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秋天,女人为寻找真爱踏上了去峨眉山的高速路,路两边的蔷薇花开得正艳。
这一年,方俊才踏遍了峨眉山的大川,终于在峨眉山见到了这个曾经给他一夜情的女人。那天晚饭的腊肉没有白吃。春天来临的时候,方俊才来到一家企业办事。这个女人从食堂打饭往办公室走,没有侧过脸来,端着一个瓷盅昂着头。方俊才其实就在女人面前,女人不会看不见的,女人没有看见他是不可思议的。他跟着上了楼,厚着脸皮跟女人说话,尽管很艰难,毕竟开了头吧。
饭后,女人开始织一件毛衣,女人说是给一位同学织的。午后的阳光从远处的山岗渐渐地斜过来,风还是挺冷的。女人坐在靠窗边的沙发上,手儿极巧地翻飞,过了一阵女人轻轻地说:“太阳出来了。”这句不经意的话,给了他种机会或者说一种鼓舞。这当儿,他趁机去拉女人身后的那扇铝合金的窗,谁也没料到奇妙的时刻到来了——他伸手拉窗的过程中,他的腰下的灵物突然抵住了这位美人的小腹。那一片柔情四野的坦荡之中,他感觉到了绵绵的、软软的,一种血脉相通的感觉就在近前,慢慢地跟着你走。这种暗恋了许多日子之后的心情陡然间发生了变化,他相信这种体验是很多男人都有过的,非常温馨,奇妙得就像电光石火一下子闪烁光芒。女人似乎无动于衷,依然沉浸在一针一线的柔情里。女人低着头,脸儿却又羞羞地红了,如同他们在小说中看到的潘金莲。很惋惜的是,阳光在浸润了这一样一段小小血脉之旅后,便又静静地移去。
午后的太阳橘黄而极为淡雅。冬天凛冽的风缓缓地在土坡上行走。离开时,他仍夹着包,走远了还恋恋不舍地朝那扇铝合金窗看了一眼,这时候他那暗恋中的人儿不见了,好像一瞬间消失在光影里。她在一个黄昏之夜出门了。她曾对很多人说过,喜欢他的男人多得很!这话无疑像一颗重磅炸弹落在暗恋者的心上,叫这些人死心了吧。他不以为然,他一定要再试试!无意有时是有意,她的温暖的腹地正在慢慢地贴近他的这个老同学,这样的情景让偶遇中的他见到了,他的心在流血也好,在流水也罢,与她都没关系。两个人贴在树下。灯影中静水深流。
现在时光在顺流,正从人们的手指间悄悄滑过。
每一次乘车他都坐在右边的窗户边,以期望见到她的身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想见到她的心情,他知道她就住在那里面。这一天终于在行进中的车上看到了她。她从一个大铁门里出来,还是那么风姿绰约,楚楚动人,她去约见她的老同学,她手上的毛衣打好了。他们都看见了对方的眼睛,互相都没有好感,表情极为漠然。公交车迅速离去,他闭上眼,人的生平如同一掠而过的风景。他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时,她对他说,你错过了最好的暗恋时期。有人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到楚楚动人或风姿绰约,他回答说大概只有冬天里没有风的时候吧!那么春天呢?她问。他不置一语地笑笑,他再试试,山不择垒土,故能成其高,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大,出其东门昆仑岛如云。
在车上,女人面容优雅,肌肤细腻白皙,戴一副眼镜,围一条五彩斑斓的纱巾。她一个人出行,什么也没带,只挎了个羊皮坤包。他与她邻座,在行进中,他与女人开始交谈,她微笑地告诉他:不瞒你说,我是去会见一位老朋友,他暗恋我好些年了,我一直没理他,现在决定去看看他吧!
女人与一个他分手之后,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说在青城山见到了她,身边据说还有一位成功人士的男人。然而,他来到峨眉山在峨眉山转了三天也没见着女人的影子。在峨眉山一个深山旅店,他又见到了那个牌匾,这块牌匾的名称很别致“在天边”。
这个牌匾给方俊才印象很深,他站在那里凝想了很久。
忽然间,方俊才发觉前面那个女人好像就是暗恋中的那个女人,却又不敢跟得太近。他见着他们手拉手走进了一间古香古色的厢房,红漆黑柱的清幽之地的确是人间仙境。女人身旁的男人却并不咋样,似乎比女人还矮半个头,女人喜欢他的程度谁也不清楚,但他亲眼看见这对老一辈人称为的狗男女,走进了厢房走进了什么什么,这是由不得人的事。当天夜晚,他藏在女人住在峨眉山“在天边”的旅店里,午夜到来时女人发出弑猪一样的尖叫。有人在峨眉山的金顶寺庙里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清晨的日出,格外耀眼,灿烂夺目。这时,一对男女从他身边走过,他们仰望天边之后又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想,这个旅店的牌匾,应该是送给天下出门在外的朋友的吧,无论他们在阳光里独行,或是行进在细雨中。于是,他坐下来,坐在峨眉山清幽恬静的一个亭阁里,举目四望,原来世上好多事这么简单,而后他开始歌唱。他第一次发觉他的歌声是可以获奖的。一只苍鹰在天上飞翔,它的铁翅划响了长空。他唱的是一首《两只蝴蝶》。
这一年,方俊才再一次出门远行,见到了更令他动人的一个女人,他站在那里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个女人更加妩媚动人,他一下就进去了,想到从前好艰难的追求,他差点流出泪来,胳膊下夹着的包也在颤抖。这个曾经的很让人心动女人,现在的小腹还是那么温暖如初。她低着头,脸儿却再一次羞羞地红了,如同今天女人时代看到的潘金莲。
中国城乡改革的步伐已经走进了老百姓的千家万户,从一间土屋里切腊肉的女人现在走上了一条小康路。这一年冬雪纷飞,红梅花儿开遍了田野;银装素裹的大地衬托出梅花俨雪的风姿。人们在致富的道路上迅跑,希望财富的增长以预期的目标到达巅峰。这当中包含了多少人对情感的追求和对幸福的向往。这个曾经叫玉的女人已经将名字改成了城市人的名字,人们叫她董一卓。在重新收拾旧山河的时候,董一卓走进了重庆一个城乡接合部,在那里以最原始的姿态迎接方俊才如此的男人。这个地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龙凤朝阳。
政府近期不断加大对这个结合部的整治和加强对近郊游的宣传力度,来来往往的公交车使得这个曾经十分荒芜的地方生机盎然,游客如织。这当中的游客就不乏方俊才如此的老杀才,跟时间赛跑的倒计者。方俊才对此嗤之以鼻。
人们传说中的董一卓已经是一个人妻,董一卓不是这个女人。董一卓的身姿是无与伦比的。她是一个90后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