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林峰那阴鸷怀疑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让林昊清晰地意识到，平静的日子或许不多了。他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
炎尊制定的计划简单而有效：依靠《九转淬体诀》和定期药浴，固本培元，加速修炼。然而，药浴所需的药材，即便只是最低配的“淬体汤”，也远非他一个旁系子弟所能负担。家族每月发放的那点微薄资源，连半份都凑不齐。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资源匮乏，便需靠眼力与机缘弥补。”炎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却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智慧，“坊市之中，鱼龙混杂，多有明珠蒙尘。山林之内，亦非尽是凡品，只缺识货之人。”
翌日，林昊告假离开了林家大院，目的地是青阳城外围那片混乱而喧嚣的南坊市。
这里与城中规整的商铺不同，多是散修或小商贩摆摊，售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从残缺的功法玉简、锈蚀的兵器，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矿石、草药，真假难辨，全凭买家眼力。
林昊穿梭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耳边充斥着各种叫卖和讨价还价的嘈杂声。他的目光在一个个摊位上飞快扫过。
“左边第三个摊位，那堆干枯的‘蛇信藤’下面，压着几片暗红色的叶子，去问问价。”炎尊的指引适时响起。
林昊依言走过去，那摊主是个满脸精明的瘦小汉子，正唾沫横飞地吹嘘一柄生锈的短剑是什么古修士遗宝。
“老板，这几片垫东西的红叶子怎么卖？”林昊故作随意地指了指。
摊主瞥了一眼，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几片烂树叶，你要喜欢，给一个铜板全拿走！”他显然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林昊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扔下一个铜板，将那几片其貌不扬、甚至有些干瘪的暗红色叶子小心收起。
“炎尊，这是？”“‘血纹兰’的残叶，虽灵气流失大半，但性主温润，能中和药浴中的燥烈之气，减少痛苦，提升药力吸收效率。市面上一株完整的血纹兰价值十块下品元石，这残叶…聊胜于无。”炎尊解释道。
林昊暗暗咋舌，继续前行。
“右侧巷口，那老妇人篮子里，灰布盖着的那捆根茎，气息隐晦，去看看。”
林昊走过去，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妇蹲在角落，面前摆着些常见的野菜山菇，脚边放着一个旧竹篮，用灰布盖着大半。
“婆婆，这下面是什么？”林昊蹲下身问道。
老妇掀开灰布一角，里面是几捆沾满泥土、形状不规则的黑褐色根茎，看起来像是某种块茎植物。“唉，山里挖的‘土茯苓’，年份久了点，硬邦邦的，药铺都不肯收，小哥你要的话，给三个铜板拿去吧，我老婆子也好早点回家。”
林昊仔细观察，这些“土茯苓”表皮粗糙，带着奇特的环状纹路，掂量一下，异常沉重。
“这不是土茯苓，”炎尊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之喜，“是‘沉铁木薯’，虽只是一阶灵植，但蕴含的土元精气颇为精纯，是淬炼皮膜、稳固下盘的佳品。其价值，至少五十下品元石。买下它。”
林昊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拿出三枚铜钱，又额外加了两枚，塞到老妇手中：“婆婆，天冷了，早点回去吧。”
老妇连连道谢，将整捆“沉铁木薯”都给了他。
就这样，在炎尊堪称逆天的指点下，林昊只用不到十枚铜钱的代价，便淘到了好几样外界难得、却被摊主们当作废物的低阶灵材。虽然大多品相不佳或仅是残片，但对他目前而言，已是雪中送炭。
最后，他还去正规药铺，用这个月仅剩的那点例钱，购买了一些最常见的基础辅药，以此掩盖真正的主角。
夜幕再次降临。
林昊的小屋内，门窗紧闭。那个粗糙的木桶里，清水已然沸腾，各种药材被依次投入，按照特定的顺序和时机。
在炎尊的精确指挥下，林昊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那些“淘”来的宝贝：血纹兰残叶被揉碎挤出最后一丝汁液，沉铁木薯被削下薄薄几片外皮投入，其他几样药材或碾粉或榨汁……复杂的工序一丝不苟。
原本清澈的水逐渐变得浑浊，颜色转化为一种深邃的墨绿色，表面甚至漂浮着些许细微的荧光点点，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药香弥漫开来，深吸一口都让人觉得精神一振。
“脱衣，入内。运转《九转淬体诀》第一转，心神沉入丹田，无论发生什么，紧守灵台，引导药力！”炎尊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林昊深吸一口气，褪去衣衫，毫不犹豫地踏入木桶之中！
