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我在上海市中青年教师课堂大奖赛中执教《我们是怎样过母亲节的》一课,经过近三个月搜集文献资料,多方听取专家同仁建议,反复修改教学设计,多次用心试讲,我将课堂上的每一环节都烂熟于心,以求在大赛中脱颖而出。为体现新课程理念,我精心设计主问题,采用小组合作的方式教学。上课伊始,学生在交流预习疑问时关注到期待生活和实际结果的反差,我没有顾及学生的认知困惑,而是抛出主问题,让学生按照我预设的问题链逐一探讨解决,学生觉得索然无味。学生一开始努力配合和应对我的教学,最终因跟不上我的教学思路而沦为课堂的“观光者”。
那堂课上,我把新课程“以学习者为中心”的理念生硬地嵌入“以教师的教为中心”的教学设计框架中,采用合作学习的方式,但漠视学生提出的问题,以及共同探讨生成的鲜活学习资源。那次失败的赛课经历,让我反思以往20多年的语文课堂。
孙绍振先生的《名作细读》扉页上有一句话:“在语文课堂上重复学生一望而知的东西,我从中学时代对之就十分厌恶。从那时我就立志,有朝一日,我当语文老师一定要讲出学生感觉到又说不出来,或者认为是一望而知,其实是一无所知的东西来。”我读书时也有这样的体会。然而成了语文老师的我,面目更为可憎。课堂上讲的东西并不一定是学生所需要的;学生所需要的内容,可能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讲。回想我的教学经历,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学生好像一届不如一届了;学生不爱学习,天天背,天天默,每次错得还不一样;教学时间不够;教得苦,教得累,教得没有成就感。我也一直在尝试改变,比如意识到教师一讲到底不行,就让前面的同学转过去,临时组成四人小组,讨论5分钟。讨论结束以后,叫几个同学发言,一番轮流发言之后,继续讲自己准备好的教学内容。久而久之,学生也明白了老师的“套路”,讨论不那么起劲,发表意见的也总是几张老面孔。
钟启泉教授在《课堂研究》中说:“课堂具有多重涵义,不仅是学生学知识的场域,也是学生交往的场所和社会化的重要天地。”
传统教学注重知识的传递,却忽视知识的建构;关注教师的“教”,却忽视学生的“学”。教师为上好一堂完美的公开课精心设计教案,给自己设计的问题拟定标准答案;学生被动地接受知识,揣摩教师的意图来回答一个个问题。教师关注排名、分数,学生在一次次考试中不断强化竞争关系;教师单向传授知识,学生孤独地记忆知识。久而久之,霸占话语权的教师把课堂变成了“教堂”,被动学习的学生把自己变成了接收知识的“容器”。教师为提高学生的学习成绩认真备课、认真教学、精心选题,课余帮学生归纳整理,个别辅导。学生因课业负担沉重或因不能解决学习中的困难而产生厌学情绪,部分配合老师教学并取得理想成绩的学生却并不感恩于老师的付出。师生在这个以知识获得为主的课堂上,离幸福、温暖的感觉越来越远。
为唤醒学生的智性及潜在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唤醒学生对母语的情感,唤醒文字所蕴含的作者的思想和情感,我曾做过如下尝试:第一,以问题贯穿教学,使之成为师生交流互动的纽带。第二,创设多种阅读手段,为学生打开心灵之窗。第三,从学习习惯着手,改善学生学习行为。第四,重视学生的学习体验,努力构筑课堂的“原创性”和“真实性”。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课堂上,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教”上,越是按照精心设计的教案上课,学生越是被我牵着走而没有学习的主动性。我感觉语文课堂出了问题,不是我不努力教学,学生不努力学习,而是我长期忽视了课堂的主体——学生。
一次当观察员的经历,揭开了学生学习的“潘多拉魔盒”,让我感受到倾听的力量。2016年11月16日,我现场观摩了台湾新北市秀山小学林文生校长执教的四年级语文课《小木偶的故事》,成为深入到学生中的10名观察员之一。以下是我当天记录的观课报告:
