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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智斗地痞,初露锋芒

“钱财乃身外之物,贫道也并非吝啬之人。”林玄真微笑着,目光扫过三角眼和他身后的地痞,“只是,这孝敬钱给多少,怎么给,也得讲究个缘法。不如这样,贫道今日便为几位卜上一卦,看看各位近期的运程吉凶,也好决定这‘孝敬’的数目,如何?”

师弟师妹们见大师兄取出铜钱,都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既紧张又期待的神色。他们都知道大师兄的“道术”并非真正的神仙方术,而是融合了师父所授的各种奇门技艺。但此刻,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地痞,大师兄这看似轻描淡写的“道术”,究竟能否化解眼前的危机?

三角眼一伙地痞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他身后那群泼皮无赖爆发出更响亮的哄笑。

“卜卦?哈哈哈哈!这道士怕不是吓傻了!老大,他要给你算命呢!”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怪叫起来。

三角眼本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手中铁棍几乎戳到林玄真鼻尖。“老子信你个鬼!”他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林玄真脸上。

“你当老子是三岁毛孩,被你这牛鼻子几句花言巧语就唬住了?少他妈跟老子扯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今天,要么痛快留下买路财,要么……”他狞笑着,恶狠狠地掂了掂手中的铁棍。“就给老子留下几条胳膊腿当利息!”身后的地痞们也跟着鼓噪起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看向林玄真师兄妹几人的眼神充满了不怀好意。师弟师妹们个个面色发白,手心冒汗,紧紧攥着拳头,担忧地望着临危不乱的大师兄。

林玄真却依旧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未曾听见那些刺耳的聒噪。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稍安”的手势。然后,他慢条斯理地将三枚铜钱在掌心轻轻一抛,又稳稳接住。铜钱在他指间灵巧地翻飞,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如此反复数次,他口中还念念有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古老的咒语。

“乾坤定位,阴阳交感,吉凶祸福,尽在掌中……”林玄真的目光,却一刻也未曾离开三角眼的脸。他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对方眼角的细微抽搐,因暴怒而微微扩张的鼻翼,以及那不自觉间重心悄然向左脚偏移的细微动作。这些转瞬即逝的细节,在旁人看来或许毫无意义,甚至根本无法察觉。但在林玄真眼中,却如同摊开在面前的一卷书册,清清楚楚。

片刻后,林玄真手掌一合,稳稳握住了翻滚的铜钱。“嗯……”他拖长了语调,沉吟一声,神情肃穆,仿佛刚刚窥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天机玄奥。

“阁下印堂隐隐发暗,眉宇间煞气缠绕不散。贫道观你气色,近日必有破财之兆。而且,恐怕是与人争斗失利,不仅没捞到好处,反倒受了上头一顿排头,憋了一肚子无名火,对也不对?”此言一出,三角眼睑上那嚣张至极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与慌乱。昨天因为抢码头输给了三号码头的对家,回去就被老大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扣了半个月的份子钱,这事儿除了自家几个核心兄弟,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这年轻道士……难道真有什么未卜先知的门道?他身后的哄笑声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几个地痞面面相觑,脸上的嘲弄迅速变成了困惑和不安。

不等三角眼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细想,林玄真不疾不徐,又开了口,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他目光微微下移,似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对方的脚下。“贫道再看阁下,脚步略显虚浮,左脚落地之时,似乎颇有不便。想必是近日天气湿热,湿毒乘虚侵入体肤,脚上生了恼人的湿疮。此疮令你行走不畅,夜里更是辗转反侧,瘙痒难耐,难以安眠。睡眠不足,自然肝火旺盛,脾气也因此暴躁了几分,看谁都不太顺眼,是不是这样?”

林玄真每说一句,三角眼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下,三角眼是彻底愣住了,张着嘴,喉咙里咯咯作响,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他脚上的烂疮是多年的老毛病了,每逢这种阴雨连绵的闷热天气就准时发作,苦不堪言。这几日更是奇痒钻心,间或刺痛,夜里翻来覆去根本睡不踏实,火气确实大得很,早上还跟婆娘吵了一架。可这事儿他连最亲近的婆娘都没细说过有多难受,这年轻道士怎么能一眼就看得如此通透,连症状都说得分毫不差?难道……难道他真是什么隐世不出的高人,游戏人间的活神仙?

