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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古老的羊皮地图

陈恪跪在祖父书房的地板上,指尖划过梨花木书桌底部积灰的木纹时,指腹突然触到一道细微的凹槽。那凹槽藏在抽屉滑轨与桌腿的缝隙间,宽度不足半厘米,若不是他为了清理祖父生前掉落的一枚铜制罗盘——那罗盘是祖父年轻时在地质队的纪念品,盘面边缘早已被磨得发亮,指针却还能勉强转动——特意将书桌向外侧抬起了两厘米,恐怕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个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七月的阳光透过老式木格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光斑,空气中浮动着樟脑丸与旧纸张混合的干燥气息。三天前,这位退休三十年的老地质工程师在藤椅上溘然长逝,临终前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桃酥——那是陈恪上周从城里回老家时,特意绕路去老字号“福记点心铺”买的,祖父总说现在的桃酥没以前的香,只有这家还保留着老味道。当时陈恪只当祖父是老糊涂了,抱着他的手哽咽着说“以后还买”,直到此刻摸到那道凹槽,才猛然想起祖父晚年时常坐在藤椅上,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时说的一句话:“有些东西,得等你自己找出来才管用,别人说再多都没用。”

作为祖父唯一的孙子,陈恪从地质大学请假赶回老家时,灵堂已经在亲戚们的帮忙下搭好了。白色的幔帐挂在堂屋中央,祖父的遗像摆在供桌中间,照片里的老人穿着蓝色的地质队制服,笑容温和,眼神里还带着当年跑遍山川的意气风发。亲戚们围着陈恪絮絮叨叨,说祖父走得安详,凌晨时分在藤椅上睡着就没再醒过来,只是书房里的东西谁都碰不得,连常年帮家里打扫的张阿姨,每次进书房打扫,都得在祖父的监督下,用干布一点点擦拭,连书架上的书都不能挪动半分。陈恪当时没在意,只当是老人对旧物的执念,直到此刻蹲在书桌前,指尖反复摩挲着那道隐蔽的凹槽,感受着木纹与金属的细微触感,才后知后觉地明白,祖父的固执里,藏着他从未对任何人言说的秘密。

他起身搬来一把放在墙角的木凳,那木凳还是祖父亲手做的,凳面边缘被磨得光滑,四条腿有些不稳,坐下时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陈恪踩在木凳上,俯身仔细查看书桌底部的凹槽。那凹槽约莫两指宽,长度与一个成年男子的巴掌相当,边缘打磨得十分光滑,没有丝毫毛刺,显然是祖父当年特意找人凿刻的,而非自然形成的木纹。凹槽中间嵌着一个铜制锁扣,锁扣表面已经氧化发黑,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铜绿,摸上去带着冰凉的触感,与周围温热的木头形成鲜明对比。奇怪的是,这锁扣没有常规的圆形钥匙孔,只有一个不规则的锯齿状凹槽,凹槽边缘还刻着细碎的纹路,像是用某种特殊工具一点点凿出来的,形状古怪得很,既不像常见的铜锁,也不像祖父工具箱里的任何一种零件。

陈恪跳下木凳,开始翻遍书桌的每一个抽屉,希望能找到匹配这锁扣的钥匙。第一个抽屉里,除了那枚铜制罗盘,还有几支祖父用过的钢笔——有老式的英雄牌钢笔,也有后来买的中性笔,笔帽上都印着地质队的标志——以及一个铁皮文具盒,里面装着铅笔、橡皮和一把断了尖的圆规。第二个抽屉塞满了泛黄的勘探报告,纸张边缘都卷了边,有些地方还因为受潮而留下深色的水渍,上面用蓝黑墨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地质数据,从岩层厚度到矿物成分,每一项都记录得极其详细,有些页面的空白处还画着简易的岩层剖面图,线条虽然简单,却精准地标注出了断层和矿脉的位置。陈恪随手翻开一页,上面写着“1985年8月,青海昆仑山地区,发现石英矿脉,伴生少量黄铁矿,建议进一步勘探”,落款是祖父的名字,字迹工整有力,与晚年时的潦草形成鲜明对比。