课前,林老师明确课堂观察要求:
1.熟悉四位同学的名字。
2.做编号,记录同学做了什么事情。
3.观察到的信息越多越好。哪怕学生5分钟什么都没干,可以记录“放空5分钟”。学习者的任何动作都有意义,观察员要尽量捕捉。
4.关注小组之间语言的流动。发动对话的那位学生可能不是成绩最好的,但他可能是乐于表达,或是遇到困难的人。记录细节,可以让你了解课堂存在的状态。
座位的摆放不同于传统班级的“插秧式”布局,呈U字型排列。我坐在慧君(女,化名)和浩然(男,化名)身边,笑着主动和他们打招呼。慧君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有点儿害羞;浩然快速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马上游离,环顾四周。
(1)第一次活动:5分钟安静地阅读,不懂的生字词查字典。如果都懂了,把精彩的句子圈出来。
慧君开始指读。浩然的笔掉在地上,他侧过身子,费力地用脚轻轻地把笔勾过来,然后弯下腰捡起来。浩然看到慧君在查字典,也翻开字典,然后凑过去看慧君,翻到慧君的同一页。浩然的字典,封面已经剥离,有多处透明胶粘贴过的痕迹。
(2)第二次活动:学生4人一组朗读课文相关段落,其他同学认真倾听,纠正错音。
慧君边听边做记号。浩然头转来转去,不停按笔。他把笔袋放到字典上,由于笔袋里的物品太满,一支笔滑落到桌子上。他从笔袋中取出2支笔,一把尺子,两块橡皮。拆笔、装笔,安静而不露声色地忙碌着。
朗读完毕,林老师说有谁要纠正字音,浩然第一时间举手。一位女生问:“‘龇牙咧嘴’的‘咧’字读几声?”慧君查过这个字,开心地笑。浩然似乎不清楚在讲什么,看到一个男生在黑板上写拼音,他也照着写。求助读音的女生说这个字应该读“无声”,浩然马上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是查不到的。”林老师说:“什么时候读三声,什么时候读无声,讨论一下。”慧君开始查,浩然看看前后左右的同学,把红领巾放在嘴巴里。学生讨论后回答:“三声。”老师追问:“为什么读第三声?”学生回答:“用在字尾的时候读无声。”浩然继续咬他的红领巾。
(3)第三次活动:两个人选择最精彩的段落,讨论为什么精彩,时间3分钟。
浩然拿起文本,凑近慧君。第一次发起对话:“我找到了这一句。”慧君似乎没听到,继续看文本。“关键是,”浩然说,“这句话太搞笑了。”边说边指给慧君看。慧君用尺子把这个句子画出来。“最后一句非常有趣。”浩然继续说。慧君用尺子把最后一句画出来。“我喜欢这一句,”浩然继续说,“这一句太搞笑了,是吧!”慧君笑了。浩然坐在座位上手舞足蹈。
林老师请达成共识的小组分享后,全班一起读分享的句子。朗读时,慧君嘴巴动,声音轻到不能辨识。浩然声音也读得轻,比同学慢半拍,跟不上全班同学朗读的节奏。林老师说:“你觉得刚刚那段好在哪里?用一句话表述。如果说不出来,可以和同伴讨论一下。”“有很多的表情,还介绍了小木偶有两条长长的木头腿呢。”浩然凑近慧君说。慧君没有接话,用笔圈画“灵活”“毛茸茸”。
林老师邀请讨论好的小组同学发言,全班讨论越来越深入。慧君边听边做记录。浩然把尺子夹在厚厚的《现代汉语词典》里,拉出一点,把尺子按下去,反弹起来,不断地重复这一动作。
(4)第四次活动:再看一遍,深深地思考,用一句话说说精彩之处。
浩然把林老师印发的课文A4纸立夹在字典的尺子上,手一放,纸飘到了地上。浩然慢慢弯腰,快速捡起。继续把它立在尺子上,为防止再次掉落,一只手紧紧攥着纸。
林老师说:“你们小组认为哪几句是很好的?要分享的请举手。”浩然问慧君:“有没有一句话啊?”慧君说:“是一段啊!不是一句。”其他小组分享交流。
(5)第五次活动:从头到尾看一遍,老师希望你发现别人没有发现的地方。
慧君找到了一句,指给浩然看。紧接着又找到一句。“你又变了。”浩然说。“那就这一句吧。”慧君说。其他组员已经站起来向全班分享了,他们还没有达成共识。
(6)第六次活动:讨论一下,作者在写小木偶的故事时,情节有哪几个重点?是如何串联的?
