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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哦,她呼吸停了

艾尔除了出去买做饭的材料,从不出门,无聊到发霉的程度,他跟秋椿提了一嘴,秋椿就在下一次出门后带回来几本老旧的杂志和一本诗集。

那本诗集旧得发黄,有几页都看不出字迹,从插画来看,是儿童读物。

泰戈尔的《飞鸟集》。

男人用他那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念着诗,像是教堂里神父的祷告。

“我像麋鹿一样在林荫中奔走,为着自己的香气而发狂,夜晚是五月正中的夜晚,清风是南国的清风,我迷了路,我游荡着,我寻求那得不到的东西——”

他停顿住,秋椿似有所感地看过来。

艾尔笑了,他除了腿,其他所有伤口都已经好了,英俊的脸庞富有生机,他问:“my dear,你在寻求什么?”

秋椿想,他最近总是这样,很乐意花费时间和口水同她交流。

她向来是知无不言的:“一个秘密。”

艾尔并非好奇,他只是想和人说说话,所以他点到为止。

秋椿戴上口罩,裹好头巾,一副离开的模样,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艾尔把目光放回书籍上,嘴上不轻不重道:“该说些什么?”

少女细长的手指放在把手上,头也不回:“我出门了。”

“今天看天气要下雨,记得早点回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没有应答。

他花了一些时日,每天出门都会跟秋椿说自己出门,每天回来附送“我回来了”,才让秋椿接受人与人之间可以这样相处,但看起来依旧任重道远。

等这一场秋雨下完,冬天便真的降落人间。

凛冬之时,死神的位置便从人间的刽子手转交给了寒冷,H国纬度不低,贫穷而能源匮乏,这个冬天,不知道要带走多少人。

因为即将下雨,天色雾蒙蒙的,秋椿依然走得不快,贴着墙壁,去往一个方向。

傍晚出行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天很快就黑了,黑夜里最容易发生意外。

眼前的壁画已有一半剥离,剩下的画中人面目全非,秋椿弯腰走进壁画后的门。

“秋姐姐!”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跑过来,因为语言的问题,他发出来的秋字很别扭。

秋椿低头同他说话。

“是的,诗集给了我的室友。”

“他喜欢吗?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

“我回去问一问他。”

再转一个弯,就能听到人们的交谈声以及笑闹声。

人群中各种肤色的种族都有,说英语的居多,舞台上穿着暴露的舞女绕着钢管,观众在台下摸她的大腿,嘴上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性资源交易,哦不,秋椿神色不变地想,性资源压迫。

小男孩牵着她绕过大厅,带她到了后面的杂物间,把里面的U盘给她,说道:“妈妈不让你在这里多待,让你拿了就快点走。”

秋椿点点头,蹲下来,拿出包里带着的药片,嘱咐小男孩吃法。

他口中的妈妈不是亲生母亲,是这里的主人,他的亲生母亲艾滋病去世。

就像艾尔预料的那样,外面落了雨,哗啦啦地打在地上,又急又凶,像是想让冬天快一些来。

“姐姐,你是不是没带伞?”

“不是。”不是带不带的问题,是她家里没有伞的问题。

小男孩耳朵压根没听她在说什么,跑去给她拿伞。

“嘭”尖锐的枪响在雨夜响起。

秋椿皱了皱眉,把u盘放进包里,朝外头走去。她对地形非常熟悉,从杂物间出去,径直走出这个地下酒馆。

她走进雨里,闻到了一股烟味,像是着火了。

并未有多余的好奇心,秋椿头也不回地走向回家的方向。

暴雨里,女人尖锐的哭叫似乎可以划破天空,隐约夹杂着男人的咒骂。秋椿止住了脚步,她的前方出现了一男一女。

这地界上有很多雇佣兵,来自多个国家,为了在这个战火中的国家分一杯羹,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们,没有纪律管束,暴虐而恣意。

佣兵拖着的那个女人好像已经死了,一动也不动,大大的眼睛睁着,看向秋椿的方向。

但她还没死,嘴巴动着,口型在说救我。

秋椿摸了摸包,她只带了一把刀和麻醉,枪她是没有的,她的臂力开不了枪。

那个佣兵发现了女人的行径,看向秋椿,狰狞的脸桀桀地笑起来,似乎是打到了意外之喜的猎物。

暴雨把她的长袍完全打湿,露出女性的曲线,她在雨幕中随着佣兵的靠近看清了他的脸。

她见过照片,他隶属于一个臭名昭著的佣兵团伙,国际通缉犯。

秋椿想着要不要后退,却见佣兵越发靠近,抬手冲着她的头来。

一颗子弹穿过佣兵的太阳穴从她眼前飞过。

金发碧眼的男人把枪绕着食指转了转,语气听不出情绪,还是他念诗的慵懒腔调:“不是跟你说了,早点回家吗?”

他们时间紧张,说完这句话,艾尔就拽着秋椿离开,她踉踉跄跄,好歹没摔在地上。

艾尔把秋椿塞进车里,自己去开车。

这辆车不是她的。

艾尔像是看懂了她的疑问,但他启动引擎,说道:“问出来。”

“哪来的车?”

“放火那伙人的。”

他在三楼秋椿常坐的地方望天外,看见不远处烈火熊熊,暴雨天火自己烧不成这样的,除非有助燃物。他看着秋椿离开,自然知道那是秋椿去的方向。

艾尔合上诗集想,一个人到底挺孤独的。

他非常明白为什么当初秋椿想他死在外面,这样她就不用救他了,而照顾一个人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值得的事。

秋椿连夜发起高烧,嘴唇苍白得跟透明的一样,脸蛋却潮红,烧到将近四十度。

只是淋了一场雨,那个佣兵挨都没挨到她边,怎么就能病成这样?

艾尔愿意开枪杀人救她,却并不愿意过多辛劳自己。

只是在实验室找了点他认为有用的东西给秋椿打了,随后就看着秋椿的呼吸起起伏伏。

她的呼吸很安静。

事实上,艾尔就是觉得那个佣兵要是真的推搡了她一下,她马上完蛋才开的枪。

他见过扮猪吃老虎的人,装出来柔软以卸下别人的戒备,可有些东西无法遮掩,比如肌肉,比如骨骼。

秋椿彻彻底底就是应该养在童话里的豌豆公主,甚至他都怀疑,普通人家也养不了身体那么差的人。

他在想要不要救她第三次。

反正他的腿已经快好了,这段时日,他们彼此照顾,算不上谁欠谁,甚至不曾互通过姓名。

因为无关紧要,所以决定起来也漫不经心。

只是还未等他做出决定,那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停止了。

艾尔站起身,打量着秋椿的脸,到底是谁家放这样的姑娘出来乱跑的?

这种体验感很新鲜,他勾唇走进实验室,从冷冻柜里拿出来一支肾上腺激素。

他怕自己做心肺复苏把她胸骨压断了。

这一针下去,能不能活,听天由命。 supJFjxQU8EylYMs0KvsBiJTuL+fE1RKqAo8oJDrGrOdJvkRSay5k8sSCvjwe4Q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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