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那天在图书馆和顾屿聊过之后,林晚星每天下午都会特意绕到图书馆三楼看看。大多数时候,顾屿都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上,要么看书,要么写报告。她很少主动过去打招呼,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回老画室继续画画。
但渐渐地,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那个靠窗的位置了。有时候顾屿不在,她会不自觉地走到那个位置旁,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想象着他坐在那里看书的样子。有时候她画累了,会拿着速写本,坐在三楼的另一个位置上,偷偷地画顾屿的侧影。
她的画本里,渐渐多了很多顾屿的速写:他低头看书的样子,他皱眉思考的样子,他用笔敲桌面的样子,他喝保温杯里的水的样子……每一张都很认真,每一张都透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这天下午,林晚星又拿着速写本来到了图书馆三楼。顾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在写实验报告。她找了一个离他不远的位置坐下,拿出速写本,假装在画窗外的风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顾屿身上。
她注意到,顾屿看书的时候,习惯用指尖轻轻敲桌面,节奏很均匀,像是在打某种暗号。她还注意到,他遇到难题时,会皱着眉头,咬着笔杆,眼神专注而认真。她更注意到,他的白衬衫袖口总是挽到小臂,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块简单的黑色手表。
她拿起铅笔,快速地在画本上画着。她想把顾屿此刻的样子画下来,想把他的认真和专注都画下来。
“在画什么?”
一个清冽的男声在身边响起。
林晚星吓了一跳,手里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抬头,看到顾屿正站在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她的速写本。
“没、没画什么……”她赶紧合上速写本,脸瞬间红了,“我就是随便画画。”
顾屿捡起地上的铅笔,递给她:“画得很像。”
林晚星愣住了:“你……你看到了?”
“嗯。”顾屿点了点头,指了指她的速写本,“你画的是窗外的梧桐树?”
林晚星松了口气,原来他没看到画本里的自己。她点了点头:“是啊,觉得这里的风景挺好的,就想画下来。”
“确实挺好的。”顾屿笑了笑,“这里的阳光很适合画画,尤其是下午三点到五点的时候,光影最漂亮。”
“你也懂画画?”林晚星惊讶地看着他。
“不懂,只是平时观察得多了。”顾屿说,“我每天下午都会在这里看书,看久了,就注意到窗外的光影变化了。”
“哦。”林晚星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原来他只是观察光影,不是对画画感兴趣。
“你的画快完成了吗?”顾屿问。
“快了,明天应该就能画完了。”林晚星说,“画展后天开展,我明天要把画送到展厅去。”
“那祝你一切顺利。”顾屿说,“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真的可以吗?”林晚星眼睛一亮。
“当然可以。”顾屿笑了笑,“我明天下午没课,可以帮你搬画。”
“太谢谢你了!”林晚星高兴地说,“那明天下午三点,我在老画室等你?”
“好。”顾屿点了点头,“我先回去看书了,有事再叫我。”
“嗯。”林晚星对他笑了笑。
顾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拿起笔,但心里却有些不平静。他刚才看到了林晚星速写本上的画虽然她很快就合上了,但他还是看到了里面那个熟悉的侧影,是他自己。他没想到林晚会画他,更没想到她画得那么像,那么认真。
他抬头看了看林晚星的方向,她正低头画着速写,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顾屿的心里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暖意。他拿起笔,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眼前总是浮现出林晚星低头画画的样子,浮现出她速写本里自己的侧影,浮现出她刚才高兴的笑容。
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实验报告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这种小事上分心。只是,林晚星低头画画的样子,却像一颗种子,在他的心里扎了根,慢慢发芽。
林晚星并不知道顾屿的心思。她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铅笔,却没有继续画画。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明天顾屿就要来帮她搬画了,她终于有机会和他多待一会儿了。她想象着明天和顾屿一起搬画的场景,想象着他看到自己完成的作品时的表情,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夕阳西斜,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林晚星收拾好速写本,对顾屿的方向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顾屿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也说了声“再见”。
窗外的梧桐树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金黄色的光泽。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