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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奇药难寻,线索初现

林玄真眉头紧锁,上海滩的药铺几乎被他踏遍了门槛,从南京路到法租界,再到闸北那些不起眼的巷弄深处,凡是挂着“药”字的招牌,他都一一寻访过。然而,那种解救孙老板幼子所需的罕见毒虫解药,却始终不见踪影。

药铺的掌柜们,有的摇头叹息,表示闻所未闻;有的则翻遍了自家压箱底的药典,最终也只能抱歉地摊开双手。

连日奔波,毫无所获,林玄真回到白云观后院的“玄真道医”诊室,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冷月见状,递上一杯温水道:“师兄,可是为了孙老板孩子的那味药?”

林玄真接过水,点了点头:“市面上确实难寻。此药性烈,非寻常草木,若无特定炮制之法,纵然寻到,也未必能用。”

他沉吟片刻,目光在屋内缓缓扫过,最终落在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匣上。

那是师父清微道长仙逝前留下的,里面除了几件师门信物,最重要的便是一卷绘制在特殊皮纸上的“天机图”和一本《玄枢百草录》。

师父曾言,天机图关乎玄门兴衰与几桩未了因果,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示人或动用。而《玄枢百草录》则记载了无数世间罕见的灵草异药,以及它们的寻获之地、炮制之法,甚至一些失传的古方。莫非,解开孙家小儿困境的钥匙,便在这天机图之中?林玄真心中微动。他走向墙角,动作间带着一份平日少有的郑重,取下了那个紫檀木匣。匣子入手,带着木质特有的微凉与沉甸甸的分量,一股幽淡的檀香随之逸散开来,似能安抚人心。他指尖在匣子古朴的铜扣上停留片刻,这才轻轻拨开。

“嘎吱”一声轻响,匣盖开启。内里,一卷色泽沉黯、边缘已微微泛黄的皮纸静静躺卧,正是那幅神秘的“天机图”。图旁,还安放着一本线装的《玄枢百草录》,封皮已有些磨损,透着岁月的痕迹。

林玄真先将《玄枢百草录》小心取出,放到一旁,目光随即凝注在那卷皮纸上。他屏息片刻,这才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天机图取出,在身前的旧梨木桌案上缓缓展开。皮纸质地坚韧,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柔和感。图幅极大,几乎铺满了整个桌面。

其上山川纵横,河流如织,星辰罗布,其间朱砂红点密如繁星,不知几凡。更有无数细若游丝的墨线,勾连交错,似在演算某种天地至理。图的边缘处,用蝇头小楷写就的批注更是层层叠叠,有些字迹甚至已有些模糊。

林玄真的目光在繁复的图上寸寸搜寻,眉心不自觉地又蹙了起来。这天机图包罗万象,想要在其中找到与上海相关的蛛丝马迹,不啻于大海捞针。他凝神静气,将自身所学的舆图知识与玄门定位之术结合,指尖在图上虚虚划过。良久,他的手指在图的右下角一处停住。那里,几笔写意的线条勾勒出江水蜿蜒入海的景象,与黄浦江的地貌颇为吻合。旁边,果然标注着两个古朴的篆字:“沪渎”。

找到了!林玄真心头一定,继续在“沪渎”这片不算大的区域内仔细辨认。那些朱砂红点,有的明亮,有的黯淡,有的则被特别的墨圈圈出。终于,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用异种朱砂标记的地点,颜色比其他红点更为鲜艳,也更为凝实。标记旁,清晰地写着三个小字:“百草庐”。林玄真精神一振。

他再凑近细看,只见“百草庐”三个字的旁边,还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特殊符号。那符号约莫指甲盖大小,形制古怪,像是一片微微卷曲的叶子,又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笔画转折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味。符号之下,更有一行细如蚊足、却又入木三分的密语:“凭此形,药可得。”

“凭此形……”林玄真默念着,这六个字如同一道电光,劈开了他连日来的迷茫。他豁然想起,师父当年交付这个紫檀木匣时,曾隐约提过,匣中除了图与录,尚有一些小物,皆有其用。他立刻将目光转回木匣,伸手在匣子底部细细摸索。果然,在一个用深蓝色锦缎包裹、缝制得十分精致的小袋子里,他指尖触及一个硬物。取出那物,摊在掌心。那是一枚小巧的信物,非玉非石,也非木非金,入手温润,沉甸甸的,通体呈一种深邃的暗青色。

信物的正面,赫然雕刻着一个与天机图上“百草庐”旁一模一样的特殊图案,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师父他老人家,竟早已为他留下了如此清晰的线索。这枚刻有特定图案的信物,显然就是开启“百草庐”这条隐秘人脉,或是进入某个特殊地点的“凭证”。林玄真将那枚暗青色信物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反而让他纷乱的思绪彻底安定下来。有了线索,便有了方向。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不少。此事,需得一个机敏干练之人前往探查。他脑中第一个闪过的人影,便是七师弟侯山煜。那老小子,猴精猴精的,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却从不掉链子,心思之细密,观察之入微,连自己有时都不得不佩服。这趟差事,非他莫属。想到侯山煜平日里那些跳脱的举动,林玄真一向严肃的嘴角,竟也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他扬声唤道:“山煜。”不多时,一道略显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侯山煜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几分未散的笑意,似乎刚从什么乐事中抽身。“大师兄,唤我何事?可是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惹您老人家心烦了?”他嬉皮笑脸地凑近。

