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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更多磨难

火车在早上抵达查尔斯敦。在那个时候,查尔斯敦和约翰内斯堡之间没有铁路,只有一辆公共马车,这个车途中在斯坦德顿停靠过夜。我有一张公共马车的车票,这张车票并没有因为在马里茨堡中断一天的行程而被取消,而且,谢特·阿卜杜拉已经给查尔斯敦的马车经纪人发了电报。

但经纪人要搪塞我只需要随便找一个借口,所以,发现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后,他说:“你的票被取消了。”我作出了恰当的回答。他脑子里想的原因并不是没有座位了,而是另一个原因。乘客必须在车厢内就座,但由于我被视为“苦力”,而且是个陌生人,所以负责管理马车的白人“领队”会认为,不把我和白人乘客安排在一起才是得体的。车夫座位的两侧都有座位,按照规定,领队通常坐在其中一个座位上。今天他坐到了车厢里面,把他原本的座位让给了我。我知道这是对我的不公正和侮辱,但我觉得还是忍气吞声的好,我不能强行坐到车厢里面去。如果我提出抗议,马车就会丢下我走掉。这就意味着又要耽误一天,天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因此,尽管内心焦虑不安,我还是谨慎地坐在了马车夫旁边。

大约三点钟,马车到达了帕尔德科夫。这时,领队想坐在我坐的地方,因为他想抽烟,还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于是,他从车夫那里拿了一块脏兮兮的麻布铺在脚踏板上,然后对我说:“萨米,你坐在这上面,我想坐在车夫旁边。”这种侮辱已经超乎我的忍受极限。虽然心怀恐惧、浑身战栗,我还是对他说:“是你让我坐在这里的,虽然我本该坐在里面。我忍受了这种侮辱。现在你想坐在外面抽烟,就要我坐在你脚边。我不会这样做,我准备坐到里面去。”

我勉强说出了这些话,那个人就冲了下来,开始重重地打我的耳朵。他抓住我的胳膊,试图把我拖下去。我紧紧抓住车夫座位的黄铜栏杆,下定决心即使冒着腕骨断裂的危险也不放手。乘客们目睹了这一幕——那个男人对我咒骂不停,又拽又打,而我却一动不动。他很强壮,而我很虚弱。一些乘客对我产生了恻隐之心,惊呼道:“伙计,放过他吧。别打他,他没有错,他是对的。如果他不能待在那儿,就让他过来和我们坐在一起吧。”“不行,绝对不行。”那人喊道,但他似乎有些沮丧,不再打我了。他松开我的胳膊,又骂了我几句,然后让坐在车夫座位另一边的霍屯督仆人坐在脚踏板上,自己坐到了空出的位置上。

乘客们纷纷就座,随着一声哨响,马车嘎吱嘎吱地发动了。我的心怦怦直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到达目的地。那个男人不时向我投来愤怒的目光,对我指指点点,咆哮道:“你给我小心点,等到斯坦德顿后,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我什么都没说,心中向神灵祈求帮助。

天黑后,我们到了斯坦德顿,我在那里看到了几张印度面孔,松了一口气。我一下车,这些朋友就说:“我们是来接你的,带你去谢特·伊萨的店里。我们收到了达达·阿卜杜拉的电报。”我非常高兴,然后我们就去了谢特·伊萨·哈吉·苏玛的店。谢特和他的店员们围在我身边,我将我所经历的一切讲给他们听。他们听后非常难过,并向我讲述了他们自己的痛苦经历,以此来安慰我。

我想把整个事件通知马车公司的经纪人。于是,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叙述了所发生的一切,并提请他注意他的人所发出的威胁。我还要求他保证,第二天早上出发时,他会让我和其他乘客一起坐在车厢之内。对此,经纪人的答复是:“从斯坦德顿开始,我们会换用一辆更大的马车,由不同的人负责。被投诉的那个人明天就不在了,你可以和其他乘客一起坐。”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当然,我无意对殴打我的人提起诉讼,因此,殴打事件到此结束。