第三个抽屉里是几封旧信件,信封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邮票大多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收件人和寄件人大多是祖父的同事或学生。陈恪拆开一封写于1990年的信,信里是一位名叫“李建国”的同事写的,内容无非是怀念当年一起在新疆勘探的日子,还提到“上次你说的滇西北那处矿脉,我托人问了,暂时没找到相关资料,你要是还感兴趣,下次咱们一起再去看看”。看到“滇西北”三个字,陈恪的心猛地一跳,他立刻将这封信折好收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祖父的笔记里,恰好提到过在滇西北发现荒村的经历,这封信或许能提供更多线索。

他甚至搬来梯子,爬上书架,拆开了祖父最宝贝的那本《中国地质图集》。这本书的封面已经开裂,书脊用棉线重新装订过好几次,书页里夹着不少祖父当年采集的岩石标本:有带着金属光泽的黄铁矿,表面布满了立方体的晶体;有半块透明的方解石,对着光看能看到清晰的解理面;还有一小块暗红色的赤铁矿,摸上去沉甸甸的。陈恪一页页仔细翻看,指尖划过那些被祖父用红笔标注的重点区域,从东北的煤矿到南方的有色金属矿,每一处都做了详细的批注,却始终没找到能匹配锁扣凹槽的东西。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地板的木纹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黏腻得难受。就在他准备起身去工具房找螺丝刀强行撬锁时,目光突然落在了书架顶层最角落的那本蓝布封皮的《山海经》上。

那本书是祖父在陈恪十二岁生日时送的,当时陈恪刚上初中,对地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祖父就特意去旧书市场淘了这本民国时期的版本。封面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祖父工整的小楷:“恪儿十二岁生日留念,愿你踏遍山河,不忘本心。”陈恪至今记得,小时候祖父经常抱着他坐在藤椅上,翻开这本书,指着里面的山川河流说:“别看这些故事听起来荒诞,什么夸父追日、精卫填海,说不定藏着远古地质变迁的秘密。你看这昆仑山,书上说‘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现在咱们勘探发现,昆仑山确实是板块运动形成的大山脉,古时候的人虽然不懂科学,却用神话记录了他们看到的地理景象。你以后学地质,得多留个心眼,很多真相都在书本之外,得自己去跑、去看、去摸。”

陈恪踩着梯子,小心翼翼地将《山海经》取下来,入手沉甸甸的,比普通的书重了不少。他刚翻开第一页,就听到“咔嗒”一声轻响,一枚用兽骨制成的钥匙从书脊夹层里掉了出来,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陈恪连忙跳下梯子,弯腰捡起那枚钥匙,指尖触到兽骨的瞬间,感受到一丝温润的凉意。钥匙约莫三指长,拇指粗细,质地坚硬,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没有丝毫粗糙感,显然是经过精心加工的。钥匙的顶端刻着锯齿状的纹路,恰好能卡进暗格的凹槽里,形状像极了祖父常用的那把地质锤——锤头是锯齿状的,用来敲开岩石,锤柄则是圆柱形的,方便握持。

“爷爷,您到底藏了什么?”陈恪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兽骨钥匙上的纹路,仿佛还能感受到祖父当年制作这把钥匙时的温度。他再次搬来木凳,将书桌向外侧抬起,把钥匙对准暗格的锁扣,轻轻插了进去。钥匙与锁扣完美契合,没有丝毫缝隙。他屏住呼吸,顺时针轻轻转动钥匙,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暗格的铜制锁扣弹开,暗格的盖板缓缓向下打开,一股混合着檀香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味道很淡,却带着一种跨越时光的厚重感,不像是现代香水的刺鼻,也不像普通泥土的腥气,更像是老寺庙里的香火味,混合着地下深处的潮湿气息,让人莫名地感到平静。

