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屯》: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彖》曰: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象》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
【某注】:对今天的人来说,后稷是一个由神话到信史转变过程中的人物,可信的记载并不多。扬弃《史记·周本纪》和《诗经·大雅·生民》的记载,再结合现在的一些研究资料,我们能够确信的有以下这几点:
后稷出身于一个母系氏族部落,这个部落姓姜,属于羌人,而羌人有“同姓不婚”的习俗。
后稷对于农业生产比较精通。
后稷成年后远离了母亲的部落,建立了自己的父系氏族部落,给自己取了一个姓叫姬,来区别于母族的姜姓。
确认了这几点就足矣,至于后稷离开母族的部落后发生的事情,则是我们在屯卦里要研究的内容。
下面我们看一下卦辞、彖辞、大象辞的意思。
同乾卦一样,屯卦的卦辞也有“元亨利贞”四个字,其意义也是一样的。因为乾卦是天地的开始,对于周人来说,屯卦是部族的开始。
“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彖辞的这几句话是解释卦辞“《屯》:元亨利贞”的。刚指荒野和各种困难,柔指后稷,意思是,后稷离家自立,率领一群人投身荒野,如初生的婴儿一样柔弱,所遇皆险,动辄遭灾。所以凡有举止,都要遵循正道,遵循规律而行,这样方致亨通。
“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彖辞的这几句话是解释卦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的。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是比喻环境险恶的,意思是,其时后稷刚刚脱离原部落出来,投身荒野,不要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应该先找个地方安身立命自封为侯王,制订规章制度,设立百官,各司其职,然后领着大家努力奋斗,艰苦创业。“不宁”的意思是,因为万事开头难,不可安居无事。
大象辞中的“君子以经纶”,意思是君子要努力经营谋划,也是对彖辞“不宁”的解释。
【卦义】:屯卦。创始,通达,适宜,正固。不要有所前往,适宜自立为王。
【彖义】:阳刚与阴柔开始接触,困难随之产生。在危险的环境中活动,一切行动遵循规律才能通达。
惊雷大雨充满天地间,一派原始蒙昧的样子,这是大自然造设万物之时,也是后稷自立为侯王,奋斗不休之时。
【大象义】:上卦坎为云,下卦震为雷,云聚雷响,大自然为了准备下场大雨,忙个不停,取其象就是屯卦。君子由此领悟到,在事业初创时期也要努力经营,不可懈怠。
初九,磐桓,利居贞。利建侯。
《象》曰:虽磐桓,志行正也。以贵下贱,大得民也。
【某注】:大家想啊,后稷离家出走时,能有几个人追随他呢。一个母系部落的刚成年适婚男性能有多少呢?顶天一百号人吧。这已经是很大的部落了。想一想我们过去的村庄就知道了。母系部落的规矩是女孩留下,男孩成年后嫁出去。这些人不甘心遵守老规矩正好碰上有能力有威望的后稷想自立门户,大家就随他而去,想闯出一番天地。
据说,姜姓有邰氏生活在今天陕西省的武功县或眉县,又据说,后稷出生在今天的山西省运城市的稷山县,再据说,疑似尧帝国都的陶寺遗址位于今天的山西省襄汾县,最后据说,尧帝曾封后稷为“农师”,综合以上的史料或传说,再结合地图,我们惊喜地发现襄汾县和稷山县两地中间只隔了一个新绛县,汾河正好横贯稷山县,流经新绛县、襄汾县再根据羌人“同姓不婚”的习俗,后稷必须远离姜姓部落的势力范围,又结合农业生产离不开天然的河流,又结合后稷他们迁移的时候背着粮食,扛着农具,牵着牛,如此累赘,必然走不远,又结合年轻人喜欢大城市的心理,他必然逆流而上,靠近陶寺,于是我们可以断定后稷出生、自立门户、长期活动的地方就是稷山县新绛县和襄汾县,简而言之,就是汾河两岸。后稷根据汾河给自己取了一个姓,叫姬,(难道姬水就是汾河?)以表示与姜姓的母族部落有区别,于是一个父系部落就这样诞生了。呵呵,这都是我的一家之言,贻笑大方了。
建立部落的第一个大问题是寻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磐桓就是徘徊,表面的意思就是在一个地方来回地走,一副犹豫的样子,在这里实际上是后稷在那里相土尝水,考察安身立命、建立村庄的地方呢。也就是大家平常说的看风水。毕竟脱离了有邰氏母族部落,要建立一个新部落,所以后稷的第一步就是选择安居之地。
“利居贞”就是适合长期居住。
所谓“志行正也”,就是选择安居之地的心愿和行为都是正确的,也是对“利居贞”的解释。