“呃啊——！”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那极致的痛苦还是让他差点心神失守！滚烫的药液仿佛不再是水，而是化作了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钻透他的皮肤，刺入他的肌肉，甚至朝着骨骼骨髓深处钻去！
与此同时，一股狂暴无比的能量洪流顺着毛孔涌入经脉，横冲直撞，仿佛要将他撑爆！
剧痛！灼烧感！撕裂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煮熟的大虾，全身青筋暴起，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再次从唇边渗出。
“运转法诀！引导它！将其化为己用！痛苦是蜕变的代价！”炎尊的厉喝如同惊雷，在他几乎崩溃的意识中炸响。
林昊死死守住最后一丝清明，疯狂地催动《九转淬体诀》。
那缕新生的、远比同阶武者凝练的真气，此刻展现出了它的韧性。它如同溪流引导洪水，艰难却又坚定不移地引导着狂暴的药力，按照玄奥的路线运行。
每一次运转，都像是在用锉刀打磨身体，痛苦至极。但痛苦之后，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肉纤维在变得紧密，皮膜在增强韧性，甚至骨骼都传来细微的麻痒感，那是正在被强化的征兆。
木桶内的药液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其中的精华被疯狂掠夺吸收。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极致的痛苦潮水般褪去，转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流遍全身。
仿佛挣脱了某种沉重的枷锁，身体变得轻盈无比，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连屋外秋虫爬过树叶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他体内那缕真气，壮大了足足一倍有余，而且更加凝实，在经脉中欢快地奔腾流淌，充满了力量感。
微微握拳，指节爆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股远超从前的力量感充斥着手臂。他感觉，现在一拳之力，恐怕已不逊于之前淬体三重天之时！
更重要的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应浮现心头。丹田气海，真气自成循环，生生不息。
武道第一重，淬体一重天！他正式重归武者行列！
而且，是以无比坚实的上古法诀为根基，踏出的第一步！
桶内的水已变得近乎透明，水底沉淀着一层灰黑色的、散发着淡淡腥臭味的粘稠物质。这是他体内排出的杂质和淤血。
成功的喜悦和强大的力量感让林昊几乎想要长啸一声。
就在这时——
“咚咚咚！”粗暴的敲门声响起。
“林昊！大半夜的搞什么鬼？弄什么怪味？开门！”是隔壁林小虎的声音，带着不满和怀疑。
林昊心中猛地一凛，瞬间从喜悦中惊醒。药浴的异响和最后排杂质的腥臭，还是引起了注意！
他飞快地从木桶中跃出，动作轻盈迅捷，与以往判若两人。他迅速将污浊的药水从墙角一个隐秘的排水口倒掉（这是他平日打扫卫生时偷偷留的），又将木桶和残留的药渣塞到床底最深处。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速度快得惊人。
然后，他抓起一件旧衣服，胡乱擦了擦身子，套上睡衣，同时故意剧烈咳嗽了几声，这才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栓。
门外，林小虎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向里张望：“什么味儿啊？你小子在里面煮屎呢？”
林昊脸上挤出虚弱的笑容，气息故意弄得有些紊乱：“咳咳…小虎哥，不好意思。白天去杂役堂干活，可能染了风寒，刚才浑身发冷，熬了碗姜汤，药味有点重…咳咳…”
他侧开身子，让林小虎能看到屋内。除了空气里残留的一丝尚未散尽的、混合了姜辣味和淡淡腥气的奇怪味道，以及林昊看起来确实有些“病态”潮红的脸色，并无任何异常。
林小虎狐疑地扫了几眼，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只得厌恶地挥挥手：“妈的，病痨鬼！赶紧弄干净点，熏死人了！再吵到你虎爷睡觉，要你好看！”
说完，骂骂咧咧地回自己屋了。
林昊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好险！
若是再晚上片刻，或是处理得稍慢一点，恐怕就要暴露了。
危机感如同冰水，浇灭了他初获力量的些许燥热。
“力量，还需更强的力量！以及……更深的隐匿！”他擦紧拳头，眼神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接下来的日子，他必须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