林老师话音刚落,浩然面向慧君说:“先写做了小木偶,然后脸上少的东西是笑,在路上遇到了麻烦,结果,小女巫给了他人类的表情。”慧君倾听。两个人转到后面去,围成4人小组探讨。
(7)第七次活动:你今天和同学讨论分享,有什么感觉?
“不会的都会了!”慧君说。“小木偶没有表情,送给人类的表情了!”浩然说。“这篇文章是……”慧君说。“讲了一个道理,”浩然抢着说,“只有笑永远不够。”慧君把文章的最后一句话画出来。
(8)课堂结尾:“今天大家的表现已经是100分了,以后要发现,要合作。”
慧君默默地整理东西,站起身,轻轻地离开教室。浩然把散落在桌上的东西扔进笔袋,笑着自言自语道:“太搞笑了!”抬头,目光和我相遇,大声地说:“老师再见!”
初次接触孩子澄澈的双眸,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帮助他们,但我是观察员,我的任务是用心看、用心听、用心记,尽可能去捕捉每一个细微的部分。我所观察的慧君和浩然没有公开发表的机会。浩然似乎一直在我面前做小动作,我为浩然的学习状态难过,更为教书那么多年,才第一次近距离地在课堂上观察到孩子的学习状态而愧疚!
课后研讨环节,我按顺序第一个发言,流着泪讲完了浩然的整个学习历程。所有人都在倾听我的话语,给予我信任和关怀。我讲完之后,林老师什么话也没有说,微笑示意下一位观察员分享。在仔细倾听完所有观察员的分享以及林老师做出的回应后,我从为浩然未进入理想的学习状态而难过,转变为相信浩然即便呈现弱势,依然有收获的欣喜。我突然意识到,之前对学生学习的认识是固有僵化的。是什么力量让我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1)空间的转变。U字型的座位,让同伴面对同伴,学生从僵硬地坐在座位上勉强学习转向同伴之间的主动交流。上课伊始坐得笔直的浩然,在找到精彩的句子时,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那是和同伴共同分享学习快乐的姿态;一开始躲闪老师目光的浩然,在下课时开心地整理东西,主动和老师说再见,那是真实学习发生的力量。透过两两伙伴关系,弱势的浩然,有始终倾听他说话的慧君,他感受到了来自同伴的尊重和分享自己观点的快乐。U字型的座位,让纵向的师生互动转向为横向的生生互动。
(2)冲刺挑战性的任务。第三次活动开始,老师布置的任务难度逐步增大,从选择精彩的语句并说出理由,到用一句话说说精彩之处,最后到发现文本的独特之处。原本游离在外的浩然进入到课堂学习中,从玩笔、咬红领巾、玩印有文本的纸到和文本的对话,逐步有了自己新的发现。虽然浩然认为精彩的理由是“搞笑”,但这正是他进入文本的直觉体验。在和同伴共同完成冲刺挑战性的任务中,浩然对学习有了主动性。第六次活动,原来只会蹦出“搞笑”一词的浩然,能把情节很好地串联起来,并完整地表述一段话。第七次活动,浩然能快速地提炼出“只有笑永远不够”这句富含深意的话语,并能与同桌对话,与文本对话。而其他几次活动,比如查字正音,似乎引发不了浩然的兴趣,他沉浸在玩笔、咬红领巾的自我世界中。
(3)倾听的力量。慧君很害羞,她说得很少,但具有良好的学习习惯和素养:一是倾听,二是接纳。她很认真地倾听同桌的声音,倾听老师的声音,倾听发言同学的声音。她会帮浩然纠正:“是一段啊!不是一句。”会倾听的同学是最强大的,她不断修正完善自己的思想,因此,她在课堂最后的收获中说:“不会的都会了!”她用倾听来表达对浩然的尊重和接纳,接纳浩然感性的不精当的回答。慧君正是浩然的稳定力量!由倾听和接纳构成的被动的能动性课堂,让浩然这样渐渐“游离课堂”的男孩,因感受到学习的快乐而重新回到课堂。