林玄真看他一眼,平日里虽嫌他跳脱,此刻却也因这份熟悉而心安几分。他将那枚暗青色信物递了过去,神色郑重,将天机图上的发现、标记,以及那句“凭此形,药可得”的密语,一五一十详细交代清楚。

“山煜,此事关重大。你即刻乔装打扮,前往此处所标示的‘百草庐’。先在暗中观察,务必摸清那药铺的底细和老板的为人秉性,再相机行事,用此信物与对方接头。切记,万事小心,安全为上,若有不对,即刻撤离。”

侯山煜接过信物,入手便觉质地奇特,沉甸甸的,非金非石。上面的图案更是从未见过,透着一股古朴的神秘。他脸上的嬉笑之色瞬间敛去,听完林玄真的嘱咐,眼神一凛,郑重点头:“大师兄放心,山煜明白!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侯山煜已然变了副模样。他寻了件浆洗得有些发白、打了几个补丁的粗布长衫套在身上,裤脚还特意卷起一截,露出略显泥泞的脚踝。头上戴了顶破旧的毡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又不知从哪里寻了些锅底灰,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鼻尖和额角都沾了些,再配上他刻意装出的几分局促与憨傻,活脱脱一个初进城的乡下穷教书先生。

他对着水盆里模糊的倒影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心道这副尊容,便是熟人也未必一眼能认出。他将那枚暗青色信物贴身藏好,便悄然出了门,七拐八绕,避开人多的街巷,朝着天机图上标记的“百草庐”方向行去。

这“百草庐”果真如天机图所示,坐落于法租界边缘一条僻静的石板路上。周遭的建筑多带着些洋派风格,唯独这家药铺,门面窄小,木质的门板和窗棂都已显出陈旧的色泽,匾额上的“百草庐”三字也有些斑驳,与左右邻里相比,确实格格不入,透着一股子不合时宜的落寞。若非有天机图指引,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家毫不起眼的药铺,竟会与玄门秘事有所关联。

侯山煜并未急于进入。他目光一扫,便在街对面寻了个馄饨摊。摊主是个和气的中年人,正忙着招呼客人。侯山煜走过去,操着一口故意带了些乡音的腔调:“老板,来碗馄饨,多放些葱花。”他拣了个能清楚观察到“百草庐”门口的位置坐下,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馄饨,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药铺。这馄饨味道倒是不错,皮薄馅足,汤也鲜美。

药铺的生意果然如林玄真所料,并不兴隆,甚至可以说是冷清。侯山煜一碗馄饨都快吃完了,也只见到两三个客人进出。看穿着打扮,皆是些寻常百姓,面带愁容,想来是为求医问药而来。药铺老板是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身形颇为瘦削,穿着一件半旧的灰色长衫,头发已有些花白,随意束在脑后。他一条腿似乎有些不便,走起路来身子微微起伏,带着一点跛。大部分时间,他都安静地坐在柜台后面,低头拨弄着算盘,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或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药斗里的药材,神情专注,偶尔也会拿起一本线装书翻看,看上去与寻常药铺掌柜并无二致。

然而,侯山煜心思何等细密。他注意到,那老者偶尔会停下手中的活计,不经意地抬眼扫向街面。那一瞬间,其眼神却异常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与他那略显颓唐,甚至有些病弱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眼神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侯山煜却准确捕捉到了。这老头,不简单。

观察了约莫一个时辰,期间又陆续有三两客人进出,皆是寻常问药,未见任何异常。侯山煜心中大致有了些计较。他付了馄饨钱,又向摊主打听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这才起身,装作不经意地在街边溜达片刻,然后慢悠悠地踱过石板路,走进了“百草庐”。

一进药铺,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草药气味便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陈旧木香。铺内光线比外面略暗一些,更显幽静。柜台后的跛脚老者闻声抬起头,目光在侯山煜身上打了个转,见他一身乡下小子打扮,脸上还脏兮兮的,眼神便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平淡。

“客官,想抓点什么药?”老者的声音不高,有些沙哑,听不出什么情绪。

侯山煜咧嘴一笑,露出几分憨厚与局促,挠了挠头。他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张被他事先揉搓得有些发皱的纸片,看样子像是一张药方。

“掌柜的,俺……俺从乡下来,俺娘……病了,这是城里一个好心的大夫给开的方子,您老给瞧瞧,看看这些药,您这儿都有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药方递过去。就在他伸手的瞬间,似乎因为紧张,又或是动作大了些,揣在怀里贴身放着的那枚暗青色信物,竟“不小心”从他衣襟的缝隙中滑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了柜台上,又骨碌碌滚了两下。

侯山煜“哎呀”一声,像是被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捡,口中还连声说着:“俺的乖乖,这可是俺爹留下的宝贝,可不能丢了……”他手忙脚乱地将信物捡起,又宝贝似的往怀里塞了塞,这才将那张皱巴巴的“药方”推到老者面前。他将那枚暗青色信物重新塞回怀中,动作略显笨拙,袖口还差点勾住了腰带,引得他一阵手忙脚乱地整理。然而,这番看似狼狈的举动,却将信物露出的角度、时间,以及他脸上恰到好处的慌张,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Cs3/xIu9NyNURVD3YlOB9s3WkqBecXGvqHN6VDIYxclSjGQ6jw7Q0jMjxGeES5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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