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海子诗歌馆,走过海子曾经走过并留下诗歌名篇的土地,作为一个文学或诗歌爱好者,就很有必要通过激越的精神碰撞,对海子和海子诗歌建立起相对专业的认知。
那么,我们最好邀请海子同时代“北大诗歌三剑客”之一的西川出场,他的诗歌成就和诗学见识及诗歌世界性视野,担当海子的诗评人是恰当的。
西川先生有北方燕赵汉子的高大身材,拢了拢凌乱而花白的过耳长发,用很沉稳的语调,不紧不慢地发声道:
诗人海子的死,将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神话之一。
对于我们,海子是一个天才,而对于他自己,则他永远是一个孤独的“王”,一个“物质的短暂情人”,一个“乡村知识分子”。
西川认为海子有一首诗写得非常好,这首诗叫作《黑夜的献诗——献给黑夜的女儿》:
黑夜从大地上升起
遮住了光明的天空
丰收后荒凉的大地
黑夜从你内部升起
你从远方来,我到远方去
遥远的路程经过这里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丰收之后荒凉的大地
人们取走了一年的收成
取走了粮食骑走了马
留在地里的人,埋得很深
草叉闪闪发亮,稻草堆在火上
稻谷堆在黑暗的谷仓
谷仓中太黑暗,太寂静,太丰收
也太荒凉,我在丰收中看到了阎王的眼睛
黑雨滴一样的鸟群
从黄昏飞入黑夜
黑夜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走在路上
放声歌唱
大风刮过山岗
上面是无边的天空
西川固执地指认《黑夜的献诗——献给黑夜的女儿》从诗的修辞,从诗的结构,从诗歌所造成的势的角度看,这是一首非常非常好的诗。
走过海子诗歌碑林,假若你情感起伏依然在线的话,你还可以轻声吟唱那首《九月》: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诗人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