课后研讨分享中,我了解到这些孩子是第一次接触学教翻转的学习共同体课堂。他们能快速地适应并找到自己最好的状态,展现的正是教师的智慧、素养和文化。林老师倾听的姿态,既柔软又稳定的话语,传递的是静等花开的力量。慧君接纳、倾听浩然,浩然感受到被尊重和信赖,对学习有了自信,激发了学习的兴趣。如果课堂上有更多的人去接纳他,可能他还会发生更大的变化。这变化不在于面向全班发表观点的次数,也不在于是否做一名传统意义上的听话的好孩子,而是能在相互倾听的课堂中互助互学,自尊、从容、快乐地成长。
这一次观课,改变了我原有的“高高在上”的教师姿态。我从浩然身上看到了小学时曾经因调皮捣蛋而被老师当堂点名批评,甚至被罚站的自己。可惜,随着年岁的增长,成为教师的我轻而易举地忘却了学习成长中不愉快的经历,只留下了课堂中乖孩子应有的种种表现。我自认为是会倾听学生的,殊不知我的倾听是有选择性的。课堂上只倾听我所认为的“好的发言”“正确的发言”,而对于除此之外的学生的发言听而不闻。
从那以后,我持续观课,观察学生的学习。我深深地体会到,教师敞开胸怀的倾听,可以建立让所有学生都安心学习的课堂,形成润泽而稳健的协同学习的课堂空间。
佐藤学把学习比喻成从已知世界向未知世界之旅,学习是与自己对话,与他人对话,与客观世界对话的三位一体的对话性实践活动。真实学习的发生,需要教师把“独白”的课堂转型为所有学生思考、倾听、对话、协同学习的“交响式”的课堂。反之,如果教师霸占了课堂的话语权,学生得不到充分的时间思考,真实而深度的学习就难以发生。而要让学生在课堂上自主探究学习,同伴之间相互协同学习,教师的角色就要从“讲授者”转变为“倾听者”。
倾听,就是细心地听。“听”有两种:一种是听而有闻,一种是听而不闻。大部分自认为很会倾听的教师,有可能在课堂中表现出听而不闻的状态。也就是看似很认真地在倾听学生的话语,心里却想着权威的、约定俗成的说法,或者自己预先设想的答案。一旦学生没有说到自认为的点上,就会打断学生,或者转移话题。这些教师听到学生的发言,却没有去认真地思索学生发言背后的意义和价值所在,呈现出听而不闻的状态。真正的倾听,是认真细致地听学生的发言,以及学生发言背后的逻辑,这就需要倾听者“耳、目、心”等多种器官的投入,全身心地进入学生的内心深处,去感悟理解对方所要表达的多方面信息。从这个意义上说,倾听代表了敞开、接纳、尊重和关怀的伦理道德,教师的倾听不是有选择性地听,而是要倾听每一位学生的发言,以此来实现教育的公平,保障每一位学生的学习权。正如陈静静博士提到的“倾听者和被倾听者之间是彼此平等的,敞开的,他们在精神上产生一定程度的互赖和共鸣,从而产生一种安全、愉悦的心理体验,这种心理体验会化解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和矛盾,形成彼此关注、关怀和鼓励的关系,构建一种平等和谐的‘公共关系’”
。
相互倾听关系的课堂具有如下特性:一是多层性。教师面对每一个学生个体,都要倾听、记录和应对。二是同时性。教师不仅要倾听学生的回答,还要关注学生的表情动作,关注其他学生的反应。三是瞬间性。一旦把课堂还给学生,把话语权交给学生,思维的火花会不断碰撞,及时捕捉并形成冲刺挑战性的课题,很考验老师的智慧和倾听的能力。
倾听是一种能力,可以通过有意识的训练加以提高。教师在语文课堂上的倾听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倾听学生的言语或缄默的声音;二是倾听语文教材中隐性的声音;三是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这三者体现的是教师对学生的接纳、尊重,对语文教材内容的接纳、理解,对自身专业发展的接纳、提升。学生在语文课堂上的倾听表现在不仅倾听老师的话语,还要学会倾听同伴的心声。在小组协同学习中真诚地提出疑问,提出自己的看法,把他人的观点纳入到自己的思维体系中,与小组成员协同创造“冲刺挑战性的学习”。师生之间相互倾听的关系体现的是共同体中每一位成员的平等、信任和关怀,也让差异转化为学习资源成为可能。