“利建侯”就是适宜自立为侯王,大封手下,而“以贵下贱”,意思是大封手下后,后稷谦卑地对待手下,不以富贵骄人,并且苦活累活抢着干,因此把手下感动得眼泪哗哗的大家纷纷表示愿为后稷效死,故紧接着曰“大得民也”。这里的民就是后稷的手下,不是百姓,大得民就是大得手下的人心。
【爻义】:在一个地方来回地走,选择适合长期居住的地方,适合自立为侯王。
【小象义】:虽然在一个地方来回地走,但是选择安居之地的心愿和行为都是正确的。身份尊贵却能谦逊地对待手下人,这样可以得到广泛地支持。
六二,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
《象》曰:六二之难,乘刚也。十年乃字,反常也。
【某注】:建立部落的第二个大问题是娶妻生子,但是当时是母系氏族社会,而后稷想建立一个父系部落,肯定与当时的风俗习惯大为违背。母系氏族社会是娶进外部落男子嫁出本部落男子。而父系氏族社会则反之。换句话说,后稷和他的手下娶不到媳妇,要打光棍了,哈哈哈。这就是爻辞“屯如邅如”的意思。
其实问题也好解决,就二个字——抢婚。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一群大小伙子提前到远方踩点,侦查好哪里花姑娘多,一旦时机成熟,骑着高头大马,旋风般地冲过去,把姑娘们捞上马背就跑。这就是爻辞“乘马班如,匪寇,婚媾”的意思。
最年轻漂亮的归后稷,这是自然的,其余的手下按官职大小分配,当然狼多肉少,肯定是不够分的。然而经此一劫,远远近近的部落都知道有这么一伙神出鬼没的采花大盗,从此大家都看好了自家的姑娘和姨姨,后稷他们就很难得手了。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大家把姞姓部落的未来小族长,当然也可能是未来的巫师,给抢来了,就是分给后稷的那个。漂亮是真漂亮,就是有点儿年轻大了,哈哈,分明就是未成年,哈哈哈。
抢回来之后,其余的姑娘妇人只要吃上两顿香喷喷的小米饭,一般就老实了。再不行,和一条精壮的汉子睡上一宿,保证老实。但小娘皮不行啊,人家家里可是有个皇位要继承的,再加上从小吃得好穿得好,周围人都讨好他,接受的也都是当时的精英教育,所以对付其他妇人的手段在她这里根本不好使。霸王硬上弓?这种手段后稷根本不考虑,他可是有道德底线的。所以后稷只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再找几个妇人形影不离地看着她,让她慢慢绝了逃跑之心。
小姑娘亲眼目睹了后稷部落的阳刚精神和日新月异的发展以及其他妇人幸福的笑脸。而让所有人能吃得饱,特别是能让所有人在冬天、灾年也能吃得饱,饿不死人,这种原始社会的罕见现象深深地震撼了从小做为部落继承人来培养的小姑娘。后稷部落的种种表现让她深刻认识到,只有男人当家才能吃饱饭和只有跟属于自己的男人睡觉才是幸福的。再加上那个英俊的后稷每天晚上抱着吉他(假如有吉他的话),在她窗外唱“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你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冷漠,我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寂寞”,“等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是我手心里的宝”,十年啊,整整十年啊,小姑娘长大了,后稷也终于把小姑娘感化了,小姑娘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姞妃。这就是爻辞“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的意思。
屯如,困难的样子。邅如,难行不进的样子,就是后稷去提亲被人家拒绝的样子。乘马班如,抢亲时骑马跑得飞快的样子。匪寇婚媾,不是去做强盗,是去抢老婆。贞,由正固引申为恪守原则。字,许嫁。所谓“六二之难,乘刚也”,刚者,强大的社会习俗也,意思是当时的社会到处都是母系部落,你后稷企图建立一个父系部落,你跟人家提亲,你要娶人家姑娘,能不困难吗?能不到处碰壁吗?“十年乃字”,意思是小姑娘十年后才答应嫁给后稷,“反常也”,反,通返,返回,回归,常,恒常,永恒,意思是回归了永恒的社会状态,具体的意思是父系社会才是永恒的社会状态,男主外,女主内,男耕女织,男娶女嫁才是永恒的社会状态。
【爻义】:困难的样子,难行不进的样子,抢亲时骑马跑得飞快的样子,不是强盗,是去抢老婆的人。女子恪守原则而不许嫁,十年后才许嫁。
【小象义】:后稷娶妻困难,是因为触犯了当时强大的社会习俗。女子十年后才许嫁,说明终于回归了永恒的社会状态。
六三,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
