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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到2007年。

和所有投行经理一样,王维泓在华尔街过了几年很是滋润的日子。每天九点,他按时来到华尔街贝尔斯登世界总部(383MadisonAvenu)大厦上班。经过几年的奋斗,进入了纽约“穿着笔挺西装、看BIaKcberry(黑莓手机)”的阶层。一年到头,西装革履,皮鞋、头发锃亮,腋下夹着一个皮包,绅士派头十足。在电梯行进到三十六楼时,他会再次打量一下全身,出电梯门右拐的第三个房间是他的办公室,透过落地窗,曼哈顿海湾无限风光尽收眼底,驰骋在海边的游艇,穿梭交织,划出道道雪白的航线,自由女神像永远那样神态从容,曼哈顿积木似的高楼,林立海滨,憧憧倒影。

这是个富人的天堂,是天下财富容器。这里一切凭财富说话,一切凭实力说话,一切凭结果说话。在这里谈论一切道德、是非、真假、美丑、高尚、卑微的话题,都是苍白的。

王维泓每天走进办公室,看到窗外的曼哈顿,体内的神经常常触电一样受到刺激,常常会有一种奋不顾身、坐卧不安、气血冲顶的激动。他的上司詹姆斯,一个犹太人的后代,戴着一副玻璃瓶底似的眼镜,眼镜背后那诡秘多变的眼神,让他永远琢磨不透。詹姆斯常常教训他:知道曼哈顿高楼的秘密吗?那是真金白银堆砌起来的!坐在楼顶的是成功的老板,压在楼下基座的是失败者的白骨。年轻人,不顾一切去奋斗吧!不是坐在顶楼的老板,就是埋在底座的白骨,你别无选择!

詹姆斯的话,说来难听,却是真理。王维泓在公司干了一年多后,才越来越理解詹姆斯的话是正确的。奋斗、奋斗,工作、工作,挣钱、挣钱,就是曼哈顿生活的全部。在曼哈顿这些高楼里办公,就像一场没有终点的长跑,左边、右边都是海,后退是死路,只有前面永远也看不见的终点。王维泓在这栋楼里满头大汗地跑了两年,大获成功。他从一个见习生,爬到部门白领的位置,工薪收入从满足于吃饭、交房租支出,到信用卡上有五十万的余额。五十万美金是个什么概念?九十年代,在曼哈顿或许只刚刚加入中产阶级的行列,但在自己的家乡,则是一个规模五十万人口的县级财政收入。

美金这东西是个魔鬼,一旦附到人的身上,人就变成了魔鬼。只有更多,没有最多。于是,他把钱投到了纽交所,买了公司的股票。在房地产支撑美国经济的时候,高盛也参与了房贷债券的经营。那些变着戏法的次级债,像击鼓传花,今天在你手里,明天在银行,每转一次手,主人都喜滋滋地薅下一把毛。高盛的股票,像插在热水中的体温计,嘶嘶地往上升。王维泓手中的股票的浮赢,几何式地裂变扩张,资产总额达到了千万级。身价升值,职位升迁,王维泓也和投行的同行们一样,整天西装革履,拉着行李箱,夹着公文包,坐头等舱,住五星酒店,谈生意,拉业务,创业绩。除了和美国同行相同的工作之外,王维泓血液中的民族基因也开始凸显出来,他买了豪车,在新泽西州置了别墅,换了三个女朋友。

王维泓的第一任女友迟红,是个落魄的演员,电影学院毕业,在国内拍了十几个商业广告,在几部商业电影中客串了几个类似宪兵甲、匪兵乙的角色之后,就感叹国内发展的空间太小,要来世界最发达的国家、最牛的电影公司发展。她卷走了父母的全部血汗钱,来到了好莱坞,准备大显身手,干一番事业。好莱坞每天有拍不完的电影,但迟红找不到一个能给自己展示演艺的角色。导演告诉她,你有着东方人的美,但来好莱坞演戏那叫角色错位,甚至连场记的活都不给她干。开始她没搞懂什么意思。后来一个台湾的演员给她翻译说,导演的意思是你可以去纽约二十四大街就业。迟红脸红了,愤怒了,卖色相还要来你们美利坚合众国?去你姥姥!在她快要买不起汉堡包的时候,上帝把王维泓送到她面前。此时,王维泓正在好莱坞的明星大道上与扮演玛蒂梦露的演员照相,一个中国的玛蒂梦露出现在他的眼前。

“嗨——-”王维泓微笑着打招呼。

“嗨——”迟红也微笑着报以回应。

“阿利亚多?”

迟红摇摇头。

“台湾人?”

“不!中国大陆的!”难道有资格来美国的就是日本人、台湾人?迟红有些生气。

“啊,怪不得有些像梦露!”

