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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医术传扬,人心所向

孙老板觉得光靠嘴说还不够劲,他琢磨着,这年头,什么东西传得最快?白纸黑字的报纸啊!

他特意寻了相熟的报社记者,好一番招待,又塞了个厚实的红包。那记者也是个机灵人,见钱眼开,又听孙老板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玄真道长好好宣扬宣扬。

隔天,沪上一家发行量不小的报纸,便在不起眼的版面角落里刊登了一则消息。标题取得倒是颇为耸动——《茅山道长神医降世,沪上米商幼子奇迹获救!》。

文中将林玄真治好孙老板孩子的过程描绘得绘声绘色,什么“观气色已知病灶,施符水立解沉疴”,几乎将林玄真塑造成了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记者更是添油加醋,说那孙家小少爷被邪祟缠身,高烧不退,中西名医皆束手无策,眼看就要不治,幸得玄真道长出手,以“茅山奇术”驱邪治病,方才转危为安。字里行间,极尽渲染之能事,把一个毒虫叮咬引发的过敏感染,硬生生说成了神鬼之事。

这报道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更大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上海滩的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但凡识字的人,都看到了这则新闻。一时间,议论纷纷。“听说了吗?白云观那个玄真道长,报纸上都登了!说是能治邪病,孙家米铺的小少爷,就是他救回来的!”一个刚看完报纸的市民在街边对同伴说道。

“真的假的?报纸上的东西,能全信?”同伴将信将疑,“别又是哪个江湖骗子,花钱买的版面吧?”

“孙老板亲自说的,还能有假?人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犯不着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茅山道术啊……听着就玄乎。不过,这世上的事,谁说得清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市井之中,信者有之,疑者亦有之。相信的人,大多是些底层百姓,他们本就对鬼神之说敬畏,加上孙老板的现身说法,以及报纸的“权威”认证,自然深信不疑。而不信的人,则多是些受过新式教育,或自诩见多识广的,他们认为这不过是愚昧的迷信,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但无论如何,“玄真道医”和白云观的名字,确确实实地在整个上海滩被更多人知晓了,其知名度远超之前只在底层工人间流传的程度。这股风潮自然也吹到了医学界。一些固守传统的中医同行,对此尤为不满。

“简直是胡闹!”“仁心堂”的刘守仁老中医,年过花甲,在沪上中医界素有清望。此刻,他将手中的报纸往黄花梨木的诊桌上重重一拍,震得桌上的青瓷茶杯盖子都跳了一下。他花白的胡子气得微微发颤,对着满屋子前来求诊的病人和几位侍诊的弟子嚷道:“什么茅山道术,符水治病!这分明是打着道士的旗号,行江湖骗子之实!”

“我等岐黄传人,哪个不是皓首穷经,苦读医典,临证之时战战兢兢,方敢开方用药以救苍生。他倒好,画几道来路不明的符,念念不知所云的咒,就能起死回生了?”

刘老中医越说越气:“这岂不是将我等数十年苦功视若无物?将我杏林数千年的传承当成了儿戏?败坏行业名声,败坏行业名声啊!”

他身旁一位戴着圆片眼镜、看起来最为年长的弟子连忙躬身劝道:“师父息怒,莫气坏了身子。此等妖言惑众之徒,不过是哗众取宠,长久不了。”另一个年轻些的徒弟却忍不住小声嘀咕:“可是师父,我听说孙家米铺的小少爷……确实是请了那道士才好起来的。报纸上写得有鼻子有眼。”

刘老中医听了这话,更是吹胡子瞪眼。“糊涂!那孙家的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猫腻?也许是孩子自己熬过去了,也许是之前用的药起了作用,偏巧那道士去了,便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江湖骗子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一套吗?”

