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掏空两百万积蓄，给儿子全款买了婚房。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儿媳住进来的第一天，就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扔出了主卧。

我瞬间被懵了……

客厅的冷气开得很足，森白的灯光打在光洁的地砖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的行李箱就那么孤零零地立在次卧门口，像一个被遗弃的孤儿。

箱子上，是我丈夫的遗照。

相框的玻璃碎了一角，那道裂痕，像一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他英挺的眉眼间。

我的心，也跟着裂开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妈，您别站着了，快把东西拿进去吧。”

儿媳林梦的声音甜得发腻，她亲昵地挽着我儿子陈阳的胳膊，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那笑容，却像淬了毒的蜜糖，甜意之下，是刮骨的刀。

“我爸妈年纪大了，喜欢朝南的房间，晒晒太阳对骨头好。次卧小是小了点，但您一个人住，也够宽敞了。”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钉子，狠狠钉进我的血肉里。

这是我掏空一辈子积蓄买的房子。

两百万，是我和我丈夫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是我退休后全部的指望。

如今，在这个我用血汗钱换来的家里，我成了一个需要被施舍和安排的客人。

我转头看向陈阳，我唯一的儿子。

他全程低着头，视线死死地黏在地板的纹路上，就是不敢与我对视。

他的沉默，像一把重锤，将我心底最后一点期望砸得粉碎。

“妈，小梦她也是好意，她爸妈难得过来，我们做晚辈的，总得招待好。”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每一个字，都在为他的妻子开脱，都在将我往外推。

我忽然觉得很好笑。

好意？

将我丈夫的遗照像垃圾一样扔出来，是好意？

将我这个掏空家底为他们铺路的老母亲，赶到只有六平米的北向储物间，是好意？

原来，二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在他眼里，竟比不上新婚妻子一句轻飘飘的“好意”。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

我没哭，也没闹。

在刽子手面前，眼泪是最廉价的武器，只会让他们更加享受屠戮的快感。

我弯下腰，默默地抱起我丈夫的遗照，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擦去上面的灰尘和裂痕。

然后，我拖着那个沉重的行李箱，走进了那间阴冷狭小的次卧。

门关上的前一秒，我听到主卧里传来他们压抑不住的欢笑声，以及拆开新买的昂贵四件套时，包装纸发出的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