他身后的地痞们,此刻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玄真如同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精怪。先前还叫嚣最响的几个泼皮,此刻更是悄悄往后缩了缩脖子,生怕被这“神算”也看出点什么来。师弟师妹们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落下几分,看向大师兄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浓浓的钦佩与惊喜。

就在此时,五师弟墨非,眼观六路,趁着众人心神俱被大师兄那番言语震慑,悄无声息地从袖中摸出一张裁剪工整的黄符。他动作极轻,指尖微动,那符纸便如有了生命一般,不着痕迹地递到了林玄真垂下的手边。林玄真接过符纸,面上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只是夹着符纸的指尖,却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沉稳。他口中咒语声陡然拔高,不再是先前那种低吟浅唱,而是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与穿透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邪退散,祸去福来!”声音仿佛在每个地痞耳边炸开,震得他们心头发颤。

话音未落,林玄真双指猛地一搓那符纸!“呼——”一小簇幽蓝色的火焰,毫无预兆地自他指尖凭空蹿起!那火焰并非凡火,焰心幽暗,外缘却亮得诡异,无风自动,瞬间便将整张黄符吞噬!火光跳动,映得林玄真平静无波的脸庞多了几分神秘难测。不过眨眼的工夫,那薄薄的符纸便在幽蓝火焰中消失殆尽。连一丝烟气,一丁点灰烬都未曾留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凭空摄走,抹除得干干净净!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焦香,又或许,只是众人惊惧之下产生的错觉。

“啊!”

“妈呀!真、真有法术!”

地痞中有人最先绷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连连后退,手脚并用地想远离这可怖的“仙术”。其余人也是面如土色,如同见了索命的无常,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大气不敢出。三角眼更是首当其冲,他离得最近,看得也最真切。那幽蓝的火焰仿佛还在他眼前跳动,灼烧着他的神经。

先前那年轻道士说得分毫不差,已让他心中惊疑不定,此刻这“神火符”一出,更是将他最后一点侥幸心理烧得灰飞烟灭!这哪里是什么穷道士、牛鼻子!这分明是游戏人间的活神仙!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有眼无珠,冲撞了真仙!他只觉得两股战战,膝盖发软,像是被抽掉了筋骨。

“道……道长饶命!活神仙饶命啊!”

三角眼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地上,额头死死抵着粗糙的地面,也顾不上疼痛,磕头如捣蒜一般,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不是人,冲撞了道长仙驾!求道长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一边砰砰磕头,一边偷偷掀起眼皮,飞快地瞟一眼林玄真,生怕对方手指再那么一搓,自己这条小命也跟着那符纸一样,凭空消失了。其余地痞见自家老大都这般五体投地,哪还敢有半分站着的念头。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泼皮无赖,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崽,一个个争先恐后,“扑通、扑通”跪倒一片,口中“道长饶命”“神仙爷爷饶了我们”的哀求声此起彼伏,场面蔚为壮观。有个块头不小的地痞,跪得太急,膝盖正磕在一块尖石上,疼得他脸都抽搐了,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林玄真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脸上露出一丝悲悯之色,仿佛在为这些人的愚昧而叹息。他缓缓抬手,虚扶了一下。待到那一片哭爹喊娘的求饶声稍歇,他才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亦不愿多伤和气。尔等今日之厄,看似是贫道略施薄惩,实则皆因尔等平日恶行积累,戾气缠身所致。若非如此,贫道的法术,又岂能轻易应验?”

此言一出,跪着的地痞们更是深信不疑,头点得如同鸡啄米。

“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今日之事,便是给你们一个警醒。”林玄真目光扫过每一个深深低垂的头颅,继续说道:“若能自今日起,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多行善举,少做恶事,或可消弭日后灾祸,为自己积攒几分福德。若仍执迷不悟,怙恶不悛,继续在这地面上为非作歹,逆天而行,贫道可以断言,不出三月,必有更大的灾祸临头,届时便是哭天抢地,悔之晚矣。贫道言尽于此,是祸是福,全在你们一念之间。你们,好自为之。”他这番话,配合着方才那“凭空燃符”的“神迹”,如同晨钟暮鼓,一字一句,重重敲在每个地痞的心坎之上。

他们哪里还敢有半分怀疑。只觉得这位年轻道长的话,字字珠玑,句句天机。周围的行人早已围拢,对着这群落荒而逃的地痞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些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清晰地钻进三角眼等人的耳朵。

“活该!平日里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今日可算踢到铁板了!”

“这位道长真是神仙下凡,为民除害啊!”

