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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名声初扬,信徒渐增

就在这时,冷月应声自随身药箱中取出一个样式古朴的紫檀木盒,双手奉上。木盒入手微沉,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与木质清香。打开来,里面是长短不一、寒光闪闪的银针,整齐排列,针尖在午后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寒星。

庭院中原本嘈杂的人声霎时低了下去。那些围观的零星香客和道观内的杂役,见此情景,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凉气。有几个胆子小的,已悄悄往后挪了半步,眼神躲闪,似乎多看一眼那针尖都会刺痛自己。更有几个自诩见过些世面的闲汉,嘴上虽不言语,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审视与不信,暗自嘀咕这年轻道长莫不是要故弄玄虚,毕竟这病症连城里有名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林玄真神色不变,先以烈酒净了双手,又取过灵枢早已备好的干净布巾仔细擦拭。他指尖修长,动作稳定而从容。随后,他从盒中拈起一根三寸长的银针,针身细韧,针尖锋锐却不带半分杀气。对着病人肩井穴,他略一凝神,指腕微动,那银针便悄无声息地刺入,精准无误,入肉分毫不差。

病人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身子猛地一颤。林玄真恍若未闻,面沉如水,手下毫不停歇。

一针,两针,三针……数根银针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或捻转,或提插,或疾或徐,精准地刺入风池、肩贞、曲垣、天宗等穴位。每一针下去,病人都会下意识地绷紧身体,额上冷汗涔涔,牙关紧咬。那两个工友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拳头都捏出了汗。

待银针布好,林玄真并指如剑,开始在病人僵硬的肩背施展独特的推拿手法。他的手指时而沉稳按压,力道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达病灶深处;时而轻灵揉捏,如春雨般滋润着那些紧绷已久的筋络;时而巧妙拨弄,将那些错位粘连的筋结一一理顺,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响。指力刚柔并济,看似不着痕迹,却又力透肌骨,每一处拿捏都恰到好处。

那工人起初疼得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身子不自觉地想要躲闪,如同一条上了岸的鱼。但随着林玄真双手的动作,一股温热之感自被按压处缓缓散开,如同暖流涌动,渐渐驱散了那股令人绝望的灼痛与深入骨髓的僵硬。他脸上的痛苦扭曲,竟肉眼可见地渐渐舒展开来。紧锁的眉头松开了,急促的喘息也平稳了些许。

“感觉如何?”林玄真手上动作未停,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寻常小事。

工人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眼中尚带着迷茫和痛楚的余韵,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虚弱,却难掩其中的惊异:“疼……好像……是轻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仔细感受身体的变化,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没那么烧得慌了……”他努力地辨别着那细微的改变,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那股……那股麻劲儿……好像……好像也在退……真的……真的在退……”

治疗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庭院内鸦雀无声,只剩下病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以及炉火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先前那些窃窃私语的香客,此刻都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脸上的怀疑早已被震惊所取代。尤其是那几个先前还腹诽的闲汉,此刻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看向林玄真的眼神也从审视变成了敬畏。冷月和灵枢侍立一旁,眼中也流露出对师兄医术的钦佩。

林玄真依次收起银针,动作轻缓,如拈花摘叶。最后一根针拔出,他轻吁一口气,额角也见了细密的汗珠。他接过灵枢递来的布巾,先是细致地擦了擦工人额角的汗,这才温和开口:“兄弟,你试着,慢慢动一下左边的腿。”

那工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浓浓的不敢置信。他僵硬地转了转眼珠,看向自己那条如同朽木般、毫无知觉许久的左腿,仿佛那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深吸一口气,牙齿下意识地咬紧,尝试着……尝试着……脚趾……微微动了一下!

“嗯?”他发出一声低低的、难以置信的惊呼,眼睛瞬间睁大了。那两个工友也紧张地凑上前,死死盯着他兄弟的腿,连呼吸都忘了。

“动了!动了!三儿,你的脚趾动了!”其中一个眼尖的工友,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叫了起来。

病人自己也感觉到了!那久违的、虽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控制感!他猛地再次尝试,那条腿竟真的微微抬起了一点!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但对他而言,不啻天翻地覆!

“俺的腿……俺的腿能动了!”他声音颤抖,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扶我……快扶我起来!”病人激动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渴望。两个工友如梦初醒,大喜过望,七手八脚地去搀扶。病人咬着牙,在工友的支撑下,先是慢慢坐起。这个往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刻却让他出了一身热汗,但他脸上却洋溢着重生的喜悦。他喘息着,双脚试探着触碰冰凉的地面。那真实的触感,让他再次确认这不是梦!他双腿微微发力,在两个工友的合力下,晃晃悠悠,却真真切切地……站了起来!虽然身形还有些不稳,左腿也有些发软使不上全劲,但他站住了!用自己的双腿,时隔数日,再次站住了!

“老天爷啊!神了!真的神了!”先前接口的那个汉子,眼泪鼻涕一把抓,激动得当场蹦了起来,若不是还扶着人,怕是要手舞足蹈。

另一个汉子更是夸张,扶着康复的同伴,自己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嘴里语无伦次:“俺的娘嘞……这……这比戏文里演的还神!刚才还跟滩烂泥似的,这就……这就站起来了?”