2016年11月之后,我在每一节语文课上开展相互倾听的学习共同体研究实践活动。学生对相互倾听的语文课堂是怎么看的呢?2019届学生刘诗奇是一位很内向的男生,在课堂转型伊始,为逃避小组发言,自觉承担记录员角色。慢慢地,他发现自己不再是单纯的记录员,而是一个用心的倾听者。一年后,他由衷地感叹:“我甘于倾听,热爱倾听。”这个孩子在课堂上找到了自己。
从小父母就说我不够主动,有时也会因此感到懊恼,直到有一天郑老师说:“在我们的语文课堂中,最厉害的人是倾听者。”我恍然大悟:与其说是记录,不如说是倾听。没有倾听,我的笔记本上怎么会有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文字?倾听要用心,不用心怎么在课堂中把握并思考同学所述的每一点精华?我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记录员,我还是一个用心的倾听者。“倾听”二字是最好的写照,我只要用心汇聚众人的精华,迟早会让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于是,我甘于倾听,热爱倾听。
2019届学生潘柳依在一段观课感悟中提到:
我们讨论越来越顺畅,课堂却变得越来越安静。郑老师说这是倾听的力量。在每一个小组发表观点时,我们都安静地倾听,记录他们的独特发现,郑老师更是这样。
我们的语文课时常也会出现这样一幕:几个同学因为观点不同争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气势汹汹,郑老师却在旁边始终微笑着倾听。最后即使没争出个所以然来,郑老师也不会轻易评判谁对谁错。她总说:“我们要站在不同人的不同立场上去理解,从而不断完善自己。”所以,她从来不否定我们的观点,更多的是赞扬和肯定。在她的眼中,我们每个人的观点都弥足珍贵。因为郑老师的尊重和鼓励,我们才会更大胆地发表自己的观点。
语文课堂上真正学习的发生,建立在学生同文本对话的基础上产生疑问,独立思考,并利用工具资源,探索解决问题的方法和路径。教师收集学生在文本预习中产生的问题,归类整理,设置基础性课题和冲刺挑战性课题。课堂中去除不必要的教学环节,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协同解决冲刺挑战性课题上。学生在小组学习中提出自己的疑问,尝试解决并努力达成共识,或者把自己的学习成果分享给同学,进行反思和批判性思考。全班展示环节是努力把解决问题的思路可视化的过程,对话者看似互不关联地提出自己的问题或者阐述自己的理由,倾听者努力地把他人的观点纳入到自己的体系中并加以精确化,或者陈述自己的理由加以反驳,进而理解彼此的主张,最终实现知识的合作建构。在这个直面问题、小组协同学习、全班展示、纳入自我学习、回到文本、知识共同建构的过程中,相互倾听的师生、生生关系显得尤为重要。
倾听意味着双方的平等和尊重。通过倾听,打破自己;通过倾听,学习他人。倾听的是自己未知的,而表达的是自己已知的。倾听关系带来的是人与人关系的重构和改善,人的学习能力和思维品质的提升。培育倾听关系的课堂,让从“知识传递”的教学转向“知识建构”的教学成为可能。倾听孩子的心声,教师的心里也产生了回声。把“一言堂”课堂转型为交织着多重声音的“交响乐”课堂,师生都将流露出对学习最原始、最澄澈的欢喜和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