第二天早上,谢特·伊萨的人把我送到马车上,我找到了一个好座位,当天晚上就安全到达了约翰内斯堡。

斯坦德顿是一个小村庄,而约翰内斯堡是一个大城市。谢特·阿卜杜拉也给约翰内斯堡发了电报,并给了我穆罕默德·卡萨姆·卡姆鲁丁在那里的公司的名称和地址。他们的人来驿站接我,但我没看到那个人,他也没认出我来,于是我决定先去找一家旅馆住。我知道几家旅馆的名字,我叫了一辆出租马车,前往国家大饭店。我见到经理,要开一个房间。他看了我一会儿,礼貌地说:“非常抱歉,我们客满了。”于是我让出租马车夫把车赶到了穆罕默德·卡萨姆·卡姆鲁丁的店中。在这里,我发现谢特·阿卜杜勒·加尼正在等我,他向我致以亲切的问候。说起我在饭店的经历,他笑得很开心。他说:“你怎么会期待能被容许住进饭店呢?”

“为什么不呢?”我问。

“在这里待上几天你就会知道了。”他说,“只有我们才能在这样的土地上生活,为了赚钱,我们不介意受人侮辱,而且我们都来到这里了。”就这样,他向我讲述了印度人在南非艰辛的生活。

关于谢特·阿卜杜勒·加尼,我们会在后文中了解更多。

他说:“这个国家不适合你这样的人。听着,你明天必须去比勒陀利亚。你得坐三等车厢,德兰士瓦的情况比纳塔尔还糟糕,头等车厢和二等车厢的票从来都不卖给印度人。”

“在这方面,你不可能一直努力坚持。”

“我们已经派出代表去沟通了,但我承认,我们自己的人通常也不愿意坐头等车厢或二等车厢。”

我把铁路管理条例拿来读了读。这里面有一个漏洞,德兰士瓦旧法规的用语并不准确或精确,铁路条例的用语更是如此。

我对谢特说:“我想坐头等车厢,如果不行,我宁愿坐出租马车去比勒陀利亚,路程只有三十七英里。”

谢特·阿卜杜勒·加尼提醒我这将意味着要多花时间和金钱,但同意了我坐头等车厢的提议,因此我们给车站站长送去了一封便笺。我在信中提到我是一名大律师,而且我总是坐头等车厢。我还在信中说,我需要尽早到达比勒陀利亚,由于没有时间等待他的回信,我将到车站直接听他的回复,并希望能得到一张头等车厢的票。当然,我要求当面答复是有目的的。我想,如果站长给我书面答复,他肯定会说“不行”,特别是在他对“苦力”大律师有自己的看法的情况下。因此,我要穿着完美无瑕的英式服装出现在他面前,与他交谈,才有可能说服他签发一张头等车厢的车票给我。于是,我穿着长大衣,打着领结,来到车站,把车票所需的一镑金币放在柜台上,要求得到一张头等车票。

“是你给我送的那封便笺?”他问。

“是的。如果你能给我一张车票,我将感激不尽。我今天必须到达比勒陀利亚。”

他面带微笑,被我打动了,他说:“我不是德兰士瓦人,我是荷兰人。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也很同情你。我想给你一张票,但有一个条件,如果警卫要求你换到三等车厢,你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对铁路公司提起诉讼。祝你一路顺风!我看得出来你是个绅士。”

就这样,他给我办好了票。我向他表示感谢,并给了他必要的保证。

谢特·阿卜杜勒·加尼来车站送我。这件事让他大吃一惊,但他警告我:“如果你能顺利到达比勒陀利亚,我会谢天谢地。我担心警卫不会让你平平安安地待在头等车厢,即使他会,乘客们也不会。”

我在头等车厢中的座位上坐下后,火车开动了。在杰米斯顿,警卫来检查车票。发现我在那里,他很生气,用手指示意我去三等车厢。我向他出示了我的头等车厢车票。“不重要,”他说,“你去三等车厢。”

车厢里只有一名英国乘客,他叫警卫过去问话。“你没看到他买的是头等车厢的票吗?我丝毫不介意他与我同行。”他又对我说,“你应该舒舒服服地待在这里。”

警卫嘟囔了一句:“如果你想和一个苦力一起旅行,我才不在乎呢!”然后就走了。

晚上八点左右,火车到达比勒陀利亚。 q3DXHHj7DZ37dZOKaNuq4sMqO32nV8RjMoMDTpRewzFP1vxAICZ4i85ahp425/6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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