暗格的内部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的质地细腻柔软,虽然已经有些褪色,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致。绒布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柏木匣,木匣的颜色是深褐色的,表面带着柏木特有的纹理,摸上去坚硬光滑,没有丝毫开裂或虫蛀的痕迹——显然祖父一直精心保管着这个木匣。木匣的表面刻着扭曲的纹路,既不是常见的云纹、水纹,也不是吉祥的龙凤图案,倒像是某种原始部落的图腾:线条缠绕交错,勾勒出类似山川与河流的形状,中间还夹杂着几个模糊的符号,符号的形状与陈恪在地质博物馆里见过的远古岩画有些相似,都是由简单的直线和曲线构成,却透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陈恪小心翼翼地将柏木匣捧出来,放在书桌上。木匣的体积不大,约莫一个巴掌大小,重量却不轻,里面似乎装着不少东西。木匣的正面有一个黄铜制的搭扣,搭扣上没有锁孔,只是一个简单的卡扣设计。陈恪用手指轻轻掰开搭扣,“咔嗒”一声,木匣的盖子弹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木匣的内部铺着一层晒干的艾草,艾草的颜色已经有些发黄,却还保留着淡淡的清香,显然是祖父定期更换的,用来防潮防虫。陈恪轻轻拨开艾草,看到下面放着两样东西:一张折叠整齐的羊皮地图,和一本线装的牛皮纸笔记。

他先拿起那张羊皮地图,放在书桌上缓缓展开。羊皮的质地异常厚实,约莫两个手掌大小,边缘还带着未修剪的毛边,毛茸茸的,显然是用整张羊皮鞣制而成,没有经过过多的裁剪。羊皮的表面经过特殊处理,既柔软又有韧性,用手指轻轻拉扯,不会轻易断裂。地图上的线条用某种黑色颜料绘制,颜色深沉,历经多年依然清晰,没有丝毫褪色的痕迹,甚至连最细小的线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地图上的绘制手法古朴而简洁:山脉用连续的波浪线表示,山峰处用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标注;河流是蜿蜒的曲线,源头处画着一个小小的圆圈,代表泉水;道路则是断断续续的虚线,连接着各个不知名的地点。奇怪的是,地图上没有标注任何现代地名,既没有城市、县城的名字,也没有乡镇、村庄的标识,只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散布在山川之间——有的是空心的三角形,有的是实心的圆形,还有的是类似甲骨文的文字,笔画扭曲,难以辨认。

作为地质学专业的大三学生,陈恪见过不少古地图,从学校图书馆里收藏的汉代帛书地图,到博物馆里展出的清代纸质舆图,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羊皮地图。它既没有经纬度刻度,也没有比例尺标注,完全不符合现代地图的绘制标准,更像是古人凭记忆手绘的探险路线图。地图的中央位置,用朱砂画着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圆圈的直径约莫五厘米,里面写着两个模糊的篆字。陈恪凑近台灯,眯着眼睛仔细辨认,指尖轻轻拂过朱砂痕迹——朱砂的颜色鲜红,摸上去有些粗糙,显然是用朱砂粉末混合胶水绘制而成。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勉强认出那两个篆字是“荒村”二字,字体古朴,笔画间带着一种苍劲的气息,不像是现代人的手笔。

“荒村……”陈恪轻声念出这两个字,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却又想不起来。他继续观察地图,发现“荒村”周围刻着密密麻麻的空心三角形符号,每个三角形的尖角都指向圆圈中心,像是某种警示标记,提醒着看到地图的人不要靠近。从“荒村”延伸向地图边缘的虚线旁,还标注着一些类似甲骨文的文字,每个文字都刻在一个小小的方框里,笔画扭曲,有的像人形,有的像山川,还有的像动物,陈恪对照着自己学过的古文字知识,却一个都认不出来。他拿出手机,对着地图拍了几张清晰的照片,打开翻译软件尝试识别那些文字,结果软件却显示“无法识别文字类型,请尝试拍摄清晰的图片或选择其他文字类型”。