他猛地转向林玄真,拉着康复的同伴,也让他跟着跪下,两人头磕得砰砰响:“道长!活神仙!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啊!俺们兄弟给您磕头了!您救了俺兄弟一条命,不,是救了俺们一家老小啊!”

周围的香客更是炸开了锅,惊叹声此起彼伏。

“神医!真是神医降世!”

“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刚才那人还哼哼唧唧动不了呢!”

“白云观果然名不虚传,这位小道长真人不露相啊!”

先前那些腹诽的闲汉,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向林玄真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羞愧。

那康复的工人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滚滚而下,也想跟着两个同伴一起实实在在地磕头,却被林玄真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使不得,使不得。”林玄真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稳稳托住。“兄弟大病初愈,气血尚虚,切莫过于激动,先好生歇息调养才是。”

他目光扫过那两个磕头不止的汉子,微微摇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二位快快请起,莫折煞贫道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脸上不见丝毫居功自傲之色。

人群尚未从震惊中完全平复。这时,一直缩在人群里观察半天的侯山煜和金福财,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侯山煜觉得时机已到,他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往前几步,站到了人群视线的焦点。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他声音提得老高,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都亲眼见着了吧?这就是咱们白云观玄真道长的茅山真传医术!寻常的小病小痛,那自然是不在话下!便是方才这位兄弟这等几乎瘫了的顽疾,道长也能手到病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愈发肯定。“这可不是那些走街串巷、糊弄人的邪魔外道!这,才是真正的道家济世渡人之法!”

金福财见缝插针,忙不迭地从侯山煜旁边挤出来,一张胖脸笑开了花。“没错没错!侯半仙说得太对了!”他指着那工人离去的方向,唾沫横飞。“这位兄弟的病,大伙儿可都瞧见了,之前那模样,啧啧,城里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银子花了一堆,腿还是那条废腿!可到了咱们玄真道长手里,你们瞅瞅,就这么几根针下去,片刻工夫,人就能站起来走路了!”

他一拍大腿,声音更响。“这叫什么?这才叫真本事!通天的本事!”两人这一唱一和,把个“茅山道医”吹捧得神乎其神。

围观的香客们本就心神激荡,此刻更是听得连连点头,看向林玄真的眼神,除了敬畏,又多了几分狂热。林玄真对这二人的吹捧充耳不闻,仿佛他们只是院中聒噪的夏蝉。他目光平静,转向一直安静伫立的苏巧儿。

“巧儿。”

“是,大师兄。”

“取纸笔,将方才那位兄弟的姓名、大致住处,还有今日的症状和施针情况,都简要记录下来。再叮嘱他,三日后的这个时辰,务必前来复诊,不可因自觉好转便懈怠。”

苏巧儿应声,从随身的小布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硬面抄本和一支半旧的炭笔。她走到那兀自激动不已,正被工友搀扶着,一步三回头想要再给林玄真磕头的工人面前。

“这位大哥,请留步。”苏巧儿声音清脆柔和。那工人一愣,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姑,连忙道:“仙姑有何吩咐?”

苏巧儿微微一笑:“不敢当。大师兄让我问您贵姓,家住何方,方便日后复诊。”她问得仔细,工人答得也实在,三言两语便记录妥当。这看似寻常的问诊记录,却是林玄真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是他构建底层信息触角,了解这方水土民情的开始。

那康复的工人拿回自己的“药方”——其实就是一张写着复诊时间的简单便条,珍而重之地贴身藏好。他再次朝林玄真深深鞠躬,声音因激动而沙哑。“道长的大恩大德,我三儿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您放心,码头上受苦受累的兄弟多,我一定把您的本事,把白云观的好,都告诉他们!”

他拍着胸脯,掷地有声。“往后,我们这帮力巴,就认准您这位活神仙了!”说罢,在工友们的簇拥下,带着满心的感激和重生的喜悦,一步步虽然还略显蹒跚,却无比坚定地离去了。

人群中,立刻有人按捺不住。“哎,我那婆娘腰腿疼了好几年了,一直不见好,改明儿我也背她来请小道长给瞧瞧!”

“是啊是啊,我儿前些日子摔了腿,郎中说要养百日,也不知道小道长有没有法子让他快点好。”

议论声,赞叹声,交织在一起,久久不散。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从白云观飞出,迅速在压抑困苦的码头工人间,在附近讨生活的贫苦百姓中,荡起了层层涟漪。

“听说了吗?白云观新来了位玄真小道长,医术神了!”

“瘸了好几天的工人,几针下去就能走路了!”

“白云观的玄真道长,真有几分本事!”

这微小的成功,如同在紧闭的铁幕上撬开了一条微不足道的缝隙,透出了一缕微弱却充满希望的光芒。但这缕光芒,能否照亮更广阔的天地,撬动更大的局面?林玄真负手立于庭中,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眼神深邃。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VCw54j4pi6cq1bJp2PIJp9xW3k7WsyEtViRX3nQAvAQahiaVQIGg8WS5jyei96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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