“你一个中国人,竟然拜倒在一个美国女人的裙下,而且还是一个死了的!长点志气吧,中国人!”迟红好像要向奚落她的美国导演出一口恶气那样,劈头盖脑地给了王维泓来了几句。

王维泓看着她涨红的脸,秀气的五官有些变形,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这个女孩有个性。他们很快同行,又一起吃汉堡、喝啤酒。

王维泓休假在洛杉矶待了四天,自己的股票账户竟然增加了一百三十万美金的浮赢,这真正叫人追钱,越追越远;钱追人,不想发财都不行。趁着开心,王维泓尽情地玩耍。他有钱了,他富裕了,他再也不感觉比美国人矮了一截,他要享受人生该享受到的一切。美国梦不就是有汽车、有别墅吗?还有什么?啊,别墅里还要有人,自己的别墅还是空的。要把人填进去。身边这个女人不就是吗?他原来想过找个美国的女人,可美国女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给他有泰山压顶的恐惧。黑人,那更不可思议。他想象和黑人上床的种种可能,身上就起鸡皮疙瘩。他还听说美国女人床上功夫了得,一般的中国男人、亚洲男人都不是对手。后来有了一次亲身体验,果然名不虚传。一个晚上的时光,差点把命弄丢了。那要是一辈子,还不折寿好多年?后来他再也不敢碰美国女人。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萍水相逢,但长得不错,说她像梦露,确实不是夸张。东方人有东方人的美,梦露是西方人的偶像。中国女人的美是一种脸蛋、气质、身材协调的美,是一种柔情似水的美,是一种含蓄、内敛的美。他知道,迟红初来乍到,正要依靠,她需要一个男人坚强有力的肩膀,帮助她在美国这个丛林法则支撑的社会立足。两个人各自的需要,加上共同的需要,很容易走到一起。

在好莱坞的奇遇,有了初步的接触。还谈得来,王维泓要迟红陪他去拉斯维加斯。迟红欣然同意,她正好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有名的赌城,只是苦于没人买单。

拉斯维加斯的大峡谷没太引起王维泓的兴趣,遍地开花的赌场深深刺激着他的冒险精神,他从假期挣来的一百三十万美金,拿出三十万,到酒店一楼赌场碰碰运气。先从老虎机开始,没有半小时的时间,中了一个大奖,老虎机中的硬币“叮咚、叮咚、叮咚”往下吐,足足吐了七分钟,四十美金筹码,足足吐了二百一十美金出来。那一刻,王维泓只觉得世界上最好的音乐也不如老虎机吐钱的声音那么美妙。

老虎机上初战告捷,迟红觉得需要重新认识美国。她跃跃欲试,推开站在老虎机前的王维泓。

“这么小打小闹,那三十万一年都花不完。走,去贵宾室,玩大的。”

“看来今天手气不错,趁着鸿运当头,我们大干一场!”

两人毫不迟疑,上了三楼的贵宾室,在“二十一点”赌台前坐下来。服务生送来了筹码,王维泓一次要了十万。三小时拼杀,尽管有赢有输,总体算账,挣了十三万。第二天晚上又挣了八万。这样的手气,让王维泓自己都难以置信,甚至赌场的保安都站到他俩的身边,想发现什么秘诀。在美国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在中国肯定说得上是“时来风送腾王阁”。

那一夜,迟红毫不迟疑地钻进了他的房间,狂野地扯下他的裤子,淫浸着钱色丰收的喜悦。王维泓也毫不吝惜地丢给她五万美金:“拿去玩吧!看看美金是个什么玩意!大把、大把花美金是个什么感觉!”

在结束收获美金、收获美女的行程之后,王维泓把迟红的家搬到了新泽西州的别墅。

所谓迟红的家,不过是一只空瘪的履行箱。

一段时间的蜜月之后,王维泓发现了真实的迟红。

王维泓在洛杉矶与她相遇时,她那份闯荡美国、干一番事业、成名好莱坞的激情,早就荡然无存了,也没有找一份工作的想法。

在王维泓看来,这是一个只会吃饭、不会干活的女人,只知道消费不知道创造的女人,只有一张漂亮脸蛋而内涵空洞的女人。她的最大爱好是逛街、买包、买衣服,她像一个收藏家一样,对商场橱窗的任何新款式的手包、背包、提包都感兴趣,都想买下来,换包就像换袜子一样频繁。王维泓每天清晨起床,从新泽西州开车往曼哈顿上班,晚上才回家。迟红是全职太太,终日无所事事。先是开着车往新泽西州附近的城市逛商店,买衣服,买包,离家半径在两百公里的城市跑遍之后,就每天把在各个城市采购来的名牌手包、衣服、鞋子挂在衣柜里,摊在大床上,一件件地试,穿在身上,在穿衣镜前走一圈,看看前面,再扭过头看看后面。换一款衣服,又配另一款皮鞋,背一款新包,试走几步,或满意地对着穿衣镜笑笑,或遗憾地撇撇嘴。把已经买入自己衣柜的衣服全部欣赏过、试穿过之后,又再往一个新城市逛街,再买新衣服、新鞋子。她不会做家务,用过马桶后从来不掀马桶盖,用过的碗筷都存着,一周洗一次。

王维泓看着不高兴。

“红红,你在家也没什么事,用过的碗筷及时洗了多好?”

“老公,亏你还是学经济的,我这么漂亮的老婆用来给你刷碗筷,那多浪费啊?”

