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对自己的探索越来越深入,我开始意识到内在和外在都需要改变。在改变我的开销和生活方式之后——甚至在此之前——我便开始改变饮食。我看到素食主义的作者们非常细致地研究了这个问题,他们从宗教、科学、实践和医学方面抨击大众的饮食习惯。在伦理上,他们得出的结论是,人类高于低等动物并不意味着应该捕食后者,而是意味着高等动物应该保护低等动物,人与动物之间也应该像人与人之间一样相互帮助。他们还揭示了这样一个真理:人类吃东西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生存。因此,一些人建议并在自己的生活中实践,不仅不吃肉,同时也不吃蛋和奶。在科学方面,一些人得出结论认为,人类的身体结构表明,人类不应该是一种食用烹饪食物的动物,而应该是一种食用植物果实的动物,并且刚出生时只能吃母乳,一旦长出牙齿,就应该开始吃固体食物。医学上,素食作家们建议拒绝所有香料和调味品。而按照实用和经济的观点,他们证明了素食是最便宜的。所有这些思考都对我产生了影响,我在素食餐馆遇到过所有类型的素食者。英国有一个素食协会,发行了一份自己的周刊。我订阅了周刊,加入了协会,很快就成了执行委员会的成员。在这里,我接触到了那些被视为素食主义支柱的人,并开始了我自己的饮食学实验。
我不再吃从印度带来的糖果和调味品。我的头脑发生了转变,对调味品的喜爱消失了,我现在能享受地吃下在里士满时觉得没有滋味的水煮菠菜。许多这样的实验告诉我,味觉的真正所在地不是舌头,而是头脑。
经济因素当然一直摆在我面前。当时有一种观点认为,茶和咖啡有害,但可可是受到推崇的。因为我相信一个人应该只吃维持身体健康的食物,所以我戒掉了茶和咖啡,代之以可可。
我过去常去的餐馆分成两等区域。其中,一等区域的顾客主要是一些很富裕的人,一餐中包含数道菜肴,人们可以点套餐,并根据所点的菜付费,每餐需要花费1到2先令。二等区域提供三道菜和一片面包,每餐售价6便士。在我极其节俭的日子里,我通常在二等区域用餐。
在进行主要实验的同时还有许多小实验在进行。例如,一段时间放弃淀粉类食物,另一段时间只吃面包和水果,还有一段时间只吃奶酪、牛奶和鸡蛋。这最后一个实验值得注意,它甚至没有持续两个星期。提倡无淀粉食物的改革者对鸡蛋评价颇高,而且他认为鸡蛋不是肉。很明显,吃鸡蛋不会对生物造成伤害。我被这个说法欺骗了,不顾自己的誓言吃起了鸡蛋,但这种失误是暂时的。我无权对誓言做出新的解释,我母亲为我主持了宣誓仪式,她的解释一直都应该是我需要遵循的,我知道她对肉的定义包括鸡蛋。当意识到誓言的真正含义时,我便不再吃鸡蛋,并且放弃了类似的实验。
这个争议背后有一个很好的点值得注意。我在英国遇到过三种对肉的定义。第一种说法认为,肉仅指鸟和兽的肉。接受这一定义的素食者不吃鸟和兽的肉,但吃鱼,更不用说蛋了。第二种定义认为,肉意味着所有生物的肉。所以鱼在这里是不能吃的,但蛋是允许的。第三种定义认为,所有生命及其所有产物都是肉,包括蛋和奶。如果我接受第一个定义,我不仅可以吃蛋,还可以吃鱼。但我确信母亲的定义是对我有约束力的定义。如果要遵守誓言,我就必须放弃蛋,因此我这样做了。这很困难,因为调查显示,即使在素食餐馆,许多菜往往也包含鸡蛋。这意味着除非我知道什么是什么,否则我必须经历一个尴尬的过程来确定某道菜是否含有鸡蛋,因为许多布丁和蛋糕都是含鸡蛋的。我需要尽职地弄清楚情况,由此带来了很多困难,但简化了我的食物。这种简化反过来也给我带来了一些痛苦,因为我不得不放弃几道我已经喜欢上的菜。这些困难只是暂时的,因为严格遵守誓言会产生一种明显更健康、更微妙且更持久的内心享受。
然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那是关于另一个誓言的。但是谁敢伤害神保护的人呢?
在这里讨论一些我关于誓言或保证的解释的观察,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妥。在世界各地,对承诺的解释一直是冲突的根源。无论誓言多么明确,人们都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曲解其内容。从富人到穷人,从王子到农民,社会各阶层都会遇到这些问题。自私令人变得盲目,人们利用模棱两可的折衷的说法来欺骗自己,并且试图欺骗世界和神。一条黄金法则是接受管理誓言的一方对誓言的诚实解释,另一种方法是接受弱化约束力的解释。因此这便可能有两种解释,这两个规则的互斥会引发冲突和不公正,这是不诚实的根源。独自寻求真理的人很容易遵循黄金法则,他不需要寻求博学的人提供的解释意见。根据黄金法则,对我来说,我母亲对肉类的解释便是唯一正确的,而我更广泛的经验或我因为知道更多而产生的骄傲可能教给我的并不是正确的。
我在英国的实验是从节约和营养健康的角度进行的,宗教方面没有被考虑。直到我去了南非,并在那里进行了艰苦的实验,这将在后面叙述。不过,所有方面的实验的种子都是在英国播下的。
一个皈依者对他的新信仰的热情比一个生于其中的人更强烈。素食主义当时在英国是一种新的狂热,对我来说也是如此。因为正如前文所述,我去那里时还是一个坚定的提倡肉食的人,后来在理智上转变成素食主义者了。我心中充满了新信徒对素食主义的热情,决定在我住的贝斯沃特地区开办一个素食俱乐部。我邀请住在那里的埃德温·阿诺德爵士担任副会长,《素食者》杂志的编辑奥德菲尔德医生担任会长,我自己成了秘书长。这个俱乐部一度发展得很好,但几个月后就结束了。因为我习惯定期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几个月后我搬离了这个地方。但是这种短暂而适度的经历给了我一些组织和管理机构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