入职还要交押金啊？我之前面试其他公司的时候，都没听说过这种规定。”
张莉早就料到他会有疑问，立刻解释道：“林先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现在很多企业都会收入职押金，尤其是销售岗位，因为销售需要跟客户打交道，有时候会涉及到公司的客户资料和产品样品，收押金也是为了保障公司的利益。你放心，咱们公司是正规企业，绝对不会乱收费，这两千块钱只是暂时保管，到时候肯定会退给你的。”
林舟皱了皱眉，心里有点犹豫。他身上总共就带了三万块钱，两千块虽然不算多，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他之前也确实没听说过入职要交押金的说法，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张莉看出了他的犹豫，接着说道：“林先生，我知道你可能有点担心，但你想想，咱们公司给你的待遇这么好，月薪八千还包住宿，要是你入职没几天就走了，公司岂不是亏大了？这押金只是一个保障，也是为了让你更有归属感。再说了，你工作满一年就能退回来，还有奖金，多划算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尤其是像咱们公司这么好的岗位，竞争很激烈。昨天还有好几个应届生来面试，都愿意交押金，我之所以优先考虑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这小伙子看着老实本分，是个能踏实做事的人。要是你今天确定不下来，这个岗位恐怕就轮不到你了。”
林舟心里一紧，他想到自己来江城之前投了那么多简历都没回音，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而且公司待遇确实好，包住宿能省不少钱，爸妈也不用再担心他的住宿问题了。
再说了，公司在这么气派的写字楼里，还有营业执照，应该不会是骗子吧？可能真的像张主管说的那样，收押金是企业的正常规定。
林舟咬了咬牙，心里的犹豫渐渐被打消了：“张主管，我愿意交押金，我明天就来入职！”
张莉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太好了林先生！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眼光的人。那咱们现在就把入职协议签了，你把押金交一下，我给你开个收据。”
说着，张莉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入职协议，递给林舟。林舟大概扫了一眼协议内容，上面写着工作岗位、薪资待遇、试用期时间等信息，跟张莉之前说的差不多。他也没仔细看条款，就迫不及待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协议，林舟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数了两千块现金递给张莉。张莉接过钱，点了点，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收据，填好信息后递给林舟：“林先生，这是押金收据，你收好，等你工作满一年，凭这张收据就能退押金了。”
林舟小心翼翼地把收据折好，放进钱包里，跟宝贝似的。
“那住宿的事情怎么安排啊？”林舟问道。
“住宿没问题，我已经跟宿舍管理员打过招呼了，你今天就能搬过去住。”张莉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林舟，“这是宿舍的钥匙，地址我写在纸条上了，你拿着。明天早上九点，你直接来公司报道就行，我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林舟接过钥匙和纸条，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劲地跟张莉道谢：“谢谢张主管，太感谢你了！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不用客气，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张莉笑着摆摆手，“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先去宿舍收拾一下吧，一路过来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林舟点点头，拎着自己的行李，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公司。他手里攥着宿舍钥匙，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走出公司大门后，张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走出写字楼，林舟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坐公交车去宿舍。宿舍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里，楼道里又黑又暗，还弥漫着一股霉味。林舟虽然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总比睡大街强，而且公司待遇这么好，以后有钱了再自己租房子。
打开宿舍门，里面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摆着两张上下床，一张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另一张还是空的。房间里除了两张床，就只有一个掉漆的衣柜和一张破旧的桌子，环境确实不怎么样。
但林舟也没在意，他把行李放在空床上，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完已经是傍晚了，他拿出手机，给爸妈打了个电话。
“喂，妈，我到江城了。”林舟的声音里满是喜悦。
“舟舟啊，到了就好，找到工作了吗？住的地方怎么样啊？”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
“找到了找到了，妈，我今天面试特别顺利，公司待遇可好了，月薪八千，还包住宿，明天就能入职了。”林舟故意提高了音量，想让爸妈放心。
“真的啊？太好了！”妈妈的声音一下子激动起来，“那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按时吃饭，没钱了就跟家里说。”
“知道了妈，我有钱，你们别担心。”林舟笑着说，“爸呢？让他也跟我说两句。”
“我在这儿呢。”爸爸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一丝沙哑，“舟舟，在外面好好干，别给家里丢脸，爸妈相信你。”