“亲爱的,那你能干点什么呢?”

“老公,我住到你的屋檐下,不是来给你干什么的,我是给你欣赏的!”

“欣赏?”

“不懂吧,亲爱的,我是学艺术的,你听说过秀色可餐吗?我的任务,就是为了让你看着舒服、养眼,激发你的创造、灵感,实现你的事业辉煌,我们的家庭幸福。”

“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家庭、婚姻、爱情的理论。这也是你在大学学到的艺术原理?”

“不,这有学习课堂知识的积累,更是我对社会洞察后的感悟!所以,为了实现你事业的梦想,我必须时刻呈现给你赏心悦目的心境,保鲜我们的爱情,我需要包装,需要很多的衣服、鞋帽、围巾、首饰、手包、化妆品、香水等等,所以我要花些钱。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亲爱的,看来是我浅薄了,我怎么就没能够发现你为我做出的巨大贡献呢?”王维泓有些生气。

“你是学经济的,不是有个成本理论吗?你的发展成本要把你在夫人身上的投入加进去。这个成本反映的利润是潜在的、巨大的,也往往是被你们男人忽视的。这是无形资产价值!懂吗?”

“亲爱的,现在我明白了你为什么在国内能找到拍影视剧或是广告的机会了!”

“没错,靓丽就是资源,而且具有稀缺性、垄断性,你不这么看?”

“问题是这种资源太容易流失了。”

“那就看你怎么利用了。比如同是女人,同样一辈子可以挣一千万。而我在三十岁之前就可以把这一千万挣到手,而别的女人可能需要奋斗五十年。”

王维泓无言以对,他与她同居了八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这样深刻认识这个女人。从这以后,迟红对于王维泓的心理、情感、肉欲,始终就像一片咀嚼太久的口香糖,索然无味,搭伴过日子而已。

王维泓开始并没有散伙的想法,反正是搭伴过日子,将就着过吧!迟红的行为终于让他无法容忍。

那是他们相遇后的十一个月。他去了一趟法国,一待就是十几天。回来后,因为投资可研报告还不够成熟,王维泓洗完澡后,又坐到电脑前,准备仔细斟酌修改,刚坐下。迟红进来了,她披着蓬松的长发,穿着一款全球最著名的性感内衣(Victoria's Secret维多利亚的秘密),略施粉黛。香奈儿八号香水,发出淡淡的清香,很是诱人。在灯光下,迟红的酮体若隐若现。

她爬到他的肩头上,很雌性的声音对他说,“亲爱的,你都出去了半个月了,早点睡吧!”那个黏糊劲,再硬的心肠都叫你没法拒绝。

王维泓抵挡不住她的诱惑,丢下手中的活,把她抱上了床,除去她身上的薄纱。女人急不可待地按住他,喘着粗气,不断出招。她要求强烈,又有叫床的习惯。平常同迟红做爱,王维泓都小心着、克制着。自己的别墅是木质结构,与邻居那个韩国人的别墅几乎联体,隔音效果不好。韩国那个老太太是个退休教师,瘦得像个骷髅,看见她出门,就让人担心她会给风刮走了。老太太说,她不怕地震、龙卷风,不怕精制导弹,不怕原子弹,就怕夜间的声音。迟红晚上叫床的恶习,她已经提过多次意见,并扬言:如果再不克制,她就要报警了。

这一晚,迟红好像饥饿难耐,尼姑花烛夜,怎么也不解馋。直弄得王维泓筋疲力尽,她才反应。然后是一阵叫人寒碜的惨叫。任凭王维泓怎么制止都无效。

这时,门铃大作,一阵比一阵紧。

深夜十二点多了,不会有客人。也没人上门谈工作,会是谁?新泽西州住别墅的都是富人,常常有黑人半夜“恶作剧”,猛按一阵门铃,待你起床开门,他又一溜烟似的跑得无影无踪。王维泓满身汗水淋漓,以为是黑人捣蛋,懒得起床理他们。

没想到铃声停了一会,门外的人用英语大声高喊:“对不起,打扰啦!你们能克制一点吗?每天晚上都这样,我们可受不了哇!”

王维泓和床上的女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脸“唰”的一下白了。王维泓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从床头上蹦了起来。

“你他妈的,还真算是个演员!看你在家里干了些什么?”

迟红本能地用双手遮挡住脸,慌忙地说:“你别犯浑,我报警,我报警,我告你家暴!”

原来这女人闲得无聊,认识了社区义工,在给自家修剪草坪的时候勾搭上的,是个腰圆体壮的德国种。能极大地满足她的要求,怎么也离不开他。趁着自己去了法国,她们夜夜风流,暗度蜜月了,吵得四邻不安。

迟红向王维泓求饶,痛哭流泪,一副痛恨交加改过自新的样子,王维泓因工作上的压力,加上他正在接触一项极富挑战性的工作,表面上原谅了她,两人维持着同居关系。 N62gb1U/R5wx/8zonF7ADJsrl6S4mjnHwIs+5EPK01puVS8rQpxg90nSPPoYX3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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