三角眼等人本就心胆俱裂,此刻更是面皮发烫,火辣辣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哪里还敢在此地停留片刻。他第一个从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起,也顾不上拍去膝盖上的尘土和碎石。

“快,快走!”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其余地痞如蒙大赦,一个个屁滚尿流,互相搀扶,连滚带爬。有个块头不小的胖大汉子,跑得太急,左脚绊右脚,“噗通”一声,险些又是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引得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阵哄笑。他们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码头。那背影,仓皇得仿佛身后正有十万天兵天将,挥舞着照妖镜和捆仙绳追赶。

危机骤然化解,师弟妹们都长长舒了一口气。方才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石勇最先憋不住,他蒲扇般的大手挠了挠后脑勺,瓮声瓮气地开口:“大师兄,还是你厉害!”他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三言两语,就把那帮平日里横着走的龟孙给唬得屁滚尿流!”

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掩不住的好奇与兴奋:“那符纸……到底是怎么回事?真能自个儿就着起来?”他伸出指头,想去碰碰林玄真刚才夹过符纸的手指,又有些敬畏地缩了回来。

墨非习惯性地用食指中节推了推鼻梁,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眼镜。他镜片后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如果他有镜片的话。

“那是涂了白磷的符纸。”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特有的冷静。

“白磷,此物燃点极低,与空气接触,稍加摩擦便会自燃,不足为奇。”

墨非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大师兄能算得那么准,并非未卜先知,也不是什么读心神术。而是因为他精通望闻问切之术,能从那些地痞的言谈举止、气色神态的细微变化中,洞察其心虚胆怯、外强中干的本质。”

苏巧儿掩着唇,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她的目光在林玄真和一本正经解释的墨非之间转了转,带着几分促狭。

“大师兄这招‘神火退敌’,当真是虚实结合,妙不可言。既有墨非师弟的巧思机关作为‘实’,更有大师兄对人心鬼蜮的精准把握作为‘虚’。这份算计,这份胆魄,这份临危不乱的镇定,小妹是真心佩服。”冷月和侯山煜等人也是一脸赞同,看向林玄真的目光中,除了原有的敬重,更多了几分叹服。

灵枢、灵兰姐妹俩更是眼睛亮晶晶的,几乎要冒出小星星。灵兰激动地抓住姐姐的手臂,小声却清晰地说:“大师兄刚才真是太威风了!就像话本里的神仙一样!”灵枢用力点头,小脸因为过度兴奋而有些泛红,看向林玄真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林玄真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似先前的悲悯,而是带着几分欣慰。他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石勇和两位小师妹身上。“师父曾教导我们,‘守住道心,以医救人,以智救国’。”他的声音平和,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今日之事,不过是‘以智’二字最浅显、最直接的一次尝试罢了。上海滩,号称十里洋场,实则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远非我们之前所待的清静道观可比。我们初来乍到,如同无根浮萍,根基未稳,行事必须万分谨慎,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我们的道士身份,医者身份,是目前最好的掩护,也是一道护身符。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用武力,那只会暴露我们的实力,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打草惊蛇,暴露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记住,有时候,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最小的代价达成目的,方为上策。”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恍然大悟,但都齐齐点头,将这番话记在心里。

大师兄这番话,如同一盏明灯,让他们对师父的教诲,对眼下的凶险处境,以及未来的行事方针,都有了更深一层,也更清晰地理解。这次小小的胜利,虽未动一刀一枪,却实实在在地让他们在上海滩这片险恶之地,初步站稳了脚跟。更重要的是,极大地增强了整个团队的信心和凝聚力。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一股莫名的踏实感和一丝隐秘的兴奋。

“好了。”林玄真收敛了笑容,神色恢复了平日的沉静与坚毅。“闲话少叙,正事要紧。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师父在‘天机图’中提及的那个白云观。那里,将是我们暂时的落脚点,也是我们所有计划开始的第一步。”

一行人不再耽搁。林玄真从怀中再次取出那份略显陈旧、边缘有些磨损的“天机图”。众人立刻凑近,借着码头尚未完全散去的夕阳余晖,仔细辨认着上面那些模糊不清的标记和注疏。随后,一行人整理行装,便按照图上的指示,向着上海老城厢的方向寻去。 Xww+Ls63DEtJLeXiWE0ZnLmI1+ghC9OZCtVFO3Cs8Mfl3+9pOraaeeuj/HygJpz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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