“爸，我知道，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跟爸妈聊了半个多小时，林舟才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还有远处亮起的万家灯火，林舟心里充满了干劲。他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却不知道，一个巨大的陷阱正在等着他，而他已经一步步走进了这个精心编织的骗局里。
第二天早上七点，林舟就起床了。他穿上自己最好的一件衬衫，梳了个整齐的发型，提前一个小时就出门了，想早点到公司，给同事们留个好印象。
再次来到“江城宏图商贸有限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林舟的心情比昨天更激动了。他走进电梯，哼着小曲，想象着自己以后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工作的场景。
十六楼到了，电梯门一开，林舟就迫不及待地往公司走去。可走到公司门口，他却愣住了昨天还敞开的玻璃门，今天竟然锁上了，而且门上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此房出租，联系电话 XXX”。
林舟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走错了楼层，赶紧看了看楼层标识，没错，是十六楼。他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公司的牌子，昨天还挂在那里的“江城宏图商贸有限公司”的牌子，今天竟然不见了，只剩下一面空荡荡的墙。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记错地方了？”林舟心里犯起了嘀咕，他拿出手机，翻出昨天张莉给他发的面试地址，对比了一下，没错，就是这里。
他试着推了推玻璃门，门是锁着的，纹丝不动。林舟又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里面空荡荡的，昨天看到的办公桌、电脑、打印机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满地的垃圾和几张散乱的废纸，跟昨天的景象简直是天差地别。
林舟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赶紧拿出手机，拨打张莉的电话，可电话响了几声后，就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他又试着拨打公司的联系电话，也就是招聘信息上的那个号码，结果还是一样，关机。
林舟慌了，他赶紧拿出昨天签的入职协议和押金收据，手抖得厉害，连字都看不清楚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嘴里喃喃自语，心里像被一块巨石砸中，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他想起昨天张莉热情的笑容，想起自己签协议时的激动，想起爸妈昨晚开心的声音，还有那两千块钱的押金那可是爸妈好几天的血汗钱啊！
难道……难道自己被骗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舟就感觉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他瘫坐在走廊的地上，手里紧紧攥着入职协议和押金收据，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来往的上班族看到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但没人停下来问一句。林舟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人，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
他想起昨天来面试的时候，看到公司里有办公设备，还有张莉拿出的营业执照复印件，怎么看都不像是骗子公司啊。可现在，公司人去楼空，电话关机，一切都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林舟越想越害怕，他赶紧站起来，拎着自己的包，跌跌撞撞地跑出写字楼。他要去找那个中介，当初他就是通过中介看到的招聘信息，说不定中介知道些什么。
他拿出手机，翻出中介的联系方式，一边跑一边拨打中介的电话。电话接通了，林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地喊道：“喂！王中介吗？我是林舟！我昨天通过你介绍的那个江城宏图商贸有限公司面试，交了两千块押金，今天来公司发现人去楼空了，张莉的电话也关机了，你快帮我联系一下啊！”
电话那头的王中介沉默了几秒，语气平淡地说：“哦，你说那个公司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搬走了吧。我就是个中介，只负责发布招聘信息，公司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你怎么能不清楚！我是相信你才去面试的，现在我被骗了，你必须帮我解决！”林舟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小伙子，你这话就不对了。”王中介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不耐烦起来，“我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信息，你自己愿意去面试，愿意交押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也没逼你交押金啊。你要是觉得被骗了，就自己报警，别来找我。”
说完，王中介就挂了电话。
林舟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彻底绝望了。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景象，第一次觉得这座繁华的城市是那么陌生，那么冰冷。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里面只剩下几千块钱了，那是他接下来在江城的生活费。可一想到昨天交出去的两千块押金，还有爸妈的期望，林舟就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更让他崩溃的是，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一家贷款公司发来的：“尊敬的客户，您于昨日办理的五千元‘求职贷款’已到账，本月还款日为25日，请注意按时还款，逾期将产生滞纳金并影响个人征信。如有疑问，请拨打客服热线400-XXX-XXXX。”
林舟盯着手机屏幕，眼睛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连手机都差点握不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亮着，那条短信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五千元……求职贷款？”他蹲在地上，慌忙捡起手机，反复看着那条短信，嘴里喃喃自语，脑子一片空白，“我什么时候办过贷款了？我没办过啊！”
