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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一点的猫耳巷，除了心灯食堂那盏暖黄灯笼，只剩下巷口路灯投下的昏淡光影。林夕正蹲在煤炉边添煤，火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这几天跟着老陈学习，她眉宇间的迷茫淡了些，多了几分踏实。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带着浓郁香水味的风涌了进来，与食堂里的饭菜香格格不入。林夕抬头，看见一个穿着亮片短裙、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约莫二十五六岁，脸上化着精致的浓妆，假睫毛纤长卷翘，口红是当下最流行的正红色，可眼底的疲惫却怎么也遮不住，像是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
“陈叔，还有吃的吗？”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甜美，却掩不住沙哑，她摘下墨镜，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老陈从柜台后起身，温和地笑了笑：“小薇啊，今天怎么这么晚过来？还有热着的青菜豆腐汤，要不要再来一碗？”
被称作小薇的女人点了点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手将名牌包扔在旁边的椅子上，包上的链条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林夕注意到，她的手指上涂着精致的美甲，却有好几处已经脱落，露出底下泛白的指甲盖，显然是没来得及补。
“陈叔，您还记得我啊？”小薇勉强笑了笑，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林夕看到锁屏壁纸是小薇穿着华丽礼服、对着镜头比心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容灿烂，和现在判若两人。
“怎么会不记得？你去年冬天经常来，每次都要喝一碗热汤才走。”老陈一边往砂锅里舀汤，一边说道，“最近很忙？看你累得很。”
小薇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嘴里嘟囔着：“忙死了，昨天直播到凌晨四点，今天下午还要去拍广告，晚上又要直播带货，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她的语气里满是抱怨，却又带着一丝无奈。
林夕把洗好的青菜放在案板上，偷偷观察着小薇。小薇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时不时对着屏幕扯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
“这些网友怎么回事？我哪里做错了？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小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
老陈端着青菜豆腐汤走过来，把汤放在小薇面前，轻声说：“先喝点汤，暖暖身子。别跟自己过不去，网上的话，听听就好。”
小薇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眼泪却掉得更凶了：“陈叔，你不知道，我每天对着镜头笑，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其实我一点都不快乐。我怕自己人气掉下去，怕粉丝不喜欢我，怕公司解约，我每天都活在焦虑里，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林夕站在旁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以前觉得网红主播光鲜亮丽，每天只要对着镜头说话就能赚钱，可现在才知道，他们也有自己的烦恼和压力。
老陈拍了拍小薇的肩膀，安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偶尔也停下来歇一歇。我给你泡杯茶吧，喝了能让你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