《象》曰:即鹿无虞,以从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穷也。
【某注】:即,追逐。虞,掌管山林鸟兽的官,这里指猎人、向导。几,事情的苗头或预兆。
这件事应该发生在后稷等待姞妃许嫁的那十年间。有一天后稷和他的文武百官正在田里耕作,一只马鹿或者梅花鹿跑来吃庄稼。呦呦鹿鸣,食野之苹,那是很有诗情画意的,如果来食田之苗,那就不可爱了。后稷他们离家出走的时候也不可能带着家畜家禽啊,早就三月不知肉味,嘴里淡出个鸟来。这下一看,送肉上门来了,大家都眼冒绿光,一窝蜂地撵鹿去了,肉肉,我来啦。可惜肉肉们跑得太快,一眨眼就钻进了树林中。后稷他们穷追不舍,没想到肉肉没打着,自己却差点儿因为林深树密迷了路。后稷一看不妙,立刻命令大家按原路退出,从而避免了不必要的伤亡。看来擅长种庄稼,不一定擅长打猎,于是打猎一事就搁置下了。想吃肉,还是跟临近部落淘换点儿小猪仔儿、小鸡仔儿,发展养殖业吧。
【爻义】:追逐野鹿却没有猎人带领,这样只会困处于山林中。君子见苗头不对,不如放弃算了。前往会有困难。
【小象义】:追逐野鹿却没有猎人带领,是因为企图捉拿野兽。君子放弃了追猎,前往会有困难,是因为会陷入困境。
六四,乘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
《象》曰:求而往,明也。
【某注】:后稷的部落终于在当地扎下根了。粮食满仓,牛羊成群,媳妇们也一心一意地跟着他们过日子。于是他们不再抢亲,而是骑着高头大马簇拥着媳妇回娘家认了门,其间的风波和曲折不必细说,最终两家部落肯定成了亲戚,后稷也顺理成章地上门为兄弟们提亲。看到后稷部落拿出的丰厚的聘礼,再加上姞妃保证每个姑娘都有自己的专属男人并能过上富足的生活,结果姑娘们纷纷许嫁。《左传》有云:“姬姞耦,其子孙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说的就是这件事。
所谓“求而往,明也”,意思是前往求婚是明智之举,抢婚不是正道。
【爻义】:骑马跑得飞快的样子,是去求婚,前往是吉祥的,无所不利。
【小象义】:前往求婚,是明智的做法。
九五,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
《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
【某注】:屯,困难,引申为囤聚,聚集。贞,由正固引申为吝惜、压缩、削减。
姞妃的忽悠非常有效,后稷部落的光棍问题迅速解决了。随着大批姑娘的嫁入,大量婴儿呱呱坠地,要人有人,要粮有粮,后稷部落呈现出一派兴旺的气象。但是严峻的考验也在十几年后随之而来。有一年的秋天,庄稼还没有收获,天空下起了百年不遇的大雨,由于后稷部落的田地为了灌溉方便,都是开垦在汾河岸边,河水暴涨,洪峰横扫汾河两岸开垦出来的田地连同上面即将成熟的庄稼,也都崩塌在滚滚波涛之中。粮食供应一下子出现了危机。虽然有存粮,但是除却来年春天的种子,剩下的粮食想吃到第二年的秋收肯定是不够的。如果解决不好这个问题,在这个冬天,这个新生的父系部落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除了拼命地从野外甚至森林里采集打猎一切可吃的动植物之外,后稷深挖内部潜力,主要采取了两条措施:
一是所有物资收归公有(屯其膏)。
二是削减所有人的物资供应,当然是小幅度地削减,这样大家才不会造反(小贞吉);而不是大幅度地削减,那样大家会造反的(大贞凶)。
人心暂时稳定下来,于是在这个冬天后稷一家子和大家一起苦苦地熬日子。
【爻义】:积聚所有的物资财用(统一分配),小幅度地削减供应是吉祥的,大幅度地削减供应会有凶险。
【小象义】:积聚所有的物资财用(统一分配),是因为没有办法广施恩泽。
上六,乘马班如,泣血涟如。
《象》曰:泣血涟如,何可长也?
【某注】:但是十几年前呱呱坠地的那帮子年轻人,从一生下来就过好日子,从来没有经受过原始社会的毒打,乍一过苦日子他们受不了,于是他们就动起了歪心思,私下里找后稷的儿子不窋商量办法。不窋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被别人一撺掇,脑袋一热,决定为父王分忧,纠集了伙伴们,骑上高头大马,外出抢劫去了。可惜的是,冬天的日子都不好过,大家的警惕性都很高,他们不但没抢到东西,反而被人家打得满头包,甚至有所伤亡。
“何可长也?”,意思是抢劫之道不能长久,你见过谁家的发展壮大是建立在抢劫的基础上的?打铁还得自身硬啊,老老实实的发展农业、畜牧业才是硬道理。
【爻义】:骑马跑得飞快的样子,哭泣得血泪涟涟的样子。
【小象义】:哭泣得血泪涟涟的样子,抢劫之道怎么能够长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