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收支核算使用了企业会计的术语,但这些术语在这个背景下有着不同的含义。“balance”这个词给人一种企业资产负债表的错误印象。国际收支平衡表实际上是一个反映一段时间内现金流动的报表,更类似于以现金为基础的企业现金流量表。国际收支核算以独特的方式使用“借方”和“贷方”这些术语。在国际收支核算中,“贷方”记录外汇收入,比如出口商品或服务,即外汇流入;“借方”则记录外汇支出,比如进口商品或购买服务,即外汇流出。国际经济交易存在多种形式,以下这些例子展示了在美国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的计算和记录的国际经济交易。
●位于美国的Jacobs公司在泰国曼谷负责大型水处理设施的施工管理。
●法国公司Saint Gobain的美国子公司向其位于巴黎的母公司支付利润。
●一名美国游客在芬兰购买了一条精致的Lapponia品牌的项链。
●美国政府为其军事盟友挪威的军事装备采购提供融资。
●一名墨西哥律师通过克利夫兰的投资经纪人购买了一份美国公司债券。
国际收支平衡表包括三个主要的子账户:经常账户、资本账户和金融账户。这三个子账户加上净误差与遗漏账户和官方储备账户,国际收支必须保持平衡。如果不平衡,说明有某项未被计算或者计算有误。因此,“国际收支不平衡”这样的说法是错误的。国际收支本身必须是平衡的。某个国家的货币供求可能不平衡,但这不等同于整个国际收支出现了不平衡,该国国际收支平衡表的某个子账户,比如货物和服务的差额(经常账户的一个子账户),可能存在不平衡(盈余或赤字),但该国的整体国际收支始终是平衡的。
表3.1以美国为例清楚地展示了国际收支平衡表。表3.1列举的五个项目——经常账户差额、资本账户差额、金融账户差额、净误差与遗漏、官方储备项目——合计额的确为零。
表3.1 美国国际收支平衡表账户(摘要)
①由于四舍五入原因,相加不一定等于0。
资料来源:Data extracted by authors from the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s Balance of Payments Statistics.
衡量国际经济活动的实际过程包括三个要素:①确定什么是国际经济交易,什么不是;②理解货物、服务、资产和货币的流动如何在整体国际收支中形成借方和贷方;③理解国际收支的会计记账程序。国际收支平衡表为这些交易提供了系统的分类方法。然而,当这些方法无法解决问题时,还有一个经验法则有助于理解国际收支核算:追踪现金流。
通常情况下,辨识国际经济交易并不困难。像卡车、机械设备、计算机、电信设备等商品的出口,显然是国际经济交易。法国葡萄酒、日本相机、德国汽车等商品的进口,同样也是国际经济交易。但这只是成千上万种国际经济交易中的一部分。
许多其他国际经济交易则并非如此明显。例如,美国游客在意大利威尼斯购买的玻璃制品被划分为美国的商品进口。实际上,美国游客在世界上其他国家餐厅和酒店的花费都会作为经常账户中旅游服务的进口,被记录在美国的国际收支平衡表中。
如前所述,国际收支平衡表被许多人错误地理解为资产负债表。然而,实际上,国际收支平衡表是一份现金流量表。通过记录一段时间(如一年)内的所有国际经济交易,国际收支平衡表记录了一个国家与其他国家之间购买和支付的连续现金流动。它不像公司的资产负债表那样,计算某一特定日期一个国家所有资产和负债的价值。[实际上,一国的国际资产负债表是一个国家的净国际投资头寸(net international investment position,NIIP),本书将在后面的部分进行介绍。]国际收支中的经济交易有两种主要类型。
实物资产的交易。一种商品(如汽车、计算机、纺织品)和服务(如银行、咨询、旅行服务)与其他商品和服务(实物)或货币的交换。
金融资产的交易。一种金融权益(如股票、债券、贷款、公司股权的买卖)或货币与其他金融权益或货币的交换。
尽管资产可以分为实物资产或金融资产,但通常更习惯将所有资产视为可以买卖的商品。例如,美国游客在曼谷的商店里购买手工编织的地毯与华尔街的银行家投资英国政府债券,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完整准确地记录一个国家所有的国际经济交易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会发生错误(mistake)、误差(error)和统计差异(statistical discrepancy)。主要问题在于,虽然理论上采用了复式记账法,但在实际操作中并未真正实现。理论上,国际收支平衡表中的每一笔商品进出口交易都该与金融项目相互匹配。但实际上,经常账户、资本账户和金融账户的记录是相互独立的,而不是像复式记账法所规定的那样同时记录。因此,借方和贷方之间就会存在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