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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情报到手,计划推进

黑夜将三木商社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然而,这份沉寂之下,却暗流汹涌。小野寺独自坐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内,面前的清酒早已失了温度,他却丝毫没有饮用的兴致。白日里林玄真那番关于“不祥之物”和“灾祸”的言语,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不祥之物……灾祸……”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血丝,那是几日来未曾好眠的证明。

法事之后,商社内的怪事似乎并未完全停歇。就在昨夜,他独自在办公室加班,竟清晰地听到仓库方向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那声音空洞而悠长,让他毛骨悚然。还有前日,守夜的警卫报告说,巡逻到仓库附近时,明明无人,却感觉有一股阴冷的风凭空吹过,冻得人直打哆嗦。

这些细微的现象,如同钝刀子割肉,一点点蚕食着小野寺本就紧绷的神经。林玄真临走时那句“若不将这些‘不祥之物’彻底清理或转移出去,断其根源,恐怕日后邪祟仍有反复的可能,甚至招致更大的灾祸”,更是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他猛地灌下一口冰冷的清酒,辛辣的液体呛得他一阵咳嗽。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将仓库里那些堆积如山的军火与林玄真口中的“不祥之物”联系起来。难道,这些冰冷的杀人武器,真的会招来所谓的“天谴”?他并非完全的迷信之徒,但在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和林玄真那故作高深的暗示下,他的唯物主义信仰已经摇摇欲坠。

更让他焦虑的是,如果这些军火真的因为某种“邪祟”而暴露,引来租界巡捕房甚至南京政府方面的注意,那后果不堪设想。这批军火关系重大,是帝国在华秘密布局的关键一环,绝不容有失。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野寺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其担惊受怕,被动等待未知的“灾祸”降临,不如主动出击,将这批“烫手山芋”转移出去。只要军火不在商社内,就算再闹鬼,也只是他个人的困扰,不会牵连到帝国的计划。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桌上的呼叫铃。

片刻之后,一个身形精悍、眼神锐利的日本男子走了进来,恭敬地鞠躬:“社长,您找我?”此人名叫田中,是小野寺的心腹,负责商社的安保和一些秘密事务。“田中君,”小野寺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你立刻去安排,将仓库里那批‘特殊货物’,秘密转移到我们在公共租界边缘的那个废弃仓库。记住,行动必须隐秘,不能惊动任何人,尤其是……不能让那位林道长知道。”

田中微微一怔,虽然不明白社长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他深知自己的职责,立刻低头应道:“哈伊!属下明白,今晚就安排!”小野寺摆了摆手,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去吧,越快越好。”田中领命而去,办公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小野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相信,只要将那些“不祥之物”转移出去,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至于林玄真……他隐隐觉得此人有些邪门,但眼下,解决军火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林玄真的算计之中。“三木商社”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侯山煜正揣着手,装作闲逛的路人,眼睛却不时瞟向商社的后门。他在这里已经蹲守了好几天,按照林玄真的吩咐,密切注意着商社内的一切异常动向。就在田中离开小野寺办公室后不久,侯山煜敏锐地察觉到商社内部的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一些平日里不常见的面孔开始出现,行色匆匆,神情紧张。接着,几辆蒙着厚厚帆布的卡车悄无声息地从后门驶入了商社的院内。

“有动静了!”侯山煜心中一动,立刻转身离开,七拐八拐地进了一条小巷,来到一个隐蔽的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号码。“玄真道长,鱼儿似乎要挪窝了。”侯山煜压低声音,简短地汇报了情况。电话那头,林玄真淡淡一笑:“知道了。辛苦了,福财。按计划行事。”挂断电话,林玄真看向身旁的苏巧儿和石勇:“小野寺果然沉不住气了。巧儿,石勇,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记住,务必小心,确保自身安全,同时摸清新地点的具体位置和守备情况。”苏巧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她最喜欢这种刺激的任务:“放心吧,师兄。”石勇则瓮声瓮气地说道:“师兄,俺会保护好巧儿妹子的。”

