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三点,陈望秋正在广州天河区的写字楼里给客户做产品演示。投影仪上的PPT刚翻到盈利分析页,裤兜里的手机就跟疯了似的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堂哥陈强”,心里咯噔一下。老家那边没事不会白天打电话,尤其是堂哥,常年在深圳工地上班,更是惜字如金。
“不好意思,我接个紧急电话。”陈望秋跟客户赔了个笑脸,快步走到走廊尽头。刚按下接听键,堂哥嘶哑的声音就炸了过来:“望秋!快回来!叔出事了!”
陈望秋的心脏猛地一缩:“我爸怎么了?你说清楚点!”
“今天早上叔在桑园摘桑叶,突然就倒地上了,口吐白沫还抽搐!我们把他送镇医院,医生说是脑溢血,让赶紧转市医院抢救,不然……不然就来不及了!”陈强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能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
“市医院!哪个市医院?我马上回去!”陈望秋的声音都在抖,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地上。他挂了电话,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冲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往火车站赶。
出租车在晚高峰的车流里堵得动弹不得,陈望秋盯着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脑子里一片空白。上次跟家里视频还是半个月前,爸还笑着说桑园的桑叶长得旺,今年能多养两批蚕,怎么突然就脑溢血了?
他摸出手机给公司领导发了条辞职信息,五年前他从农业大学毕业,没回老家,一头扎进了销售行业,摸爬滚打做到了区域经理,月薪过万,眼看就要升职,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到清溪村,回到爸身边。
赶到火车站时,最近一班回青屿市的高铁还有半小时发车。陈望秋扒开人群冲进去,连票都没来得及取,刷身份证直接上了车。找到座位坐下,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冒汗,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他掏出手机给堂哥打过去:“我坐高铁回去,大概三个小时到青屿,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室!婶子吓得快晕过去了,我在外面守着。你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陈望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窗外的风景飞快倒退,就像他这五年的城市生活,看似光鲜,其实早就跟老家断了联系。他甚至想不起来,上一次帮爸摘桑叶是什么时候,好像还是读高中那年暑假。
高铁到站,他打了辆黑车直奔市医院。刚到急诊楼门口,就看到堂哥和几个老家的亲戚蹲在走廊里抽烟。看到他来,陈强赶紧站起来:“你可来了!抢救还没结束,婶子在里面守着。”
陈望秋冲进抢救室外面的等候区,他妈正坐在椅子上,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到儿子,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望秋,你爸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妈,别担心,爸肯定会没事的。”陈望秋蹲下来抱住他妈,喉咙里堵得难受。他抬头看向抢救室的红灯,心里默默祈祷:爸,你一定要挺过去,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