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度那出来,陆以婉回了陆家,刚进大门,远远的就听见房间里传来阵阵哀号和女人哭泣的声音。
“还敢给老子叫!我让你叫!叫!”
进了门,只见陆以桐跪在地上,身上早就没一块好肉。王意柯一边拦着陆绥一边护着陆以桐,替她挡了好几鞭子,嘴角都出了血。
“这是怎么了?父亲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以婉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快帮我劝劝你爸爸,别打以桐了,昨天你送你爸爸的金表,不知怎么的就到了以桐的包里,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你快跟你爸爸说说呀!”
“妈,你别求她!这件事肯定就是她干的!专门来栽赃陷害我的!爸爸,我真的没偷你的表!”
陆以婉故作惊讶:“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不能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吧。”
她又走到陆绥身边:“爸爸,偷东西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我看姐姐似乎并未知错呢,证据确凿了,偷了东西还这么嘴硬,不好好教训教训,以后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祸来。”
陆以桐大祸临头了,还不忘拉着她垫背,她先不仁的,就别怪自己不义了。
“来人,把她,给我关到地下室去!我倒要看看她这张嘴有多硬。”
听了陆以婉拱的火,陆绥更生气了。
陆以桐被下人拽走,任凭王意柯如何求情哭喊,陆绥也没理会,只是冷冷看着她,哼了一声就走了。
这对母女固然令人生厌,可陆绥的冷血无情也同样让陆以婉感到印象深刻。
妻子、女儿,在他这里都是可供利用的资源罢了。
地下室阴冷潮湿,常有蛇虫鼠蚁出没,只是为了一块表,他竟然要如此折磨自己的女儿。
陆以桐被陆绥关了三天,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不得不承认下来是自己偷的表,后背被陆绥的鞭子抽了个稀烂。
“怎么样姐姐,被人诬陷的滋味,好受吗?”陆以桐被抬上屋去的时候,陆以婉在她耳边开口道。
“我就知道是你!陆以婉!你这个贱人!陆以婉,你给我等着!”
“姐姐,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顿鞭子算什么?这只是个前菜,有趣的还在后面。”
陆以婉转身走了,留下陆以桐一个人在房间里气到发抖。
她挨的鞭子,确实不轻,可跟自己和母亲当时面对的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有自己的外婆,她年纪那么大,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虐待,走的时候,眼都合不上。
陆绥一顿鞭子将王意柯母女二人嚣张的气焰浇灭了许多,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人都安安静静地,不怎么说话。见到陆以婉,也只是小声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陆以婉就职的学校开学了。
她上的国文课很受孩子们的喜欢。她也只有每次在面对孩子们的时候,心情才能轻松些。
“以婉,今天你有空的话,来找我一趟,我们吃个饭。”刚下课,沈度给陆以婉来了电话,隐隐她能听得出来,这顿饭似乎有些不寻常。
算起来,他应该是刚从港岛回来。之前他说要回去参加婚礼,也不知道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没有。
陆以婉往窗外看去,天气有些转凉了,梧桐叶稀稀朗朗的,挂在青灰色的天上。她在心中暗暗祈祷着,祈祷无事发生。
孩子们总是盼望着,盼望发生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等长大了就会明白,无事发生,已是最好的事。
从学校出来,陆以婉直奔沈度家里去,她着急,又有些怯懦,心中似是堵着一口气。
外面开始下雨了,似乎一切都不太太平。
深吸一口气,陆以婉拿钥匙开了门,但让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当她打开门,看见的人,竟然是言砚安。
“以婉,你来了,外面冷,快进来。”在看见言砚安的那一刻,陆以婉整个人像是呆住了,两只脚不知该往哪儿走。言砚安却是一副熟络的样子,没有对她的出现表现出任何异常。
“先生在书房办公,我去请他下来。”
陆以婉看着言砚安的背影,她一身淡紫色香云纱旗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着,她的步伐很轻,不说话的时候,你似乎感觉不到她。
“以婉。”沈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陆以婉转身看他,眼神里满是疑问。
“言姑娘不肯去英国,也不肯留在港岛,一定要跟着我。我想,还是要将此事告知你。”沈度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倦与无力,他不想,却也无法拒绝。
“砚安是先生的妻子,既然嫁了,自然是先生去哪里,砚安就去哪里。”言砚安端秀的鹅蛋脸笑起来十分标致,开口时像是在对着教科书念标准答案。
你感觉不到她的情绪,你甚至会觉得,她没有情绪。
她像是一个盛在瓷碗里的人,一举一动都被她与生俱来的屏障禁锢着。