他拼命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从面试到交押金，再到去宿舍，每一个细节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他想起了昨天下午离开中介公司时的情景当时他拿着面试地址准备走，中介王哥突然叫住他，说“小伙子，你这刚毕业，身上钱肯定不够花，我给你介绍个‘求职周转贷’，利息低，放款快，以后发工资了再还，省得你生活紧张”。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面试的事，根本没仔细听，只觉得王哥“好心”，又想着自己确实要交押金、买生活用品，万一钱不够麻烦，就含糊着点了点头。王哥拿着他的手机，说是“帮他填个基本信息，能不能过还不一定”，他也没多想，就把手机递给了王哥，甚至连王哥点了什么、填了什么都没看清，只记得最后签了个电子名，王哥说“行了，等消息吧”，他就匆匆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哪里是什么“等消息”，根本就是王哥趁着他不注意，直接帮他办了贷款！而且这五千元他连影子都没见着昨天交完押金后，他还特意看了眼银行卡余额，根本没多出来的钱，显然这钱早就被王哥和那个张莉分走了！
“这群骗子！都是骗子！”林舟猛地站起来，用力把手机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一个连环骗局：中介负责“钓鱼”，用看似诱人的招聘信息把他骗来；公司“扮演”正规企业，用高薪和包住宿让他放松警惕；最后再用“入职押金”和“求职贷款”把他身上的钱榨干，甚至还让他背上了债务。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打开一看，里面只剩下三千多块现金，这还是爸妈给他的积蓄里，除去交押金剩下的钱。现在倒好，押金没了，工作没了，还平白无故多了五千块的贷款，连下个月的生活费都成了问题，更别说还贷款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林舟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周围陌生的面孔，听着汽车的鸣笛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他想给爸妈打电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怎么跟爸妈说？说自己刚到江城就被骗了押金，还背上了贷款？爸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急得睡不着觉，说不定还会连夜赶过来，他不能让爸妈担心。
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脚像灌了铅一样重。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了橘红色的晚霞，可这美丽的景色在林舟眼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他走到一个公交站台，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公交车，不知道该去哪里。
宿舍？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回去，一想到那个狭小破旧的房间，就觉得压抑。而且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宿舍是不是也是骗局的一部分万一明天房东过来要房租，或者那个“宿舍管理员”根本不认这把钥匙，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租房 APP，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着上面动辄三四千的房租，又看了看自己钱包里的三千多块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点钱连一个月的房租都不够，更别说吃饭和还贷款了。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合租信息推送：“江城花园小区，次卧转租，月租1500，押一付一，无中介费，要求租客爱干净、作息规律，应届生优先。”
林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江城花园小区就在市中心附近，交通方便，月租1500，押一付一，还没有中介费，这条件对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可他很快又蔫了下去押一付一就是三千块，他钱包里刚好有三千多，要是交了房租，就只剩下几百块钱，连吃饭都成问题，而且还有那五千块的贷款等着还。
“赌一把吧。”林舟咬了咬牙，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能租到这个房子，至少有个安稳的住处，接下来再慢慢找工作，总能挺过去。要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那就真的完了。”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那条合租信息，找到了房东的联系方式，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喂，您好，请问是合租房子的房东吗？我看到您发布的合租信息，想问问那个次卧还在吗？”林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有期待，又有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点清冷的调子：“还在，你什么时候方便看房？”
“我……我现在就方便，请问您现在在小区吗？”林舟赶紧问道，生怕晚一秒房子就被别人租走了。
“我在，你过来吧，地址是江城花园小区3号楼2单元502，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到，谢谢您！”林舟挂了电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站起来，朝着江城花园小区的方向跑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柏油马路上显得格外单薄，可他的脚步却比之前坚定了许多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他都得撑下去，不能就这么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