他环顾四周,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记住,医术是实打实的学问,容不得半点虚假。靠这些旁门左道,终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仅是传统中医界。那些留学归来,或是推崇新式西医的医生们,也纷纷发声。他们在一些颇有影响力的报刊上撰文,用“科学”的理论来剖析和批判。什么“符水”不过是普通的水。“问心法”是利用了病人的心理暗示。他们引述最新的医学研究成果,力图证明这种所谓的“茅山医术”完全是无稽之谈。是愚昧迷信在现代社会的死灰复燃,是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行骗。一时间,关于“玄真道医”的争论,成了沪上街头巷尾和知识分子圈子里的热门话题。支持者和反对者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白云观后院,林玄真手里拿着那张引起轩然大波的报纸。纸上黑字白纸,将他描绘得如同活神仙下凡。他嘴角挂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冷月站在他身边,神情带着担忧。“师兄,外面那些传言,对我们似乎不利。尤其是那些同行,言辞颇为激烈,把我们说得很难听。”

林玄真放下报纸,眼神平静深邃。“六师妹,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舆论,就像水一样,用好了,便是我们的助力。不管是正面新闻,还是负面消息,只要能让‘玄真道医’这四个字传出去。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存在,便是好事。”

他顿了顿,看向远处的院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行医救人,问心无愧。至于那些非议,不过是过眼云烟,风吹就散了。他们越是跳出来批驳,反倒越是帮我们宣扬。上海滩这么大,我们需要尽快打开局面,扩大接触面。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他转过身,环视了一下站在院中的其他师弟师妹。“都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不必理会。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各司其职,继续按计划行事。我们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众人闻言,心中的不安消散了大半。林玄真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他们齐声应是,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期盼。

侯山煜得了师兄的指示,更是如鱼得水。他本就机灵,又深谙市井之道。这几日,他揣着几块大洋,频繁出入上海滩的各大茶馆书场。他专挑那些口才好、场子热的说书先生。待散场后,侯山煜便客气地递上一杯热茶,再悄无声息塞过去几块赏钱。

“先生说得精彩,只是这桥段,听客们怕是有些腻了。我这儿有几桩新近发生的奇事,先生若有兴趣,不妨编入书中,定能叫好又叫座。”

说书先生们本就靠新鲜故事吃饭,一听此言,眼睛都亮了。“哦?愿闻其详!”侯山煜便将林玄真治病救人的事迹,特别是孙家小少爷那桩,添油加醋地“透露”一番。

他特意强调了“邪气入体”“符水退烧”等神秘元素。说书先生们得了侯山煜提供的“素材”,如获至宝。他们本就擅长捕风捉影,铺陈夸张。很快,各个茶馆书场便都响起了“玄真道医”的传奇。

“诸位看官,要说这玄真道长啊,那可是真有本事!”一位说书先生唾沫横飞,醒木一拍。

“就说前几日那孙家小少爷,浑身滚烫,中西名医都摇头,眼看就不行了!孙老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后来啊,请来了玄真道长!道长进门,只一眼,便道:‘此乃邪祟作怪,非汤药可医’取出一道黄符,口中念念有词,那符纸无火自燃,化作灰烬落入一碗清水之中。小少爷喝下符水,不出一个时辰,高烧立退,人也清醒了!这叫什么?这就叫茅山奇术,专治疑难杂症!”

台下听客们听得是如痴如醉,惊叹连连。

“先生,那报纸上还提了墨非道长和冷月仙姑呢,他们有何等本事?”有人高声问道。

说书先生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更显神秘。“墨非道长,那可是丹道高人!据说他炼丹的炉子,乃是前朝皇家秘传,九转七返,能炼出起死回生之仙丹!至于冷月仙姑,一手银针使得是出神入化,病人就算只剩一口气,她三针下去,阎王爷也得让路!”

人群中又有人起哄:“那侯半仙呢?听说他算卦极准!”

说书先生闻言一笑:“这位侯半仙更是了得!据说他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前日法租界巡捕房丢了重要案卷,急得团团转,侯半仙路过,掐指一算,说‘去霞飞路旧书摊底下找’,嘿,你猜怎么着?真就给找着了!”

角落里,正竖着耳朵收集信息的侯山煜听到此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摸了摸鼻子,脸上有些发热,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些故事在茶馆里一说,立刻引来满堂喝彩。 rUxxLOliN8Yp7WwmF14sXkcZGmnhwhmhYUP8QUmaLytA+jgIRQ9MjYsXGWLYwS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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