他的心跳渐渐加快,指尖有些发凉,连握着羊皮地图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将地图小心翼翼地铺在书桌上,用镇纸压住四个角,防止地图卷起,陈恪又拿起那本线装的牛皮纸笔记。笔记的封面是用厚实的牛皮纸做的,颜色是深褐色的,表面已经磨损得看不清原本的字迹,边缘处还因为受潮而留下了深色的水渍,线装的棉线也断了几处,露出里面的纸张。陈恪轻轻翻动笔记,能听到纸张发出“沙沙”的脆响,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裂。

他屏住呼吸,用指尖轻轻捏住纸张边缘,一点点翻开第一页。祖父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只是比他记忆中潦草了许多,笔画间带着明显的颤抖,有些地方甚至因为墨水晕开而变得模糊,显然祖父在书写时情绪很不稳定,可能是激动,也可能是恐惧。

“1978年6月12日,晴。今日抵滇西北横断山区,乘卡车至大理,后转乘拖拉机至山脚下的村落,再徒步三小时进入山区。沿途岩层主要为寒武纪石灰岩,岩层走向为东北-西南向,见明显断层构造,断层处伴生石英矿脉,矿脉宽度约0.5-1米,表面可见白色晶体。采集岩石标本三块,编号分别为D780612-1、D780612-2、D780612-3,带回实验室后需检测矿物成分及含量,判断是否具有开采价值。”

前几页的内容都是典型的地质勘探记录,详细记录了勘探的时间、地点、地形地貌、岩层特征和矿物标本信息,甚至还画着简易的地质剖面图,标注出了断层的位置和矿脉的走向,与陈恪在祖父遗物中看到的其他地质报告并无不同。祖父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记录得极其详细,从天气情况到岩石的颜色、硬度,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体现出老一辈地质工作者严谨的工作态度。

但从第十页开始,笔记的内容突然发生了变化,从严谨的地质记录变成了对某个村落的观察,字里行间还透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疑惑和不安。

“1978年6月18日,阴。今日沿断层带向西南方向探索,行至一处无名山谷,谷中见废弃村落遗址。村落依山而建,房屋皆为石木结构,墙体用当地的石灰岩砌成,屋顶覆盖着木板和茅草,大多已坍塌,只剩下残垣断壁。奇怪的是,所有房屋的门窗皆朝向西北方向,与当地山脉走向(东北-西南向)完全相悖——按常理,山区房屋为了采光和避寒,应朝向南方或东方,此村落布局完全不合常理,不符合当地的建筑传统。”

陈恪的手指顿在纸页上,眉头微微皱起。祖父一生信奉科学,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也很少在地质报告中记录主观感受,可这段文字后面,却用红笔加了一句批注,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来:“村民传言此处为‘鬼村’,入夜后能听到女人的哭声,附近村落的牲畜靠近山谷便焦躁不安,不肯前行,甚至会挣脱缰绳逃跑。”

“鬼村……”陈恪心里一紧,祖父竟然会在笔记里记录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传言,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他继续往下翻,发现笔记里开始频繁出现“聚阴纳煞”“龙穴错位”“厌胜之术”等他从未听过的风水术语,这些词汇他只在小说或电视剧里见过,从未想过会出现在祖父的地质笔记里。

笔记的第十一页,祖父画了一张简易的村落布局图,用圆圈代表房屋,用直线代表道路,用曲线代表水渠,图上还标注着“生门”“死门”的位置,旁边用红笔写着:“村落布局呈‘困字局’,房屋围绕中心土冢排列,道路交错如迷宫,水渠走向逆地脉而行,聚阴纳煞,断绝生机,乃风水之大凶格局。”

