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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刘锡庆的《中国现当代散文欣赏》

郁达夫说:“五四运动的最大的成功,第一要算‘个人’的发现。”

此语精辟。中国历史经历了两次重要发现:一是汉末到魏晋的“人”的发现,二是五四运动时“个人”的发现。汉末到魏晋,“人”是作为整体被发现的,人们关注的是人类生命和永恒时间的对立。死亡的无可逃避,成为关注和感慨的主题。五四运动时“个人”的发现,人是作为个体被发现的,人们关注的是个人和社会的对立。第一次发现,着眼于人与自然的矛盾;第二次发现,着眼于个人与社会的矛盾。

这两次发现,都对文学史产生了深远影响。

刘锡庆的《中国现当代散文欣赏》,为现当代散文提供了基本的赏析思路。刘氏提出了四条现当代散文特征:以“我”为主、因“实”出“虚”、即小见大、“情致”与“文”。四条之中,后二条甚无意味,毕竟不少古典散文也符合如是标准。比较有内涵的是前面两条,下面说说我的看法。

一 以“我”为主

明清时代的性灵散文可谓以“我”为主的先声。现当代散文不过是走得更远一些而已。不可忽视的是现当代的西方思想文化背景。西方文化中对个人权利的强调,近代以来随着这种文化在全球的蔓延而成为强势话语。这就是明清的性灵散文比较难以扩展局面,而新文化运动以来凸显“我”的散文迅速蓬勃的重要原因。

严格地说,任何作品中都必须有“我”。没有“我”就意味着要么在胡言乱语,要么在做应声虫。没有“我”的文学是不可能的。但客观地说,传统的“文以载道”“文以明道”等观念,会造成对“道”的尊崇和对“我”的相对抑制。现当代散文对“我”的突出,实际上突破了“文以载道”的樊篱,这自然是一个富于革命性的变化。

如是,就应该首先以“是否有我”来作为评判文学价值的前提。实用类知识性文本中不必有“我”,但包括散文在内的文学类文本中则必须有“我”。知识倾向于客观的陈述,可以没有“我”;文学是自我的表达,不能没有“我”。抑制个人而去歌功颂德、应时应景的文学作品,往往意味着心口不应,意味着不真诚。这种作品中看起来也会有“我”,但这个“我”通常是不真诚的或扭曲的。

但这并不是说,凡是有“我”的作品都具有文学艺术价值。文学是一门艺术;艺术有艺术的标准。“有我”只是艺术的前提,而非衡量艺术价值的尺度。一个平庸的作者,完全可能“真诚地”写出一堆低俗的文字。以“我”为主,根据这一条并不能判断文学作品的艺术价值。

二 因“实”出“虚”

“虚”是心灵和生命的体验。文学本质上是内省的、精神的,即:文学是“虚”的或“不实”的。

中国现当代文学已经超越了庸俗的现实主义阶段,欣赏现当代文学,应该具备一些新的文学观念。尽管当代不少人的写作观,还停留在16世纪甚至司马迁时代,以为文学就是描写真实的经历,讲述真实的故事。我要强调的是:文学作为艺术,从来就不存在所谓“真实性”,最多只有“似真性”——看起来是真的而已。

事实很明显:任何经历都有且仅有一次,不可重复。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当一个人试图记录他的经历的时候,他实际上只是记下了对当时经历的记忆或印象。因此,主观因素的涉入在所难免,完全忠实于事实,那是几乎办不到的(当然也是不必要的)。

文学之“虚”,越来越切入人的内心,这是现当代世界艺术发展的重要趋势。像绘画中出现了毕加索、康定斯基一样,文学中出现了意识流、荒诞派、超现实主义之类的艺术潮流,这使得文学创作和文学观念都发生了前无古人的转变。文学在古典主义时代通常被作为精神的产品,在拥有现代性之后则上升为探索精神的重要工具和重要方式。谁无视这个变化,谁就不可能真正理解当今的文学。

“虚”与“实”是一组辩证关系,这组关系在中国古典艺术中也常被讨论。因“实”出“虚”,大概是说散文依托于客观现实的材料载体,而有更高维度的抽象领悟。其实这也是一条比较普遍的艺术规律,并不能揭示出现当代散文的特殊性。 yedIM2DFYP2lxwD1/q3SEi+Q5IYcaFLaVQs5xz/PexxtX3e32emzgxlOXBfRRs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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