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最好的猎手,艾尔总是冷静理智,考虑所有最坏的结果,从不惊讶,又因为无所求,从不失望,冷心冷肺,所向披靡。
秋椿对他毫无防备,之前常常当着他的面给自己注射针剂,有的药剂贴了标签,有的没有。他照着一闪而过的记忆给重新有了微弱呼吸的少女打针。
反正他也不可能打在自己身上,别浪费了。
暴雨转小,淅淅沥沥,却没停,温度陡然往下掉了十几度。
艾尔摸了摸秋椿的额头,她的身体机能终于开始运转,拉着体温往下。
实验室里吃的东西不太多,艾尔把最后的番茄起司倒入装着意大利面的盘子里,搅了搅,三两口解决。
沙发上沉睡了一天的人终于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眼,眼神失焦,蒙着水光,特别可怜,说着要喝水。
艾尔拿着烧杯走过去,连人带毯子抱到自己腿上,有些粗鲁地把杯壁抵在她嘴唇上,把苍白的嘴唇压红。
秋椿身上没力气,歪歪斜斜地靠在艾尔肩上,小口小口地喝水。
他们都不习惯如此,溢出来的水顺着脖颈流下,在衣服上沾湿一片,显出锁骨的形状。
艾尔打开了投影仪,又十指相扣,把人搂在怀里。
这地方的信号聊胜于无,自然不能指望联网,外接储存卡里也没有娱乐资源。
“看过了。”秋椿说话的声音很轻。
当然是看过了的,这台设备秋椿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接到了最近的驻军基地一个军官的电脑上。
那个军官在看什么,他们就看什么。
好在那个军官不是什么务正业的人,看的消遣玩意很多。
艾尔感觉到柔软的发丝在自己脸上蹭弄,他抱得紧了点:“再看一遍。”
秋椿心中衡量是让男人把她抱回房间还是看无聊电影,最后选择沉默。
大概是电影实在是过于无聊,艾尔调整了一下姿势,薄唇贴着她的耳朵:“你烧得呼吸都停了。”
秋椿纠正他话语里的错误:“不是烧的,应该是受到了惊吓。”
他不知道信没信,发出嗤笑一样的声音,漫不经心:“下次不在你眼前开枪了。”
“不怕吗?离死亡那么近。”
“人都是要死的。”
男人停顿了几秒,平静道:“我花了心思救你,不是想听你跟我说这种话的。”
“说你怕,然后谢谢我。”
秋椿没有回头看,但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是不笑的,她想,世人总是贪生怕死,对于救命之恩总是心怀感恩。
她学着做一个正常人,所以她说:“谢谢你。”
“那你接下来是要怎么办呢?”艾尔的语气淡淡,“你昨天去的是一家酒馆,主业卖淫,规模在这里算是不小,面向的对象不可能是居无定所的佣兵,我猜是政府军。昨天佣兵那么大张旗鼓地劫掠抢女人,这里不会太平了,好一点就是登门来抢钱,坏一点就是把这里都炸了,那你要怎么办?”
主观来说,艾尔见过形形色色那么多人,秋椿都算漂亮的。
瘦弱苍白,很适合哭的模样,容易激起人折辱的欲望,落到佣兵手里下场不会好。
“原本今天应该打仗的。”她说,转头看向了窗外,细雨蒙蒙,灰败模糊,“也许是下雨的缘故,政府军没有反应过来。”
艾尔也看出去:“你就那么肯定政府军能赢。”
“大方向上政府军能赢,但局部战争难说。如果输了,会有人去隔壁那间屋子,那是政府军的安全屋,跟他们走。”
艾尔回忆了隔壁那间被他差不多清扫干净的屋子:“安排得很周全,但为什么会觉得凭你的身体素质可以完成呢?”
于是秋椿重复了一遍:“人都是会死的。”
第二天没有人来安全屋,也没有人登门抢钱,所以艾尔和秋椿继续住了下去。
冬天来得很快,几乎一眨眼就到了挨冻的时节。
秋椿病虽然好了,但是再也没出过门。这栋楼有装暖气管道,上游管道被损坏了,就算他们愿意交钱也开不了。
屋子里冷得厉害,秋椿裹着被子坐在窗边往外看。
铁丝捅进锁眼的声音很响,昭示着艾尔回来了。
“我回来了。”
秋椿慢吞吞地转向门口的方向,朝艾尔伸出手。
艾尔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摸了摸秋椿的手,啧了一声:“你在屋子里待了一天,手还没我暖和。”
寒冷的手在他掌心蹭了蹭,又被他拿开,他倒是不觉得冷,只是到饭点了。
秋椿真的是个非常麻烦的女人,体寒,裹被子里自己都热不起来,偏偏身体毛病多,没暖气的屋子烧炭也不行,呼吸道受不了,那天他顺便买了个热水袋,结果质量不行,装了几次就漏水了。
她连死都不怕,怕冷。
艾尔吃番茄起司拌面已经快吃吐了,换了其他调料,秋椿没说什么,只是自己看了一遍成分表。
又娇贵又麻烦。
他养狗都不养这种的。
吃完面条,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翻军官的电脑。
全H国都跟他们一样觉得冷,因此战事拖延。无事发生,军官的电脑也就丰富了许多。
秋椿没什么所谓,丰不丰富她都觉得无聊和冷,带着被子把自己塞进艾尔怀里。
艾尔手一勾,揽着腰让她坐稳一点。
他的腿日常行走已经很方便,走得慢一些看不出断过,白天里安全区的集市总有漂亮姑娘想要投怀送抱,无论是因为他的长相或者人种,或是对方猜测的国籍。
但没有一个人像秋椿一样,只为了沾点热气就往男人身上扑。
她像是什么都明白,又像是单纯无知的白纸。
但再像兔子,再像白纸,再看起来懵懂无知,也只是像而已。
想到这里,他的右手从秋椿的衣摆下方摸了进去,触碰到微凉的皮肤,那截纤细的腰肢紧绷了起来,像是被烫到,甚至呼吸都急了起来。
但秋椿没有阻止,于是艾尔也没有停下。
灼热的指尖摸到内衣的搭扣,解开时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含笑,带着恶意:“是不是谁愿意抱着你,你就愿意和谁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