夜色渐深,三木商社的后门悄然洞开。沉闷的引擎低吼着,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几辆蒙着厚帆布的卡车,如同畏光的甲虫,缓缓驶出。车身沉重,压过石子路面,发出轻微的颠簸声。几乎在车队启动的同一时间。两条黑影已贴着墙根动了起来。

苏巧儿足尖轻点,狸猫般窜上临近的屋檐。她的动作轻盈无比,在瓦片间腾挪,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夜风拂动她的衣角,却带不走她专注的目光。

下方街道,石勇的身影则融入了更深的阴影。他不像苏巧儿那般在空中飞掠,而是利用每一个拐角、每一处门洞作为掩护。他对这片区域的街巷了如指掌,总能找到最快、最隐蔽的路径。

车队显然十分警惕,领头的卡车司机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车队的速度不快,却频繁地改变行进方向。时而拐入狭窄的小巷,时而又绕回宽阔的马路。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拙劣的反跟踪演练。

苏巧儿伏在一处钟楼顶端,看着下方车队笨拙地绕圈子。她嘴角微微扬起,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她轻轻敲了敲楼顶的铜瓦,发出一种极细微的、只有特定频率才能被捕捉的声响。

下方的石勇立刻会意,调整了前进的方向。“绕吧,绕吧,看你们能绕到哪儿去。”苏巧儿心里嘀咕。石勇则闷头跟着,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盯紧了车灯,保护好上面的巧儿妹子就行。

就这样,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明一暗,配合默契。任凭车队如何折腾,始终未能摆脱这两道如影随形的目光。

将近一个小时后。车队终于驶出了灯火相对明亮的区域。周遭景物变得荒凉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废弃的味道。这里是公共租界的边缘地带,废弃的工厂和仓库随处可见。

最终,车队在一片断壁残垣的厂房区深处停下。目标是一个格外破败的仓库。铁门锈得快要散架,上面还挂着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大锁。周围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几名穿着便服,但腰间明显鼓囊囊的男子先从卡车驾驶室跳下。他们端着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角落。手电筒的光柱在废墟间晃动。确认没有异常后,其中一人上前,用钥匙打开了那把大锁。

吱呀——沉重而刺耳的声音响起,铁门被缓缓推开。卡车依次低吼着驶入仓库。随后,铁门再次被沉重地关上,落锁。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不远处的另一栋废弃建筑的阴影里。苏巧儿轻轻落在石勇身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来,小野寺的宝贝疙瘩就藏这儿了。”她低声说道。

石勇点了点头,目光扫视着仓库四周的环境:“这里的守卫看起来不如商社本部那么森严,但也不能大意。”两人又仔细观察了一阵,记下了仓库的结构、守卫的巡逻路线和大致人数,这才悄然撤离。当苏巧儿和石勇将新地点的情报带回时,林玄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公共租界边缘的废弃仓库……果然不出我所料。”林玄真手指轻敲着桌面,“小野寺为了尽快摆脱‘不祥之物’,选择了一个相对仓促的地点。临时转移,防御力量必然会比经营多年的三木商社本部薄弱许多。”墨非在一旁补充道:“我查过那片区域,以前是一些小型纺织厂和加工厂,后来逐渐废弃。地处偏僻,人员流动少,确实是个藏匿东西的好地方,但也因为偏僻,一旦出事,支援也会比较慢。”石勇瓮声瓮气地说:“俺看过了,仓库周围的围墙不高,有几处还有破损。守卫大概有十几个,分两班巡逻,火力配备主要是步枪和手枪,没有重武器。比起三木商社那些训练有素的日本浪人和退役军人,这里的守卫更像是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警惕性差了不少。”苏巧儿也道:“仓库本身是砖木结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防火性能肯定不怎么样。而且,他们卸货的时候很匆忙,货物堆放得也比较随意,箱子之间空隙不小。”林玄真听着众人的汇报,脑海中迅速勾勒出新地点的大概轮廓,各种信息在他心中交织碰撞,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成形。 s0e3s0TDFMThM07fXU7aQ3iKfNnGdhlAposIdHmFYXsZPOqeAUbvDwbgxlFzJSy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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