第十二页则记录了村后古冢的情况:“村后约五百米处有古冢,封土堆高约三丈,周长十余丈,封土为夯土,质地坚硬,表面无植被覆盖,周围百米内草木枯黄,无半分生机。地脉呈‘反弓’之势,即山脉走向如弓背,古冢位于弓弦处,乃风水大忌,主大凶之兆。古冢前埋有一块石碑,碑身断裂为两截,埋于土中,露出地面部分约一米,碑面刻有‘擅入者死’四字,字迹猩红,似用鲜血书写而成,用手触摸碑面,能感受到刺骨的冰凉,即使在盛夏时节,也无丝毫暖意。”

陈恪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从未想过,一辈子与岩石、矿物打交道的祖父,会写下这样充满诡异色彩的文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翻看笔记,想要找到更多线索。

第十三页的内容更加混乱,字迹潦草得几乎无法辨认,只能断断续续看出一些片段:“……入夜,古冢方向有绿光……村民说那是‘煞’……罗盘失灵……地脉紊乱……”后面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个倒过来的“山”字,中间夹着一个“鬼”字,符号周围画着密密麻麻的短线,像是在表示某种能量的流动。

陈恪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潦草的字迹,仿佛能感受到祖父当时的恐惧。他翻到笔记的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是用加粗的墨汁写的,墨迹深得像是要透纸而过,笔画间还带着划痕,显然是祖父用尽了力气:“切勿前往,亦勿使地图现世。”

这句话的下方,还画着一个小小的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眶里用红笔涂满了颜色,看起来格外狰狞。旁边是一道长长的划痕,从纸页的顶端一直划到底端,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痕迹很深,几乎要将纸张划破。

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陈恪将笔记轻轻合上,放在羊皮地图旁边,指尖触到羊皮地图时,突然感觉一阵凉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像是摸到了一块冰。他抬头看向书桌对面墙上祖父的照片,照片里的老人笑容温和,眼神里满是对晚辈的慈爱,可就是这样一位慈祥的老人,却藏着如此惊悚的秘密。

他想起祖父晚年的样子:总是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望着西南方向发呆,有时候会突然叹气,嘴里念叨着“造孽啊,造孽啊”,问他怎么了,他却只是摇头,不肯多说一个字。有一次陈恪无意中提到想去滇西北探险,祖父突然激动起来,抓住他的手说“不能去,绝对不能去”,眼神里满是恐惧,那是陈恪第一次看到祖父露出那样的神情。当时他只当是老人年纪大了,担心他的安全,现在才明白,祖父是在阻止他靠近那个危险的荒村。

“爷爷,您到底在那里经历了什么?”陈恪喃喃自语,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知道祖父的警告绝非儿戏,可作为一名地质学学生,对未知区域的好奇,以及对家族秘密的执念,像一团火一样在他心里燃烧。他想去那个荒村看看,想知道祖父当年到底发现了什么,想解开笔记里那些诡异文字背后的真相。

他将羊皮地图和笔记小心翼翼地放回柏木匣,盖上盖子,扣好黄铜搭扣。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院子里梧桐树的清香。夕阳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陈恪望着远处的天空,心里反复挣扎。一边是祖父的警告,是未知的危险;一边是心中的好奇,是对真相的渴望。他知道,如果选择前往荒村,可能会遇到无法预料的危险,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可如果就此放弃,他一辈子都会活在遗憾和疑惑中。

“爷爷,对不起,我必须去看看。”陈恪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他转身回到书桌前,将柏木匣放进自己的背包里,拉上拉链时,特意看了一眼书桌上祖父的遗像,像是在寻求祖父的原谅。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祖父的地质罗盘、勘探锤也放进背包里——这些都是祖父当年用过的工具,或许能在探险时派上用场。然后锁好书房的门,走出了这座充满回忆的老房子。

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陈恪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熟悉的老房子,心里默默说:“等我回来,爷爷,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说完,他转身大步向前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5PW+gRg0hIAj6Z8F8v526CukQnlYo1ZZ5Syz6BXEnWESy7BZtLQkJlQLHUkDKJ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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